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栖长老拉着宗南华在那里给一圈弟子做示范,又出声指导这宗南华拔剑刺了几下,颇为满意。
宗南华对待习武想来认真,这会儿聚精凝神地抬着手腕任由宗思煜纠正他长久以来握剑的一个习惯。
“南华这手劲大,本来用着刀斧之类的兵器该趁手些,偏偏生的手脚纤长,用剑又成了得天独厚的优势。”他盯着宗南华手里的剑,“这剑可否借我看看?”
宗南华递给他。
玄栖长老摸索着剑柄举到眼前仔细的看,罢了,递还:“啧啧,这柄剑造的精巧,看似只有三指宽,实则分量却重的很,拿在手里并不虚,配合你的身法,劈砍这类重些手法反倒是能得心应手些,是一柄难得的神兵,”周围一圈弟子都艳羡地看着那柄剑,“但是我瞧着这剑戾气重了些,莫非是沾过不少血?”
长秋雁心里有些擂鼓,上前解释:“啊,我们二人的师父与上天界的神官乃是旧友,这两把剑乃是上天界赐下来的,旧日是武神的佩剑,所以……”玄栖长老好似不太在意,反而有些敬佩,“神武?难怪呢,我刚才就觉着不同,还半天不敢确定,神武我只在书上见过,今日居然有真的放在我面前!”
玄栖长老试探问了一句:“这位公子的剑可否也借我观赏一下?”
长秋雁当然同意,随手摘下来递过去,玄栖长老这会更是视若珍宝,两手端着,小心地拔出来:“这剑不同刚才,剑刃厉长,为了趁手轻巧,中间打了镂空,按理讲这样的剑只是花架子,容易断裂,但是这柄打造的时候捏住了成型的那一个时机,注了金系灵力进去,撑的这剑反而比寻常更坚韧了千百倍。”
玄栖长老当初一手细剑舞的也是出神入化,宗家绝景,只可惜后来受了伤,只能以心法为主,身法辅助,所以玄栖长老最爱的,其实是剑,当初随便淘来一柄好剑,能让他开心好久。
现在,两柄世上绝无仅有的利剑就放在他面前,任凭他再矜持,也抵不住那种诱惑。
玄栖长老简直爱不释手:“这两柄剑可有名字?”
宗南华点头:“我这把是当时父亲赐的名,叫‘望龙’,他的……”宗南华拂额。
玄栖长老点头:“望子成龙之意,令尊实是善于教导之人,亦慈父亦善师……那长公子的呢?”
长秋雁挠挠头:“本来也是由家主取得名,应该叫做厮凤,但是……”
玄栖长老抬抬眉毛:“但是?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长秋雁不好意思:“我当时没仔细听铸剑堂的师父讲,不知道它认主只凭第一句,当时家主跟我讲‘就叫它厮凤吧,当为潇洒自在之意’,我就随口答应了。”
玄栖长老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满脑子都炸开了,只剩下“暴殄天物”四个字,颤着嘴唇:“然……然后呢,他现在唤作什么?”
长秋雁说:“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那柄神武叫做可以?!
玄栖长老一下岔气,身形猛的一晃,差点白眼一翻晕过去。
宗南华上前一步,稳稳扶住玄栖长老的手臂,却不料劲使得大了些,抻得玄栖长老伤的肩膀关节疼了一下。
玄栖长老一歪,摔坐在地上,宗南华手里提着的望龙也被带着掉下去。
玄栖长老听着剑鞘蹭地的声音,心里咯吱颤了一下,侧身先把望龙捡了起来,宗南华也是那你弯下腰,不过是先忙着把玄栖长老扶起来。
宗南华单膝半跪,一手撑着玄栖长老手肘,却怕再碰到伤处,于是另外一只手扶着他的腰侧,撑着人向往起来站。
后边突然插出来一道尖锐的女人喊叫:“玄栖哥哥!”
猛的宗南华被人从背后掀开,摔得一边胳膊磕在旁边的石头柱子上,麻了一瞬间。
玄栖长老面色黑漆漆的,长秋雁耳力好的很,只听见旁边骅泽低声跟明渊咬耳朵:“完了,师父刚才看的入迷,一时居然没注意到这糟心的婆娘来了。”
长秋雁没听宗南华讲过这茬,这会儿往骅泽边上凑了凑,兴致勃勃地听。
转头瞧见宗南华难得的火气大,在一群外人小辈跟前都压不住。
玄栖长老这会儿大惊失色,把宗南华的望龙横在胸前,步步趔趄着后退:“宗碧娥,你离我远些!”
宗碧娥一身大粉衣袍裹得像是条肥硕的肉蛆,瞧着体型能分玄栖长老两个宽,难怪一下给人摔得压坏了肩膀。
宗碧娥化着妆,脸上脂粉涂的厚,但是遮不住坑坑洼洼和满脸油腻,眼睛狭长细窄,眯成一条缝,眉毛稀疏几根被她拿石黛糊得粗浓,鼻子又塌又圆,像是过年贴的门神。
宗碧娥当真是当着一群人的面也不害臊,破罐子破摔的模样:“那可不行,玄栖哥哥,我离你远了,你可不就又跑了。”
玄栖长老真的咬牙切齿,眼睛都红了一圈:“你到底为什么非得天天纠缠我,堂堂宗家大小姐尽让别人看了笑话!”
宗碧娥把他往墙角堵:“我喜欢玄栖哥哥的样子,整个宗家仙鹤门没有比玄栖哥哥更好看的男子了,我想跟玄栖哥哥成婚,再者,这宗家是我爹爹的地盘,谁敢看我的笑话?”
她话音未落,刚伸出手想去拉玄栖长老的衣襟,就被飞来一柄利刃吓得尖叫一声,猛的缩回手。
宗南华随手拔了长秋雁的厮凤朝着宗碧娥就扔过去,力道看着不大,但剑尖足足是插进这砖石地里头一指长。
宗碧娥几乎是回头就骂:“哪个不长眼家伙胆敢伤我?我今天……”她一回头对上宗南华那张轻轻冷冷的俊脸,却因为宗南华长相着实温润,从而没看到他满眼睛的怒火。
宗碧娥突然又变了脸:“哟,这哪里来的小公子啊,我从前没在仙鹤门见过你,是新来的吧,哦呦,这里还有一位,骅泽明渊你两也真的是,瞧着了也没给我引荐一下?”
长秋雁猛的被点到,抬头对上宗碧娥的眼睛,整个人一阵恶寒,尾椎攀上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玄栖长老趁机拂平了衣袖走过来,拔了地上的厮凤:“两位道长莫要与她一般见识,早修结束了,大家各自歇息着吧。”然后他背对着宗碧娥疯狂给骅泽明渊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