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地方，并不能知道外界过去了多少岁月。不过有一点却是确定的。此地时间的指向，与因果流动的方向一致，不可回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青年说道。

“这……这句话我也听过，但说话的人名却遗失了，现在是一句古谚语。”林明感觉公国的数据库里什么都有，但在历史记录方面，简直是一团糟。

青年说此地的时间不可回溯，但林明有一串神奇的钥匙，门后的时间似乎不遵循这个规律。

“赫拉克利特，古希腊朴素的辩证主义哲学家。”青年说起那句话的出处。

“？？？”林明问号脸。

“我活着的时候，连古希腊都没听说过。可是死后的漫长岁月里，却听他讲了无数我不认识的人的故事。”青年略带感叹地说道。

青年继续朝前走着，走在废墟之上，就像在自家花园里散步，说道：“你看，很有意思。不同时代的人，却有着相似的思想，即便受科学发展的限制，却容易推导出相似的结论。”

“我还有一个疑惑的地方。我说到‘神谕辉明’的时候，你好像认识他们。可他们在我那个年代，与你生活的年代相差甚远，难道他们一直都在吗？”

“他们是一个组织，你说呢。我曾经在那个女人的徽章上看到‘UMA-2-γ’，顺便一提，γ是希腊字母。”

林明此前不知道什么是希腊，自然也不知道什么是希腊字母，只以为是什么特殊的符号。

“你说‘神’是个老中二？”林明问道。

“他来过这个地方，对着我说了一大堆又傻又狂的屁话，被我收拾了一顿。他很识趣，后来我就没见他再来找茬。”

“你觉得他和老明有仇吗？”

“至少那时候没有。因为我看到他的时候没有什么异样的情绪。不过吗……”青年托住下巴，“他被我打了，心里恨不恨我还真难说……”

林明又问道：“你说你是被剥离下来的灵魂碎片，那你到底代表‘喜怒忧思悲恐惊’的哪一部分？又或者某种组合？我完全想象不到。”

林明觉得青年似乎并不像在某方面有特别执着的地方，也不像是什么执念的化身之类的邪物。

“怒。”青年笑道。

“……”林明单手扶额，无言望天。

如果这样也能称为怒的话，世上应该就没有好脾气的人了。

“确切地说，是恨。由恨而生怒，我能感觉到，那股恨并不是我自己的，它来自遥远的时空，它只是我心里的野兽，而我能够控制它。”青年微笑道，“不过它也会放大我心里的恨，致使我在战争之中，很难保持冷静。”

林明说道：“我理解这种不甘被奴役的心情。”

被情绪奴役，也算是一种奴役。

身在公国，当然很容易理解这种心情，但林明也带着来自遥远时空中的习惯情绪，仿佛经历得多了，这点管制根本不算个事。

“你知道他的恨是什么吗？这也许是解开关于他谜团的钥匙。”林明问。

“当然不能。你觉得我们会轻易让别人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吗？”青年笑道。

“果然不会。”林明笑了笑，又说道：“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该回去了。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查清我的灵能通讯出了什么问题。这很不方便，外面的信息管制太严重。现在我知道了原因，但却无法解决。你有什么办法吗？”

“只能通过别人中转，你自己是没有办法的。”青年没什么犹豫地回答道，似乎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了然于心。

“我明白了。”林明点点头，“帮我劝一劝秦雨蒙，顺便谢谢她的药剂，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

青年点头，林明向着上空飞去，如同一道黑色的彗星，很快消失在深渊世界中。

青年在原地站立许久，抬头望天，喃喃道：“现在的你，还是当初的你吗……”

林明的意识回到现实，却发现少女正两手持握着从他手里夺来的匕首，对准他的脖颈，双手颤抖，胸口剧烈地起伏，脏兮兮的脸颊涨得通红，紧张地喘息着。

看到林明清醒过来，少女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却又不敢放下手中的刀。

准确来说，林明怕的并不是受伤，而是一旦受伤不得不用能量恢复，就会暴露行踪。

“伤害你的并不是我，但你的刀刃却指向我，这就是为什么我不爱多管闲事，因为结局多半让人失望。”林明似笑非笑地说道。

“她……她太强了。你……你……”少女磕磕巴巴道。

“我看上去是软柿子？还是说，你赌我是人类，所以不会伤害你？”林明笑道。

少女被林明说得眼泪汪汪，却依旧不肯放下手中的刀：“求你……救我……”

林明用灵能拨开刀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求人的。”

看到匕首被这样轻易地拨开，少女有些绝望，缩回角落里，持刀的手也放了下去。

林明想到了什么，到秦雨蒙的冷柜里翻找起来。

越翻找，越觉得秦雨蒙是个人才。

冷柜里有大量不知名的药剂，应该全都是自主研发的产物。

这些研究产物，不知用多少活人做过实验，所以秦雨蒙的第一反应是忏悔，是她有罪。

从解析上，能看出这些药物大概的功能以及毒性。

这些基本上都是些可使属性得到增益的药剂，加上“微毒”的毒性。

复制了这些药物的配方，林明在其中拿取了一瓶最像秦雨蒙心灵通话药剂“解药”的，用灵能汲取了一小口，进行“以身试毒”的尝试。

果然，叠在他身上的奇怪buff消失了。

林明笑了笑，就像一次就通关了解谜游戏一样，有些自得。

“解药。”林明把药瓶递给少女，说道：“别喝完，只有这一瓶。拿给你的伙伴，你们就自由了。”

林明又用试管装了两管心灵通话药剂，用伪装材料包裹起来，藏在背部鼓包的位置，准备离开。

“等等！你……你叫什么名字？”少女急切道。

“勇士。”林明带着伪装，略有些狰狞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