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梓霜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把洗漱和抹护肤品的步骤做了,她在家呆着,更是素面朝天,连抹口红的功夫都省了,虽然看着面无血色,但却长得干干净净,尤其是不生气的样子,冷泽安都觉得她就是一个乖乖的邻家女孩。
她晃晃悠悠地到了餐桌上,终于松了口气。
一切看着都很正常,两人面前都放着相同的早餐,每人一杯进口牛奶、两片全麦面包、一只白煮蛋和半只苹果。
这货平时从来不会好好吃早餐,要么随便买个包子或饭团,要么直接不吃。
看来是下了功夫研究的食谱。
冷泽安此刻坐在桌子的左侧,他低着头,认认真真地剥着蛋壳,他那双灵动的眼睛睁得很大,似乎是因为蛋有点难剥,眼神中还有些小苦恼。
随着顾梓霜坐下后,第一个蛋壳也剥完了,他赶紧放在顾梓霜面前的盘子里,邀功似的说着:“看我剥得多有型。”
顾梓霜拿在手里一捏,简直坑坑洼洼:“你大概给我剥了个月球表面。”
“靠!”冷泽安伸手想去抢回来,“你别吃!”
顾梓霜赶紧咬一口,嘴角忍不住上扬了起来。
“你等着吧。”冷泽安继续低头剥着自己那个蛋,“我一定能在这几天,把煎蛋、做菜都给学会。”
“做菜我能理解。”顾梓霜有点被蛋黄噎到了,喝了口牛奶,“但你对煎蛋有什么执念?”
“煎蛋比白煮蛋好吃。”冷泽安往桌上扫了一眼,语气有点遗憾,“我今天都想好了,全麦面包中间夹煎蛋,再加一些番茄沙司进去,很妙有没有?”
顾梓霜想想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你说要学的,那我就等你做出来。”
“那必须,我这么聪明。”他嘚瑟了起来,顾梓霜甩来一个白眼后,他又冲她吐了吐舌。
“对了。”吃完一个蛋,他拿起片全麦面包啃了起来,“中午想吃什么?”
顾梓霜很迅速地回答:“社轻食和野猪沙拉这两家我点得最多,你想点什么?”
“……”冷泽安很鄙视地看着她,“叫什么外卖?我说的是我自己做的菜!”
“又做?”顾梓霜有点心疼,心疼厨房,“你还真准备每日三餐都自己亲力亲为?”
“有什么不可以?”他回答得理直气壮,“你现在术后恢复,就要吃自家做的,健康营养,外卖哪里能放心吃?!”
她刚想说没那么夸张,但想想算了,他讲不听的。
“所以,你回答我。”冷泽安直接给她做选择题,“鸡、鸭、鱼、牛、猪、蛋、豆腐,报出两个想吃的。”
顾梓霜想了想:“牛和豆腐。”
“蔬菜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都行吧……有点想吃海带。”
“。”冷泽安差不多吃完了,开始收拾起了盘子,“我待会买菜去。”
“你今天早点回去吧。”啃着苹果的顾梓霜仰头看着他,“你昨天一晚上没回去,你妈那怎么交代的?”
“通宵加班咯,在正常得很。”冷泽安斜睨她一眼,“我这两天才发现,你这个人还挺会操心的嘛。”
“操你妹心。”顾梓霜没好气地说,“老娘不好意思欠你太多。”
冷泽安的神情有了细微的动容,他沉默了片刻,又恢复了温暖的笑容。
“没什么欠不欠的。”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现在是个病号,我又是个跟你熟得不能再熟的人了,所以,你有权力作一点、任性一点,也有权力随便使唤我,知道吧?”
顾梓霜觉得,心脏的某一处柔软了下来。
她啃了最后两口苹果,把剩下的苹果核递到他面前:“行,那我命令你,帮我扔了他。”
“好嘞。”他爽快地接了过去。
顾梓霜无奈地笑了:“记得垃圾分类。”
冷泽安走出去两步,又回头对顾梓霜说了一句:“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顾梓霜微微愣住了。
她看着冷泽安在阳光下的修长身影,恍然间,沉默了。
她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抚了抚自己依旧上扬着的嘴角。
后来一整天,顾梓霜都选择眼不见为净,秉持着“只要我看不见,事情就算没发生”的原则,全程不靠近厨房半步。
虽然好几次忍不住想过去看看他需不需要帮忙,要不要帮他收拾下烂摊子,但她又回想起了冷泽安早上说过的话。
从来不想欠别人的她,突然也想任性一下了。
冷泽安中午就做好了两顿的菜,按照顾梓霜的要求,他做了土豆炖牛肉、耗油生菜、芹菜肉丝和海带豆腐汤。
意外的是……
“卧槽。”顾梓霜很震惊,“厨艺进步得突飞猛进啊。”
虽然达不到色香味俱全的地步,但至少吃起来是正常的饭菜,长得也还算凑合。
“我是谁啊?你天才冷哥!”冷泽安笑得得意洋洋,“快夸我!”
“夸你大爷。”顾梓霜白他一眼,然后给他夹了一块牛肉,“是不是过几天要过年了?”
“是啊。”冷泽安思索了一下,“还有四天就年三十了。”
“过年那天你就别来了。”顾梓霜吃完了饭,顺势把碗递了过去,“我记得你家每年年三十都有七大姑八大姨要来,你有得好忙了吧。”
冷泽安帮她盛汤的手稍稍滞了一下。
每年年三十,冷泽安这个人就跟失联了似的,各种招呼家里的亲戚。
至于顾梓霜,她也不太能体验这是什么感觉。
她常常在房间里,听着顾静芳这一家子在厅里热热闹闹,而她待在房间,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么多年,她都是趴在窗口看看烟花过的春节。
近几年,城市禁烟花炮竹后,她唯一的盼头也失去了,过年对她来说,和任何一个普通的双休日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冷泽安似乎是沉思了很久,再回答的她:“再说吧。”
这个话题也没继续下去。
吃完午饭,顾梓霜又睡了一下午,一直到了晚饭的点,她才被冷泽安从床上拽到了厅里。
一切还是照常进行,她浑浑噩噩地吃完晚饭后,洗好澡又滚回房里睡了。
虽然这两天没什么明显的不适感,但就觉得身子很虚,总是有睡不完的觉。
不知不觉,她又沉沉地睡去了。
梦里,她好似踩在一片云端上,那个地方,像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