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6章 地上太凉,我带你回家(1 / 1)九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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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再次醒来时,是在一家干净整洁的医馆里,那个小姑娘已经不见了踪影。

据医馆师傅说,是他们把他送到这来付了钱就走了。

不管怎样,这个人情他肖岱是承下了,以后一定会还的。

伤好后,他告别了医馆的师傅,四处打听终于知道了她是京城白家的女儿。书香门第,家世显赫,就是他家之前最鼎盛时期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既然如此,应该也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

那就远远的看着好了,正巧当时白府附近突然搬来了一家邵姓人家,在招佣人,肖岱索性进去当了个小厮,因为人长得清秀又会读书写字,做了邵家少爷邵明朗的伴读。

两家住得近,年纪又相当,所以慢慢邵明朗和她也熟识了,他低眉垂目站在一旁看着她和邵明朗自在的玩乐着,觉得这样也是很好的。

但是她的父亲十分严厉,因为这个她一直很不快乐。所以,他在两家墙头建立一个秘密交流站,因为她被责罚不吃晚饭的时候,总爱在墙头下的石墩子上坐着,于是他就在那里为她吹笛子,带些好吃的小糕点给她,他一直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她一直以为这些都是邵明朗做的。

不过没关系,只要她能开心,就算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又如何。慢慢的,他也发现,邵明朗也喜欢上了素婳,是啊,他爱的姑娘那么好,谁会不喜欢呢?

上元灯节,他陪着邵明朗出去采风,偶然间看到素婳,虽然她带着面具,但是他就是能一眼就认出来。

素婳估计是偷偷溜出来的,鬼鬼祟祟的样子甚是可爱,这灯市上人实在太多,一拨人从她身边挤过,她被挤得连连后退。

肖岱眸光一紧,那后面可是河啊。扑通一声,喧闹的身影掩盖住了落水的声音和呼救。

肖岱来不及多想,疯狂的冲过去,跳进河里救人。少女细软的腰肢在手下是如此鲜活,没想到第二场接触竟然是在这种情况。

溺水的少女紧紧抓着他的脖子不放,窒息带来的痛苦让她有些无措,指甲用力嵌进他的脖子里。对于肖岱来说,在水里,这样的姿势让他很吃力,但心里却很甜蜜。

他微一用力掰开少女的手,按住她的后脑贴上她的唇给她渡气,在缓慢悠长的渡气中少女的呼吸逐渐平缓。

上了岸,肖岱把人平放在地面上,邵明朗紧接着跑过来,因为面目在河里已经掉了,所以他看清了素婳的脸。

邵明朗一脸焦急:“这是怎么回事?素婳怎么落水了?”

邵明朗读书多,懂得多,按照书上的落水急救法在胸口摁了几下,素婳眉头一皱,吐出来几口水,慢慢睁开眼看见一脸焦急的邵明朗,坐起来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明朗哥哥,我差点就死了,好可怕啊。多亏你救了我呜呜呜——”

邵明朗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她的背,轻柔安慰:“没事了。”

肖岱看着俊男美女抱在一起的温馨画面,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垂目捂紧了脖颈上还在淌血的伤口。

真疼啊,怎么会这么疼呢?

自那以后,邵明朗和素婳感情进展飞速,可是,邵家却出事了。邵府得罪了权贵,一夕之间就没落了,邵明朗在搬家之前和素婳依依惜别,发誓说考取功名一定会回来娶她。

邵明朗读书确实好,肖岱也觉得他一定会考上功名,到时就可以给她幸福了吧,挺好的,他这样想。

谁知道,邵明朗只将将考上秀才,这一事实让他大受打击,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去提亲了,谁知当晚却失魂落魄的回来了。

后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也不读书了,整日去与那些权贵打交道,流连风月场所。

肖岱只以为他是太过于受打击,等到缓过这阵一定会好的,劝过多次,邵明朗却赤着双眼骂他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管他的事。

肖岱没有想到,邵明朗竟然后来会做出那样的事,如果他知道,他拼了自己的命也一定会杀了邵明朗。

只要她安全,他做什么事都可以。

后来,邵明朗早出晚归,他根本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一日去打听素婳,没想到竟然说她已经失踪半月有余。

直觉告诉他这事可能与邵明朗有关,他质问了邵明朗,但邵明朗毫不在意,准备着明天状元游街的衣服。

是了,邵明朗变成了状元,据说之前他的卷子和别人弄错了,所以,他才是状元。

不知道他耍了什么手段,但是他不说出素婳的下落,他也无计可施。

他恨邵明朗,居然利用她,但更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当初会把她让给这个卑鄙小人,为什么没有跟在她身边照顾好她,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第二天,肖岱在那最大的青楼粉袖招的对边的小茶馆里看着邵明朗威风的游街,他握紧手里的刀,什么时候下手比较好呢。

