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们回去了,这种情况,他们也不好意思过多要求什么。
只能说,人各有命啊。
这样一想,他们虽然过得普通,但无病无灾,也算幸福。
人啊,总是擅长在别人的痛苦里安慰自己。
邵明朗疯了,坚持了不到一个月,他就疯了,不过他被折腾成那个样子,疯不疯的根本就没有差别。
肖岱一天一碗药,硬生生把他身上那东西养的健康又强壮,肖岱看着它的时候总是很温柔。
那是一个像球一样的东西,那一片片密密麻麻的小疙瘩最后连到了一起,变成这么个诡异的东西,白天在他身体里沉睡,夜晚一口口吃掉他的灵魂。
他觉得自己生不如死,他曾求肖岱给他一个痛快,他一开始还不明白肖岱为什么会这么对他,毕竟他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结果肖岱面目阴沉扭曲,眼瞳中凝着比深渊还深刻的恨意,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因,为,你,该,死。你害死了婳儿,我放在心上连碰都不敢碰的姑娘,你竟敢,竟敢,那么对她!”
邵明朗了然的闭上眼,原来如此,是为了素婳吗?他早该看出来的,他平日总是一副低眉垂目,沉默寡言的样子,只有见了她眼睛才会亮起来。
还有那次落水,那么着急的冲了过去,怪他,没有早日发现这件事,当初就应该把他们两个一起解决,送他们到地下去当一对亡命鸳鸯就对了。
是他错了啊,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第四十九天到了。
肖岱痴迷地看着邵明朗腹部那个球状物体,一层绷紧的半透明白皮,里面的东西一动一动的,好像睡梦中还在不断**的小嘴。
邵明朗像一个怀胎十月的干瘪的妇人,浑身都瘦的不成人样,像一具死了有几年的腐尸。他已经油尽灯枯,身体各种机能已经坏死,只靠着肖岱的汤药吊着一口气。
肖岱温柔的笑了笑,拿出一把刀:“少爷,别急,我马上就送你解脱。”
邵明朗浑浊的眼眸看到了那把刀,费力牵扯着脸上的肌肉,露出一抹淡淡的如释重负的笑。
终于,解脱了!
“话说,这几天怎么没听到那新科状元的哀嚎。”
“许是搬走了吧,去外地治病什么的。”
“你确定,那样还能治好。”
“额……那就不清楚了。”
“不如,我们今晚去看看。”
晚上,一声尖叫响彻夜空:“啊!死人了!”
邵明朗死在了自家床上,发现时尸体已经腐烂,尸体被开膛破肚,但体内器官一个不少,器官衰竭程度堪比八十岁的老人。
最诡异的是,那具尸体苍老褶皱的脸上,竟然挂着一抹如释重负般的微笑,实在是十分诡异。
“这是谁家老人啊?”来现场勘查的捕快捂着鼻子招呼人把尸体运走。
“官爷啊,这你可说错了,什么老人啊,这是前阵子摔下马的新科状元,也就二十多岁吧。”
“什么?”那捕快脸上显出匪夷所思的神色。
这事情,真是太过不可思议了。
“所以,当年那个小哥哥是你?”素婳眼中含泪,看着肖岱。
肖岱却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我无心打扰二位诉衷情。但是有些问题我必须问清楚。”齐鸢在一旁煞风景的来了一句。
“但我想问一下肖公子,那养魂秘法你是如何得知的?”齐鸢皱着眉看着肖岱。
据肖岱所说,当时他在邵明朗身上养的那东西就是素婳的魂魄,在邵明朗身上养了四十九天后,肖岱把她放入了皇宫的窨井中。
因为皇宫是冤魂最多的地方,女子也多,阴气重,可以给素婳提供源源不断的养料,而这次他来参加这糕点大赛也是为了得到上古麒麟玉给素婳重塑肉身。
敢情这上古麒麟玉还是个万能药,啥都管啊。
肖岱沉吟了一下,还是开口:“当时我抱着婳儿,本来想带她回家,谁知遇到了一个黑袍男人,那男人教了我这法子。”
黑袍男人,齐鸢记忆里并没有这号人物,难道又是新人物,靠,这天道是想玩死她吗?
