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大户的顾丞相府门前,华丽的马车稳稳当当停在门口,神情倨傲的丫鬟正与门仆纠缠。
丫鬟仰着脑袋,略带鄙夷道:“你可知这马车内的是谁?竟敢私自拦下,是不要你的狗命了吗?”
门仆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道:“并非小人不愿上报,是丞相大人吩咐过,若是太子妃来访,尽管拒了。”
“我家太子妃是丞相的嫡亲女儿,怎会被拒之门外?定是你这刁奴得了旁人的令,不愿让太子妃见大人!”
只差没明说是顾夫人的命令了。
门仆不愿再与她纠缠,上前几步,朝马车内道:“太子妃应当知丞相的意思,还是莫让小人为难了。”
良久,马车内一片寂静,并未有人回他的话。
见此,丫鬟赶忙挡在门仆前面,嚣张道:“太子妃也是你这种奴才能见的?还不赶快入府通报,误了太子妃的事,你几个脑袋也不够砍!”
即便如此,门仆依旧不愿通报,“丞相有令,不准太子妃入府,即便是砍了小人,小人也得遵从丞相命令。”
丫鬟气极,正要与他再争辩,便听一略带冷意的男声响起,如九天之上清莲,带着几分高不可攀的清冽。
“何人在我顾府门前闹事?”
听得这声音,安稳坐在马车上的顾轻轻才由丫鬟的搀扶下,缓缓下马车。
她一身素白衣裙,面容清冷,颇有几分高岭之花的高不可攀,不过待她走至顾叙白跟前,便能让人察觉差距。
立于台阶之上的顾叙白也是一身白衣,乳白外袍上绣着海棠暗纹,白玉腰带束在腰间,加上他过人的容貌,看上去恍若仙人。
刻意装扮过的顾轻轻,在他面前反倒成了俗不可耐的凡夫俗子。
顾轻轻眼中的嫉妒被她隐藏,她微微露出笑容,唤道:“大哥。”
顾叙白却并未表露出熟稔,反而拱手弓腰,行了一礼,“臣见过太子妃。”
“大哥与我是兄妹,何必如此生疏。”
却是微微挥手示意他起身,即便离的近,也未曾拦下他的行礼。
顾叙白神情冷淡,“君臣理不可废。”
顾轻轻脸上露出忧心的表情,说道:“大哥,父亲在府中吗?听闻父亲生病,我甚是担忧,前来看望。”
顾叙白丝毫不给她面子,戳穿她的虚情假意,“太子妃来的真是时候,若是再晚来些,父亲恐怕已经痊愈了。”
闻言,顾轻轻脸上划过尴尬,她确实早些便听顾梦清说父亲生病,可那时她一心记挂在秋猎场的周宇川,后来周宇川回京,她又急着去看他的伤势,便将此事忘了。
若不是周宇川让她回相府找寻太子党名单,她恐怕将此事全然抛之脑后了。
不过,她很快恢复如常,借口说:“前些日太子秋猎,将府中事宜叫给我,实在是得不开空,听梦清说她回府探望,特意允她多在府中待几日,并代我照看父亲。”
说着面露疑惑,“梦清未提此事吗?”
若不是顾叙白是太子心腹,恐怕也被她这演技骗过了,“是吗?臣怎么听太子说,将东宫交与梦清管理了?”
顾轻轻面不改色的扯谎,“起初是给了梦清,可她毕竟是侧妃,管理东宫名不正言不顺,太子便命她将管家权还回来。”
“那改日臣便要与太子聊一聊,堂堂东宫,怎能让梦清管理。”
“大哥是该跟太子提一提了。”
顾轻轻不怕他向太子戳穿她的谎言,大不了被太子关几日禁闭,反正她也不爱出府与那些虚情假意的夫人相处。
顾叙白冷着脸轻“呵”了声,道:“多谢太子妃忧心,父亲已痊愈,还请太子妃回去吧。”
他从小便不喜欢这个妹妹,小时便能看出她自私自利的性子,若是仅是有些自私,顶多得他的不喜。
可从她逃婚一事便能看出,她根本未将顾府上下的几百人的性命放在眼中,他实在很难不厌恶她。
顾轻轻并不知顾叙白已对她生了厌恶,还意图让他看在兄妹情意放她进府。
“父亲生病,身为女儿如何也该看望一番,大哥应当明白我的心意。”
说着,眼角泛起泪光,却倔强的不让眼泪落下,一副为父担忧的孝女模样。
顾叙白并不吃她这套,“臣不明白,太子妃请回吧!”
未办好周宇川交代之事,顾轻轻不愿离去。
“大哥,你便体谅下我一片孝心吧?”
顾叙白已从周牧川那里知晓顾轻轻私下与周宇川有联系,自出嫁后从未回过顾府,周宇川那边因受伤无缘皇位,她这边便寻了个蹩脚的借口回府,肯定是有所企图。
“明日父亲要去东宫与太子商议事宜,届时太子妃有话尽管与父亲说,也能问问父亲可痊愈。”
顾轻轻心有不甘,“我今日已来了,先见一见父亲不行吗?”
顾叙白轻飘飘拒了她,“父亲已休息下了,你明日在东宫见吧!”
说罢,转身回府,还不忘吩咐门仆关门。
顾轻轻被他的态度气到,却又无可奈何,谁让他不仅是大周有名的才子,又是太子心腹,而她虽占了太子妃的位置,却不受宠爱。
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金龙盘旋在柱子上,明黄龙袍的明武帝端坐在龙椅上。
“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
时初翩翩起身,笑嘻嘻道:“儿臣今日要出宫,望父皇将令牌给儿臣。”
“昨日不是刚出过宫吗?”
“儿臣昨日答应聂将军今日去道谢。”
明武帝眼中划过一抹幽光,问道:“他许你去?”
时初不懂明武帝话中的深意,天真道:“自然,是他让儿臣今日去聂府的。”
“聂卿身体如何?”
“儿臣看着并无大碍,好的很。”
闻言,明武帝微沉思了下,道:“去吧,朕多派些暗卫保护你。”
又唤苏江进殿,道:“将令牌取来给公主。”
“奴才遵命。”
苏江去取令牌时,明武帝看着亭亭玉立的时初,感慨道:“昌平即将及笄,如今可有心仪的郎君?”
时初略带羞涩,娇俏道:“儿臣全凭父皇做主。”
明武帝眼中闪过挣扎,目光放于殿中倾国倾城的女儿身上,艰难道:“那昌平……觉着聂卿如何?”
时初什么茫然抬头,只见明武帝面带威严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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