之后他便去到张贵妃宫中商议。他与江正远虽都是开国朝臣,但与江正远不同的是,他是元庆帝到京都后才与元庆帝相识。那是元庆帝马上要建立新朝了,正是却人才的时候,他刚好能担任空缺,在查出了一件大案后进的职。
而江正远和元庆帝年少时便相识,后来更是一同作战,生死之交,再加上江正远的战功是实打实的,若不是张生利用民间的传闻等这些手段挑拨两人的关系,元庆帝也不会对秦悦下手,更不会猜忌江家多年。
张生知道元庆帝一定与江正远达成了什么协议,要一致对张家了。于是张生决定先下手为强,他来到了和芸殿,张贵妃的寝殿。
他到来时三皇子李珉在刚走,张贵妃正一个人坐在寝殿里沉思。张生急忙忙的从外面走进来,张贵妃瞧见了忙起身问道:“爹,怎么了这是?怎么这么匆忙?”
“娘娘,你要帮帮张家啊!”张生说道。
张贵妃见状,对着身边的小曼使了个眼色,小曼会意的带着众人退下,并仔细的把门带上,守在门口。
张贵妃拉着张生坐到一旁说道:“爹,您别急,有什么事儿和本宫说说。”
张生说道:“娘娘,陛下要对张家动手了。”
张贵妃皱眉:“陛下刚收了江家的兵权,怎会对张家动手?若文武官之首都有损,陛下的朝纲如何维持秩序?”
张生说道:“都是江正远那厮,陛下年纪大了,当年的亲信,伤的伤,死的死,如今就剩江正远一人了,陛下自是念着旧情,江正远抓着陛下这个心思,打起了亲情牌,让陛下开始把目光转向了张家。”
张贵妃还是不明白:“爹,陛下如今还未有任何动作,您是如何知道,他下一个目标是张家的?”
张生说道:“娘娘您可知刘云?”
张贵妃问道:“可是那个被范通强抢的女子的父亲?”
张生点点头:“正是。今日刘云从城门便开始跪行,边跪边磕头,还高呼请陛下做主。那城门离宫门有多远娘娘是知道的,臣本以为刘云没有命入宫见到陛下,便没有出手,谁知陛下竟直接派锦衣卫督使护送他入宫。臣心里一急,连忙入宫来求见陛下,可陛下一直推脱政务繁忙,并没有宣见臣。无奈之下,臣只得来娘娘宫中。”
张贵妃闻言说道:“爹,您也真是,怎么留下刘云那个把柄?给范通收拾烂摊子都收拾不干净。”
白氏自儿子早夭后便无心宫务,在自己的女儿大公主出嫁后更是没有一丝牵挂,便在宫中带发修行。这宫务便交由张贵妃与陈贵妃两位贵妃一同处理。
陈贵妃为人谦和,张贵妃则性子泼辣,一直觉得自己压在陈贵妃头上,白氏又只是顶着个皇后头衔的花架子,于是在宫中说话行事较为随意。
此时她也只是下意识的便开始责怪,却忘了那是她爹张生。张生听了张贵妃的话,皱了下眉头,心中想着:这个女儿也是个蠢的,在宫中多年也不知说话要注意分寸。张生在心里暗暗计划着等三皇子上位后要处理一下张贵妃,这妇道人家,没有什么见识还喜欢指手画脚,现在留着她还有些用处,以后就未必了。
张贵妃并未看到张生眼中闪过的杀气,毫不自知的继续说道:“您瞧瞧您这办的什么事。爹,您说这要如何处理是好呀?要不本宫去见见陛下?”
总算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张生立马开口:“娘娘,陛下您是要见的,只是得做点别的。”张生带着冷意说道。
张生走后,小曼进来,便看到张贵妃呆呆的坐在主位上,顶着手里的瓶子没说话。小曼走到她身后,轻轻喊道:“娘娘?”
张贵妃回过神来,没有看向小曼,而是继续看着瓶子苦笑道:“他果然没想过本宫。”她双眼含泪看向小曼:“虎毒不食子,本宫也是他的孩子啊。”张贵妃声音有些颤抖,涂着丹蔻的手指轻轻摩擦着瓶身,声音轻轻的说道:“娘亲曾说,本宫是他第一个孩子,本宫出生时他很是高兴,当时家里已经有近一年未摆过宴席了,可是他大摆宴席,请所有亲戚来本宫的洗三。据说他还腆着脸请他的老师为本宫取名,漾漾泛菱荇,澄澄映葭苇,呵。”张贵妃冷笑着,“终是他先绝情的,那便不怪本宫无情了。”张贵妃眼神狠戾,紧紧捏住了那瓶身。
小曼见状,连忙跪下:“娘娘息怒。”她有些发抖,张贵妃现在的状态有些癫狂,她有点害怕。
张贵妃将她扶起来:“小曼,你也跟了本宫多年,本宫便做主让玺儿纳了你。”玺儿便是三皇子李珉在的小名。
小曼身躯一僵,将头埋得更低,小声说道:“奴婢谢谢、谢谢娘娘恩典。”
张贵妃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本宫乏了,你先退下吧。”小曼垂着头退了出去。
张贵妃坐在梳妆桌前,拆卸着头上的珠钗,她刚好取下一支凤尾花的金钗,她忆起了她出嫁时娘亲亲手为她带上这支簪子:“娘的漾儿,是为娘的错。嫁给王爷又如何?再尊贵,也不能穿正红色的嫁衣。娘宁可你低嫁,也好过将来被你爹利用。”
当时的张漾还不懂母亲为何这样说,她年少时张生已经当上一方之官,有些权利了,后来臣服于元庆帝,更是扶摇直上,连女儿都嫁给他当侧妃。
元庆帝在京城以钦南王的身份把政一年后登基。张贵妃也顺理成章的成为贵妃,更是诞下皇子。
张贵妃也曾想过若父亲未将自己嫁给元庆帝,她又有何资格来为自己儿子争什么呢?父亲要利用她,也不过是想利用她升官罢了,还能怎养?
天真的张贵妃在她母亲来时,都未曾想过,张生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
慕楠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