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芷凑上去看了看,终于发现了端倪。
“是你!”说真的,她多少还是有些震惊的。
冷砚放下手中卸妆的工具,转过头来看向南芷,唇角勾起一抹笑:“没错,是我。”
冷砚竟然就是江弦。
他妆只卸了一半,脸上还有些红色的油彩,江弦五官本就漂亮,这么一来,只让他这脸显得更加艳丽。
再加上他眉毛生得好,一顿一挑,像极品狼毫勾勒出的笔画,平时工整有力,现在却随着妆面变得风流轻佻。
“你怎么会……”
南芷有许多问题,比如他为什么会成为这样的一个角色,又比如他为何会唱戏,还唱得这么棒。
江弦接着卸妆,他看出南芷心中有疑惑,略一挑眉,只道:“有什么问题都问吧,我慢慢和你讲。”
南芷也不客气,问题一个接一个的蹦出来,江弦也都一一作答。
他的声音像小泉流水,细细潺潺,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这剧本是以民国为背景的架空剧本,所以很多地方都比较理想化,并没有南芷想象中的那么危险动乱。
这个故事讲的就是名伶冷砚的一生,江弦要扮演的是他的青年时期。
至于为什么他唱的那戏这么的好听,这就是剧本加成了,再加上他之前为了这剧集训了几个星期,因此也算是能唱得像模像样。
南芷不得不承认,江弦的扮相极美,刚刚她在台下看戏,还没认出是他时,便被深深的迷住了。
虽说她压根没听懂那折子戏唱的是什么,但还是全程看着,只因那身段,那扮相,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
“你那扮相还真好看。”南芷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江弦愣了一下,随即自信笑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这张脸的魅力。”
这张脸给他带来了许多便利,不过同时也带来了许多灾难。
江弦眸光闪了闪,就因为这张脸,他似乎天生就不能平静平安的度过一生。
这么一看,他倒是和冷砚有不少相似的地方。
怪不得自己会喜欢这个本子。
江弦在南芷看不到的地方轻轻的摇了摇头,对自己。
“你接下来想做什么?”南芷问道,
江弦调笑道:“天明园头牌看上了程府的人,死皮赖脸的要和她成亲,这个戏码如何?”
南芷经不起调戏,一下子就红了脸:“别闹,我认真问的。”
江弦双手交叉围在脑后:“我没闹啊,冷砚接下来确实是有些感情纠葛,虽然不是和你的。”
南芷也突然想起来,这个冷砚是个多少带点悲**彩的人物,这造成悲情的其中一点就是情伤,最终冷砚孤老一生,也和这些经历有关。
“不容易啊。”南芷感叹。
刚刚南芷听江弦讲了半天的剧情,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冷砚还真不容易。
可能是因为这是文学创作的原因,这个民国的阴暗混乱距离他们很远,但冷砚本人却是沉沉浮浮。
虽说是没有什么性命之忧,但一生的各种磨难也是挺糟心。
在演戏时,这些磨难对于大家来说只是看了一遍别人的故事,但江弦现在却要亲身经历一遍,所有的糟心都是真实的。
南芷当然有问过江弦,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剧本。
他本人都是知道自己会经历这些的,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这个本子,甚至为了这部剧推了很多工作,集训了很久。
这对于一个上升期的演员来说,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断路。
但江弦不在乎,他进演艺圈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名和利,在他眼里,一个好剧本比那些流量有用许多。
更何况,那些流量已经多到对他产生了负担。
人一多就容易乱,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流量大了后,所有的矛盾点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导致他常常因为不想干的事情被骂。
一开始江弦也很懵逼,那些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但后来发现,那些人不过是想骂,他只是个突破口,不管他怎么做都没用。
后来他就看开了,既然改变不了别人,那就改变自己。
江弦尝试着调整自己的心态,直到自己对那些好的或坏的评价都毫无反应。
有时候他也会担心自己会不会失去对感情感知的能力,因为他发觉自己变得越来越铁石心肠,当别人对某些事件义愤填膺时,他的心中却起不了任何波动。
但是他后来发现自己想多了,因为他还能感受到爱,来自亲人的爱,来自粉丝的爱,来自大家的爱。
还有来自南芷,和自己对南芷的爱。
这也是一件挺幸福的事,江弦笑笑。
“走吧。”江弦起身,对着南芷道:“我送你回去。”
“嗯。”南芷点头应。
长街上,两人并行走着。
已经是深秋,走在街上的人早早地就加了些衣服。
南芷穿的有些单薄,江弦便从自己那里找了根围巾给她。
灰色的羊绒围巾,又软又暖和,在大街上也不会显得太高调。
江弦自己就穿了身西装,和他平时参加各种活动时穿的西装不太一样,他现在穿的这款收腰并不那么重,不会多么显身形,但却衬得整个人都很挺拔。
淡灰色的西装,很不显眼的打扮,但江弦在大街上还是那么的亮眼,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大概是因为这个年代的底层人民大都风尘仆仆,而江弦永远那么干净挺拔,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南芷又想起当时在秦国时,江弦第一次打完仗回家来,明明赶路许久,条件也不怎么样,他却还是那么干净。
她喜欢干净的男孩子。
南芷从小就有一个想法,自己喜欢的人,不求有多好看,但必须干净,长相嘛,顺眼就足够了。
不过她还挺幸运的,南芷偷偷瞧了江弦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意,自己喜欢的人,长相也是这么优秀。
风轻轻的吹过,卷起地上干枯的枫叶,吹起南芷的裙边。
夕阳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两个人就这么慢慢走着,交谈着。
这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闲暇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