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庆幸的是,第二天我头晕脑胀的醒来时才发现,原来我没死。
可是让人觉得不幸的是,我发现自己居然又怀孕了。
但这并不是说我对肚子里这个小生命有任何的不满,而是以我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孩子来的很不是时候。
在我自身都难保的时候,怀上了这个孩子,虽说我在一段时间内都会很安全,但是若是日后诞下孩子,这个孩子的命运必定风雨飘摇。
对我自己而言,有没有生的希望,都没关系,可是这个孩子是无罪的,我真的不希望他有任何的不妥。
对胡夷国而言,我在君成安那里已经没了任何价值,但是我肚子的这个孩子便有。
看着眼下我这个小院内多了一倍侍女宫人们,便知,夏炎烈肯定也知晓了此事。
我的心里一团乱麻。
可是仍然生出了作为母亲的一丝丝小欣喜。
然而我却更是怨恨君成安了,若不是他做出的这些的混蛋事情,我又如何能在敌国让我的孩子风雨飘摇……
看来,面对今后的日子,我要更加小心的对待了!
……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自从离开了临安城以后,不仅仅是我再也没有了自由,就连我的一切秘密都再也藏不住了。
……
那一边的东临皇宫内,君成安拧眉瞧着书案上一叠厚厚的奏折,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眼下的奏折,大多都是听说他们的贵妃娘娘被掳,特地要来请战出征的,他知与他与夏炎烈的这一仗不可避免,但是此事却真的不是他计划好的征战时机。
即便是要以蓝依的性命为代价,那也不能枉顾全军的生死冲动行事。
如今正值年关,是胡夷国最冷的时候,他们的兵士们早已适应了这样苦寒的天气,对于胡夷国来说非常的有利,否则夏炎烈也不会选此时机来掳人了。
而东临国千里迢迢发兵攻打却是不行,恐怕兵将们还未到关口,就已损伤三成。
况且东临又值急需调遣一名熟悉边境事物的新主将去守边的时候,在此时应战,无疑就是白白舍弃自己好不容易夺来的城池。
只是蓝依……这一切都因为夏炎烈居然掳去了蓝依。
听闻胡夷国民风彪悍,经常会有兄亡娶嫂的事情,还好他了解夏炎烈是个极其谨慎之人,就连挑选女人也是如此。若是别人的女人,他断断是没有兴趣的。
所以,他只希望他的蓝依是个自强不息的女子,能够自行安好,再等他些时日。
因为只要他不应战,夏炎烈必然不能来无故引起两国的战争。
到时候,他定会为她好生的赏赐一番,也不枉她辛苦为了东临国为质多时。
可若是夏炎烈真的狠心杀死蓝依,那么他肯定倾举国之力,也要覆没胡夷国!
……
成安二年二月底,临安城外,大片大片的花朵争相开放,城内的百姓人来人往,享受着安居乐业的东临国盛世。
可是不知为何,平日里大门敞开的李记商铺,如今又是关停了几家。
原本属于李家的一条街市,如今已然拱手大半于人。
不但如此,就连那同属李家的成衣坊,也已经许久没再出新衣,进出的客人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络绎不绝。
不知这一切的原由,是否与他家那被虎威山上劫匪掳去的表少爷从此再也没回来有关。
而李府内宅书房里,李玉石正坐在一把太师椅上,难得放松的喝了一口茶。
只见书房的正中央,还站着一人,此人正是已经许久不愿出屋的季长安。
放下茶盏,李玉石笑着说道。
“长安,如今你能重新出来,是件好事。以前的那些事情都不要想了,不管你是想要继续待在李家也好,还是要出去闯荡一番也好,大哥都支持你。”
季长安虽然看上去别来无恙,但是那双眼神却早已不见了从前的光亮。
“大哥,小弟想要去一趟胡夷国一趟。”
李玉石闻言,吃惊的问道,
“去胡夷国?好端端的,去胡夷做什么,就即便是近些年那里没了盗匪,可是那黑沙依然是吃人的……”
季长安苦笑着。
“不瞒大哥,小弟本就是胡夷人氏,幸得义父相救,才得意活命……”
“你是要走?……再也不回来了吗?”
李玉石没等季长安说完,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说道。说实话,前些日子,季长安便不见了一阵子,不过三日后却又自己回来了,也不知他是去了哪里。
今日主动来找他,他本以为季长安已经重新振作起来,却听得他的语气似乎并非如此。
李玉石很怕季长安会有什么想不开的。
没想到,蓝依的离开竟然对季长安的伤害这般等我大。若是他将蓝依已然嫁为人妇,对方还是皇上的事情告诉季长安,不知他是否又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季长安听完李玉石的话,心里万分悲凉,可是确是无奈。
他要怎么告诉眼前的兄长,他的依儿如今有难,他不得不去胡夷探查一番。
自从蓝依走后,他的确低糜了一阵子,因为他看到了那封藏在蓝依睡床幔帐上的书信。
但是后来他想通了,蓝依当年之所以隐姓埋名可能就是想要逃脱当今皇上的束缚,所以,他一人去了西京城。
他期待着,若是他们有缘,肯定还能再见上一面。
可是当他到达西京城,来到当初他们相见的地方时,才发现,街上的人一直在传,说新任的贵妃娘娘被胡夷国的高手掳走了……
为什么,他不懂为何君成安这么不爱惜她,竟然让她在森严的皇宫内院里被胡夷高手堂而皇之的掳走。
他不甘心。
让他更为难过的是,君成安居然依旧在宫内举办他新生皇儿的庆典,似乎对于蓝依的被掳,丝毫不关心。
他要去救她。
他知道,这是他现在必须要做的事情。只是这次可能会危险重重,他不得不来跟自己在东临国唯一的亲人道别。
……
晋王自那日大典之后便没有回去,而是派了亲信大将回去镇守西蜀边境。
他看着高坐台上的皇兄,他也知道现在发兵应战不是好时机,所以他只能吩咐下属们勤练兵马,秘密驻扎在汉中城郊,等待皇兄的命令。
“皇兄不必太过忧虑,兵马粮草充足,随时可以出动!”
