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岳并没有死。

苏长生虽然废了他经脉，肉身，但却保留了他的气机。

“你……你……”

痛苦和恐惧，让皇甫岳颤抖，说不出话来。

“半神白猿，护国龙气，呵！”

苏长生踩着他血肉模糊的脸，按在泥土中，狞笑，

“你昏庸之君，天下不归心，又能真正调动多少龙气护你？”

“今日下场是你咎由自取。”

“呵……”

皇甫岳似乎察觉到自己生机将尽，那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笑容。

他吐出两口夹杂着内脏碎块儿的血，然后沙哑道，

“咎由自取又如何？”

“朕这一生，享尽人间富贵奢华，连天上仙都望尘莫及。”

“朕毁了苏家，你，还有苏长如，朕要死了，你觉的大仇得报了？”

“哈哈……没有。”

“你只是杀了朕，并不算报仇，你们身上的痛苦，将跟随你们永生。”

是的。

皇甫岳说的没错。

杀了他，并不能化解苏长生心头的愤怒和仇恨。

尤其是后者给妹妹的那些折磨。

一年之痛。

三千八百针，凌迟等等！

光杀了他，哪里够？！

“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去。”

苏长生抬起脚，捏着皇甫岳的脖颈，将那一堆已经废掉的烂泥拎起来，

“我发过誓，要让你万劫不复。”

“妹妹所承受的痛苦，你将日日夜夜承受，直到你魂飞魄散。”

“永世不得超生。”

“呵，朕的气机，朕感觉的到，没有什么永世永生，只剩下半日都不到了。”

皇甫岳盯着苏长生，脸上的笑就像是嘲讽，

“你没办法复仇，你将在憋屈和愤怒中活一辈子。”

“我做的到。”

苏长生面色不急不缓。

只有森冷。

他不再理会皇甫岳，而是拎着他走向皇宫深处。

周围的宫殿，大地，都已经碎裂。

生机全无。

他走过无尽的废墟，来到了御马监。

里面的太监早已经作鸟兽散，只有无数的马匹在马厩中食草。

苏长生走到一匹英俊威武的枣红马面前。

“大宛汗血宝马。”

他左手抚摸着马匹的鬃毛，嘴角儿上浮现出欣慰。

皇甫岳的眼瞳微微缩紧。

“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要长生吗？我给你。”

苏长生冷笑，然后眸子里突然闪烁光晕。

“移魂转魄大法。”

轰！

强横的意念从他的身上逸散出来，形成了两股透明的绳索。

绳索左右摆动，分别落在了汗血马和皇甫岳的身上，然后用力往外抽动。

希律律！

“不……”

汗血马和皇甫岳同时发出尖叫。

两道虚影被抽离出来。

虚幻暗红的汗血马，还有老态龙钟，面容惊恐的皇甫岳。

轰！

苏长生左右手翻转，两股绳索将二者的魂魄进行了交换。

“希律律。”

汗血马的魂魄进入皇甫岳的身体，然后发出痛苦的长啸。

转瞬间，瘫软在地。

哗啦！

皇甫岳变成了汗血马，极为的不适应，用力的刨动着蹄子，挣的马厩剧烈响动。

“好一匹马。”

“妹妹所遭受的一切，我会慢慢还给你。”

“你就期盼着，自己能够早一日魂飞魄散，解脱吧。”

苏长生抚摸着他的鬃毛，那笑声里，是无尽的森然和恐怖。

“呜！”

皇甫岳张大着嘴巴挣扎。

却最终只发出了一些怪异的声音，不像人，也不像马。

……

皇宫狼藉。

太监宫女们四散奔逃，嫔妃们躲在奢华的大殿里，瑟瑟发抖。

混乱和恐慌，让人觉的可笑。

苏长生暂时不想理会。

他来到了那具悬挂着的尸身面前。

凄惨与痛苦，还留在脸上，血腥让大地都变的泥泞。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白发飞舞。

“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去的。”

“哥哥说过，要给你争自由。”

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仅仅一瞬间后，他又重新出现，而他的手里则抓着一个妙龄少女。

十八九岁的年纪，养尊处优的仪容。

还带着些婴儿肥的精致脸颊上泛着苍白，身子在瑟瑟发抖。

这位是皇甫岳曾经最宠爱的云香公主。

和苏长如同年。

“知道这是谁吗？”

苏长生指着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问道。

“不……不……知。”

云香公主的声音在打颤。

“她是长如。”

“被你父亲折磨成这样的。”

苏长生语气漠然。

哇！

云香公主自小养在深宫，从未经历过任何苦难与血腥。

直接哭出声来。

恐惧和不忍掺半。

“你应该替你的父亲赎罪。”

苏长生揉了揉云香公主那柔软如瀑的黑发，红唇上溢出一丝微笑。

云香公主还在哭。

他却抬头看向了这苍穹，眸子里有烈焰蒸腾。

“贼老天，我要你，把妹妹的魂魄还回来。”

搜魂索魄！

强横的意念波动如浪潮翻滚，滔天浩瀚。

白发恣意张扬。

白袍猎猎。

云香公主被压迫的哭不出声来。

冥冥中，苏长生看到了一些东西。

玄妙奇诡。

他的身影消失，出现在破碎的惜云殿外。

阳春花树下。

花还在开着，八瓣的花随着风摇曳，闪烁着白与粉。

苏长生伸手抓住其中一朵。

上面有莹莹光辉。

咻！

苏长生又消失，出现在血寒潭。

破碎的封地台上，有闪耀着的斑点光晕。

他捡起。

随后，苏长生又去了苏家废墟，曾经和妹妹一起游玩的跃龙河，和妹妹一起遇到虎妖的白云山，还有书香阁等等。

大概半个时辰。

苏长生回到了尸体面前。

他手里，有八个闪烁着的光团。

这是苏长如的三魂七魄。

原本是十个，但苏长生只找到了八个。

少了两魄。

他本还想继续，但时间不多。

“妹妹，归来吧。”

苏长生按住了云香公主的脑袋，然后眯起眼睛。

轰！

白发飞扬的更加恣意。

强横的意念，涌入云香公主的眉心之中。

哭泣声，嘎然而止。

那漆黑分明的眸子里，光彩逐渐散去，变成了呆滞与恍惚。

“移魂转魄！”

苏长生将妹妹的魂魄硬生生的塞进了那云香公主的身体内。

噗！

强行的消耗，让他也身心俱疲，瘦削的身子歪扭一下，瘫倒在了地上。

喷出的鲜血染红胸口的白衫。

但他却努力着抱住那具同样倒下的身子，放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深情凝视着，喃喃自语。

“妹妹，醒来吧。”

“哥已经帮你争取来了自由。”

“从今天开始，偌大的天下，没有人再能惹你分毫。”

“我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