就在邵明朗骑着马即将经过粉袖招时,一抹红色的身影从楼上坠下,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场面,红裙墨发,宛若折翼的仙子,又如深山的精魅,极致的堕落与绝望气息让人一瞬间屏息。

他想开口大喊,可嗓子像被掐住了一般连开口都做不到,只能发出一些呜咽的颤音。那抹身影终于还是飘落到地上,带走了他所有的生机,留给他日后无尽的梦魇与悔恨。

猩红的血染红了地砖,他想冲过去,浑身却都失去了力气,腿一软趴在了地上,他艰难的向前爬去,眼前浮现那一幕幕。

玉雪可爱的小脸,稚气又正经的声音:“你这是犯罪,要被抓进大牢的,快放开这个小哥哥。”

墙头下的女孩惆怅的声音:“爹爹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没有人喜欢我。”

怎么会呢,他就很喜欢啊。

“你吹笛子真好听,糕点也好吃,明朗哥哥,婳儿最喜欢你了。”

“要不是你救了我,我就死了,婳儿好怕。”

别怕,婳儿,我一定,会为你,手刃仇人的。

一支飞刀无声无息的嵌进了马腿中,马儿痛的嘶鸣,仰头长嘶,马背上的新科状元被摔了下来,还被发狂的马狠狠踩了一脚。

一时间,街上乱的要命。

肖岱终于走到那卧在地面上的红色身影旁边,看着那已不复生前美貌的女子,眼眶发红,拳头攥紧浑身发抖。

婳儿,地上太凉,我带你回家。

男人抱着那红衣尸体慢慢走出了众人的视线,粉袖招也懒得管了,正好,不用他们处理尸体了,乐得自在。

相比于一个跳楼的妓子,大众更关心那恐怕要残疾的新科状元。

人就是如此,更愿意看风光的人跌落尘埃,变得越惨他们才越开心呢。

邵明朗变成了残疾,成日躺在床上哀哀**,那些破烂事也不知道被谁抖了出来,他的功名也取消了,可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肖岱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汁走了进来,把狠戾与怨毒掩在温顺的面具下面:“少爷,喝药了。”

邵明朗昏昏沉沉,浑身都难受的要命,在肖岱的摆弄下喝完了一碗苦药。

“少爷,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

晚上,邵明朗就发现身上长出来了密密麻麻的小疙瘩,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在动,而且奇痛无比,那种疼痛简直触及灵魂。

那天晚上,周围邻居都被邵明朗凄惨无比的嚎叫声吵得睡不着觉。

“这是怎么了?怎么叫的这么惨?”

“那个前阵子摔下马的新科状元,想必是腿疼的厉害吧,睡觉吧,别管了。”

“腿疼会叫成这样吗?总觉得,这叫声过于惨厉。”

倒像是,被恶鬼一口口撕咬啃噬的剧痛下的哀嚎!

等第二天肖岱端着药来了,邵明朗就剩下半口气了,整个人都塌了,有进气没出气,根本就不像个活人。

“少爷,喝药了。”淡淡的声音,邵明朗却像被烫到了一样,弹了一下,但力气实在不足,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

他恐惧的盯着肖岱:“你给我喝的是什么?为什么我身上这么疼?”

肖岱阴恻恻的笑了:“少爷,你多心了,这可是好东西,至少能保证你七七四十九天都不死呢,这才刚第一天,我们不急,不急。”

邵明朗看着那碗浓黑的药汁,恐惧的瞪大双眼,但他哪里拗得过肖岱,还是被灌进去了。

等到晚上,邵明朗身上的小疙瘩足足比前一天多了一倍,里面的东西一动一动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发芽一般。

于是,后来的一个多月,对于邻居来说,可是十分痛苦。

因为,每天都能听到邵明朗的凄厉哀嚎,一天比一天惨,有些小孩子一听到就吓得直哭。

有一天,邻居们实在受不了了,决定去找他告诉他别再叫了,有病或者难受就吃药呗,成天叫唤也不是个事啊。

结果,推开门,床上那人让大家都吓了一跳。

不,他们觉得,那根本就不能算作是人。

邵明朗的双颊深深的凹陷下去,眼中浑浊充血,眼周青黑似鬼,明明不过二十多岁,看起来比八十岁的老头皱纹还要多,眼角皮肤耷拉着,像是被吸走了精气。

身子佝偻蜷曲,整个人仿佛就剩下一层骨架了。他躺在床上,费力地看着他们,眼睛不住地泛出泪水,瘦的像枯枝的手颤颤巍巍的蹭着床铺慢慢蠕动,连抬都抬不起来。

嘴唇干瘪如风干的橘子皮,一颤一颤仿佛想要说什么,但声带已经在每天的用力嘶吼中严重破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只有在晚上那非人的疼痛中剧烈的爆发才能喊出声音,因为那根本就是灵魂的嘶吼!

【作者题外话】:肖岱好惨,抱抱小可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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