君成安抬眼看看晋王,伸手递出那攥在手中的一张小纸。
“有孕!”
晋王大愕,有孕!
“贵妃娘娘?她!”
君成安点点头,这是他再一次感到挫败的地方。
“青音混进了胡夷国的皇宫,昨日赶上他们的朝奉大会,依儿被灌醉了。青音看到夏炎烈曾带着一位医官去她的寝殿,怕她出事,冒险去探查,竟摸到她的喜脉。”
“被灌醉?”
晋王问的略显急促。
君成安不满的瞟了一眼弟弟,眼神里有些责怪。
“夏炎烈告诉她,朕不会冒险救她了更不会为她发兵,又因她看到了那个杀死青童的武士,所以她定是心中烦闷,接下了夏炎烈递过来的酒杯,喝了一杯又一杯。”
君成安知道蓝依在临安城那几年假凤虚凰的练就的酒量不浅,但那些酒不过是她那个掌柜为她特调的果酒,面对生意伙伴,逢场作戏罢了。
但蓝依也许不知,这胡夷国的酒可不是一般人能饮下的。
还是她清楚这些,只是觉得自己已经看不到希望,伤心过度便伤了自己呢。
君成安最怕的是,她大概是又想要故意找死。
站在晋王面前的君成安也并不太想隐瞒自己的情绪,他有些落寞的说道。
“她说,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君成安一脸苦笑,蓝依这是在告诉他不会背叛东临国,不会背叛他吗!
只是他却似乎也有些后悔当日为何不成全了她与那掌柜,放她过些快乐的日子。
“这个夏炎烈,只是会玩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晋王攥紧拳头,恨恨的说。
“想必,东胡的国书应该马上又会到了!”
依儿,你一定要好好的,等着我!
君成安暗暗想着,他不是不能与青玄带着暗士再把她带回来,但是,他是东临国的一国之君,断不能放过这个与夏炎烈一较高低的机会。
晋王的心也绷的紧紧的,他不是不知君成安的野心,所以便也不再说话。
看着亭下众人围在新出生的小皇子身边,热切的聊着天,君成晋头一次觉得这般无力。
只不过片刻之后,又听君成安说道。
“放出消息,立明儿为太子。再发十万大军驻扎汉中城准备随时与胡夷国应战。”
闻言,晋王有些喜出望外。
不过刚想跪倒,申请出征,却又听君成安道,
“你即可启程,带着十万大军极速攻打西蜀,一月之内,许胜不许败。我绝不允许在东临倾全力攻打胡夷之时,还能看到西蜀有任何余力来分一杯羹。”
“是!”
晋王本该躬身退下的,但仍然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不知皇上要派谁去出征?”
君成安面容阴鸷,冷声道。
“朕亲自去。”
晋王大吃一惊,急忙躬身退下。
若是皇兄亲自领兵,那定能大获全胜。现在已是春天了,只希望他战功归来时,还能有幸听上一曲,他到时候,一定要带上他的萧。
见晋王走了,君成安招招手,一个暗士飞身而下。
“主子!”
“那个季长安是否已经准备去胡夷国了?”
让君成安没有料到的还有季长安此人。
他居然一个人在皇宫外面徘徊了数日,在听闻了蓝依被掳的消息之后,又赶忙折回临安,听说他已经计划着独自去胡夷国救人了!
原来,这个掌柜居然如此爱慕他的女人,只是他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若是没有他的帮助,恐怕他连蓝依在宫内的消息都得不到。
不过,他也正好缺少这么一个人来掩饰着蓝依回来。
“是,已经带着几车的货物出发了!”
君成安点了点头。
“通知青依,派出青若假扮成贵妃娘娘,然后全力护送贵妃娘娘出宫,一定不要打草惊蛇。然后让她跟随着季长安的商队经由西域绕道回国便是。”
“领命!”
暗士抬头,等着主子吩咐完,便飞身离去。这人正是暗人们的新任首领大人青武。
他知这世上除了青玄根本无人能敌的过那乎莫雷,但青玄因为重伤未愈,功力始终没有恢复,否则当日也不会任由乎莫雷的挑衅而无动于衷。
但他仍想与他决斗一番,而此刻的皇宫内,所有看到青童尸身的暗士们,也许都跟他的想法一样。
如今看到主子终于有了动静,便不自觉的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