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秋雁对于这些倒是有所体会,点点头没有说话。
毕竟当年他飞升前跟着同辈的几个相识在下界待过三五年,下界作为灵力充沛之地,常年接受来自上界过渡而来的灵力涌动,十分巧妙地形成一种平衡,刚巧适合大部分凡人修炼。
当然,正因为这里四季充斥灵力,很多天生体质比较弱的孩子,承受不住下界时刻涌动的灵力,就只好送回凡界修养,等到大一些,对灵力的接受力比较强的时候,再接回来。
灵力本就是天地磨合,互相吸引又互相排斥的磨合中产生的,对普通人尚且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功效。
越是身体强劲,根骨稳健,才越能够吸收灵力,提升自身修为,早日修道飞升。
飞升。
飞升其实从源头而言,出自道家心法,从武者需伴随心法修炼,才能使得武艺远超常人,身体也更加强劲有力,不易受到平常的伤害。
等到灵力充斥身体每一寸经脉,融会贯通凝聚于体内能够为其任意驱使,调动支撑身体运作,以此达到“不老不死”的长生之效。
因此,常道所修,其实就是指长生之道,人有脉络,而神有灵脉,其实就是灵力在经脉中,与血液同流,保持身体的年轻,所谓“飞升”,飞升之人被称作神。
神居之地,也就是上天界,这里便是神掌权的地方,时间比人界慢了很多,也就是所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因为得道之人的聚集,这里也是灵力最充沛的地方。
下界是初代神君设立的,在这里的大多是聚集成群的修士,近千多年来,修士被这里的灵力吸引,纷纷迁来,逐渐建立起世家之说,群龙无首的修士在世家间一边研习修道,一边为世家干活,倒也是繁华平和。
原本三界互通,但因为灵力不平衡,经常有误入的下界修士或者凡人被汹涌灵力所伤。
这伤不算大事,不要命,但毕竟是天地精华所成,就如同常人吃多了补药,反而容易伤体,长期下去经脉紊乱。
所以神君打了两道屏障,把上界和下界罩了起来,下界的修士替上界“看门”,凡间和下界的事只有通过下界世家指派的有信物的寥寥几人通报给上界。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避免修道人恃强凌弱,压迫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想当年,长秋雁就是下界宗家的一支旁系家族出来的,因为天赋优秀又颇刻苦,被当时的家主,宗南华的父亲提点到本家,跟宗南华一起修行。
谁想到一个旁家的孩子倒是如此出息,18岁生辰未到,就飞升上界,成了上界年龄最小的神官。
后来……
他倒是回去,带着一身金光闪闪的神光回去待了一年多,宗南华的父亲从来就对长秋雁赞赏有加,此刻更加是处处挂在嘴边,让小他一岁的宗南华以此为样,让长秋雁督促他刻苦修炼。
虽是本家的嫡子,宗南华的父亲可是一点不偏袒溺爱,每日让宗南华给长秋雁端茶倒水,点香添柴,半夜给他驱蚊掖被,伺候的周到,直到他飞升后,伺候长秋雁都成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宗南华这一年多,修行长进颇快,还磨炼的稳重不少,宗南华的父亲师长都欣慰的很,对长秋雁更是感激不已。
不负众望,宗南华19岁出头伴随那一年的宗掌门的生辰大宴飞升了。
长秋雁身上疼的慌,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搅成一团,把他缠的死死的,不由得走神去想一些乱七八糟没什么关系的东西。
直到召渚轻轻唤他:“前辈……前辈?你可是有什么发现?”
召渚见他眼睛一下不眨的盯着那尸体,还以为是有什么发现,一双眼睛又是崇拜又是认真地盯着长秋雁,搞得长秋雁反而不太好意思告诉他自己只是开了个小差。
召渚蹲在一旁的尸体堆边,倒映着篝火光的半边脸上还遮着一些透过尸体斑驳的光晕。
长秋雁看着他,左思右想四下打量,还是只觉得这孩子一脸不经世事的傻气,一副愣头愣脑的乖巧样子,也是确实符合召家死板教条以礼至上的风格。
但是看着那孩子直直望着自己,长秋雁只能问他:“现在外边是白天还是晚上?”
召渚一愣:“我刚出去找柴火的时候大约是天刚黄昏。”
长秋雁道:“那从你进来到现在大约天刚黑……你可知召家怎么走?”
这附近都是野山林,也不知在下界的哪个方位,离凡间的结界不过一个多时辰的路途。
这要找召家不得十天半个月的路途吗?长秋雁不由得叹气,现在是一个大伤号拖着一个小病号,那么远的路怎么走才成?
偏偏自己现在灵力断了,起码五天之内没法和上界联系。
哪知道召渚却很兴奋:“前辈!我们家就在这片山头后边,不到一天的路程,你要去吗?那那……那我现在就去收拾一下!”
长秋雁愣住了,他确实没想到召家那么大一个家系,怎么就偏偏选在这么一个荒山野岭之间。
但是看召渚已经开始拾起一个火把,摸索着石壁开始往外走的模样,长秋雁赶忙叫住他:“召渚!”
召渚疑惑回头,懵懂地盯着他。
长秋雁扶额:“现在天黑,山路不好走,我现在身体不适,很还有可能遇到白天那只鬼……暂且就在这里歇息,等明天天亮了,我们再启程。”
召渚一开始没有那么多顾虑,本来白天他就是在回家的路上被劫持,听到长秋雁说回阔别多年的家,听闻才觉得自己有些莽撞,连忙答应着又回头坐在长秋雁旁边。
离得近了,长秋雁才看见,召渚身上那些溃烂的伤口都很好的包住了,只有脖子上的抓痕,可能因为包裹住不方便呼吸,便是裸露在外,不过此时已经消肿了,表面的烂肉被剔掉了一小部分,覆盖着一层散发着浓重草木味道的药膏,中间混杂几片没有彻底捣碎的草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