“教了你这法子,他总要收报酬吧,你拿什么交换的?”齐鸢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
肖岱顿了顿,抿了抿唇,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齐鸢眯了眯眼,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他们不熟,要不是看在素婳的面子上她才懒得管,再说还是关系到剧情的大事。
齐鸢给素婳使了个眼色,素婳点了点头。
齐鸢也识趣,转身向门外走去:“既然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你们二人继续诉衷肠吧,我走了。”
门外,天已经黑了,星子在深邃晦暗的夜空里一闪一闪,这么快就已经到晚上了么,果然听过去的故事就是费时间呢。
齐鸢不想回房间,沿着小路漫无目的的走着,听了肖岱讲的他和素婳之间的故事,她心有戚戚,若不是肖岱一开始就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默认那些事情都是邵明朗做的,那素婳恐怕也不会喜欢邵明朗。
所以,坦诚在爱情里真的是很重要的一个品质,齐鸢深深的叹了口气。
身后黑影一闪,齐鸢心头一凛,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搂住腰,几个起落落在了皇宫望月台上。
望月台是皇宫内最高的建筑,是皇帝附庸风雅,追求登高望月的意趣所修建的一所建筑。
现在是晚上,没有绝顶的轻功徒手根本不可能上的来,可身边这人抱着她竟然如此轻松。
齐鸢惊惶抬眼,月色中迎进一双烈红双眸,神秘又美丽。
红眼?独孤断?他怎么又变成红眼睛了?
齐鸢认出是他之后心里无端就安心了些,虽然他现在是最危险的红眼状态,不过不知为何,好像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她都坚信他一定不会伤害她。
真是奇怪的感觉呢,明明上次这人还差点把自己掐死。齐鸢自嘲的笑了一下。
“血奴,你笑什么?”独孤断眯着一双红眸,定定的看着她。
今天的小血奴怎么好像心情不好呢,会不会影响鲜血的甜美度呢,独孤断有些苦恼。
“没什么,你……又要干嘛?”齐鸢今天脑子真是不够用了,他把她带到这么高的地方,凭她自己肯定下不去,叫人估计也听不到,岂不是任人宰割。
“自然是进食了。”独孤断慢慢靠近,把她抵在红色柱子上。
靠,这厮真把她当成移动血库了啊,齐鸢磨牙,本来就不好的心情雪上加霜。
索性气急败坏说道:“我不是你的血奴!你要吸血找别人去。”
吼完之后,齐鸢后知后觉的才感受到后悔,惹急了他,他在这杀了她可是一点麻烦都没有的啊。
齐鸢内心惴惴,谁知下巴却被一只微凉的手指抬了起来。
独孤断仔细端详着她,眸子有些奇怪:“看起来不像失忆了啊,上次你明明同意做我的血奴的,还喝了我的血,喝了我的血就不能反悔。”
齐鸢气结:“那是你硬喂给我的,我没想喝!”
独孤断却霸道的制住她的手,俯身下去:“不管,你就是我的血奴。”
颈边传来熟悉的刺破皮肤的痛感,温热的呼吸扑在脖子上,血液快速流淌,心跳不知为何变得飞快,连着脉搏一起共振,头脑逐渐有些晕眩,齐鸢又体会到了那种无力感。
该死,你丫倒是换个地方咬啊!
独孤断吸完后还是很负责的善了后,帮助那处止了血。齐鸢默默捂紧脖子,虽然确实已经不怎么痛了,但这种事怎么也不会习惯的吧。
回去之后要多补血,大枣红糖都得上来,对了,回去就多做点红糖枣糕吧。
“你,该不会每天都要吸我的血吧?”齐鸢试探着问道。
“月圆的时候我就会出现,我出现就会来找你。”独孤断散开的头发在夜风里飘摇,衬着俊绝的眉眼简直不似凡人,像一个灭世的的大魔王。
还是会吸血的那种。
“来,小血奴,说说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让我开心一下。”独孤断一撩衣摆,坐在了望月台的栏杆上。
齐鸢怕高,她可不敢像独孤断那么秀,老老实实的坐在台子中心,虽然看起来分外怂,但是安全啊。
“没什么,不开心是正常的,每个人都会不开心。”齐鸢手指无意识的在地上画着圈圈。
“我就不会,只要我吃饱了就会很开心,当然,杀人会让我更开心。”独孤断说道,语气十分理所当然。
齐鸢嘴角抽了抽,真是奇怪的爱好,法制社会一定容不下你了。
“那你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的?”齐鸢突然问道,她觉得这个状态的独孤断虽然有些嗜血,但看起来心智上不是很成熟的样子,没准能套出什么话来。
“我,不记得了。”良久,独孤断才幽幽说道。
不记得了,齐鸢皱眉,这独孤断到底都经历过什么啊?她的命运可与独孤断息息相关,如果想要逆天改命就一定要弄清楚独孤断的事情,这是她这么些天基本能确定的事。
看来得看紧独孤断,撬出更多的有用信息。
齐鸢摸摸脖子,血奴就血奴吧,大不了多补补,反正现在也不差钱。
【作者题外话】:今天的描写很克制,一定要过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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