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一十三章 莫辕风也是傻逼(1 / 1)袜子配皮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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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衙门的路上,郁烨显得愈发心事重重。

谢琉如约撤离,但也不会离幽州城太远,此刻这里就好似被毒蛇盯上的猎物,蓄势待发时刻准备一口咬住吞下。

“那什么,这就叫屋漏偏逢……落大雨!谁能想到楚颖那群瘪犊子这么快就攻了过来,就瞅紧机会呢!”朱正走着,愤愤不平。

“还有啥楚颖逃犯,明显就是借口!”

“公主……”朱正一拍头,心里实在安定不下来,那私牢里的东西早就被人运走,就算他们为了活命想向谢琉妥协,可也没有可交出去的东西。

三日过眼即逝,最终还是得面临垂死挣扎的一战。

“您答应他的条件,是不是已有应对之策?”他凑上前去小心询问。

郁烨摇头,淡淡开口:“并无。”

她留下书墨守在城门处,时刻观察谢琉动向,而她则是准备回一趟衙门同张青商议。

朱正心头一堵,随即又想到还有三日,这办法可以慢慢想,不急于一时,这样想来就稍稍舒心,他讪笑着:“无妨,那什么二皇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吗?我们为何要按着他的来!”

原本只是打着鼓气作用,朱正没想到郁烨竟然笑了,还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说的对,我们不能顺他的意。”

“啊?”

朱正没听明白,却见郁烨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朱正,有件事需要你带几个身手不错的去完成。”

“是……”

在朱正懵懵懂懂的表情下,郁烨朝着她招了招手。

一时间,幽州城被围困的消息传遍整个西境。

百姓自然惶惶不安,如今世道本来就血狂横行,加上外敌来犯,整个幽州似乎处在风雨飘摇中。

整整三日,城中安静的不像话,各处似乎都弥散着压抑气息。

除了成日守在边防图前的郁烨,莫辕风也是闷在房内未曾踏出一步。

明天便是履约之日,郁烨停了笔,侧头看向趴在自己桌前的阿囡。

“还要写吗?”

阿囡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要写什么了。”

郁烨收回视线,转而落在纸上。

“阿爹,阿囡希望你能胖一些,每回你抱着我都硌人。

我把阿娘的发带弄丢了,所以阿爹,我决定下次不要你回家带糖酥饼了,你再给阿娘重新买一条吧。

私塾的先生也是你的老师吧,他上次为了逗我,说起你小时候偷鸡还装黄鼠狼叫最后被打的故事……

那次爹被街尾刘寡妇打,是我说漏了嘴,但是她脚臭还打鼾是真的呀……

还有你的裤腰带是我给剪的,为了偷鸡蛋我用它绑了母鸡的嘴。

你藏在灶头下的喝酒钱是我告诉阿娘的,她说我告诉她就给我买糖葫芦吃。

嗯……没有了。

阿爹,生辰快乐。”

除了最后一句,郁烨还以为阿囡是在向他爹王生写悔过书。

将信对折放进信封里,郁烨抬手递给了阿囡。

此时,正好书墨与张青一起走了进来。

“阿囡!你怎得又跑过来了?”张青以为阿囡缠着郁烨不放,语气便稍微重了些。

“公主姐姐允许了……”阿囡抱着手里的信,可怜巴巴地望着张青。

“出去寻你娘,大人有事要做。”张青放缓语气,揉了揉阿囡的脑门。

见阿囡一溜烟跑出了门,张青恢复严肃神色。

“公主吩咐的事已准备完毕,但唯有一点还望您能改变主意。”

“什么?”郁烨重新回到桌前,铺开一张空白的宣纸。

“由臣代替公主前去同谢琉对峙,您应随其他百姓撤出幽州城!”

郁烨没有立刻拿笔,而是坐了下来,顺手将茶杯捧在手中:“谢琉此人疑心甚重,若我不出现,恐怕计划难以执行。”

现在这般形势,负隅顽抗已成必然,谢琉手段狠辣,若占城定会残杀无辜百姓,所以她们就算无法守住幽州城,也得先将百姓送出去。

她派朱正带人暗中出城查探,果然发现各处都有楚颖士兵巡逻,但三日观察下来,还是让他们寻出了漏洞。

所以郁烨打算在她同谢琉对峙之时,也是他们放松警戒的时候,将城中余下百姓撤离。

如谢琉所言,她不能寄希望于朝廷,乾安帝生死难测,郁广冀巴不得她死在幽州,至于其它人,恐怕都是自身难保。

“公主,我们会尽量拖延时间。”书墨目露焦急,也出言劝导。

郁烨抬起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下一口:“既然是我与谢琉定下的约定,就必须我去赴约,而且还有诸多疑问,我需要从他身上获取答案。”

似心有所感,张青忍不住发问:“公主是怀疑,陈振运药一事同楚颖有关联?”

“是。”郁烨站起身来,将茶杯搁置桌上,于两人身前慢慢踱步。

“我一路西行以来,自血狂症出现伊始,便有若干证据上掺杂着楚颖的影子,无论是马贼寨,还是谢琉突然出现在晋雍。”

听到这里,张青不由得心里一惊,于是出声道:“谢琉他……居然还入过晋雍境内!”

郁烨微微一笑:“楚颖二皇子自然是个胆子大的,他勾结睿王郁广冀,不知背地里做了哪些交易,在我离京时,他们看似撕破脸皮,但利益摆在面前,难保他们没有故态复萌,沆瀣一气。”

“睿王!他怎么敢!”这回张青着实气极,他一手拍在桌上,茶杯险些抖落在地。

书墨将张青的反应收入眼底,不禁暗暗地想,若是让他知道公主还将楚颖太子藏在自家府上,那不得气晕过去?

郁烨倒是面色一如既往的沉静,她停在张青身前,继续道:“诸事摆在面前,由不得我退后。”

“公主……”张青平息怒火,语重心长地开口:“您是陛下的血脉,若是您出了什么事,让臣如何向陛下交代!”

“父皇他在宫中,也是生死未卜……”郁烨唇边露出一抹苦涩:“夜中难眠之时,我也常常想过,那时一意孤行来到西境是不是错了,留守京雍,我至少还有法子知晓父皇安危。”

见郁烨这幅模样,张青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他继续想要出声劝阻,却被郁烨当即打断。

“太侍,我身上也流得是蒋家的血。”

此话一出,成功让张青将话堵噎在喉中。

蒋家满门忠烈,以战场为坟冢,无一人弃城而逃。

他呐呐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臭丫头,你怎么想的你!啊?”

伴随着气急败坏的声音,一股浓烈的草药味自门被重重撞开之后便在房里萦散开来。

手里还捏着几只蝎子,莫辕风径直冲到郁烨跟前,抬起手晃晃悠悠。

郁烨瞥见他手里的东西,忍不住后退几步。

“蒋铎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犯得着你去遵从?”

倚靠着案桌,郁烨揉了揉额角。

这人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听的?

“书墨,太侍,你们先出去。”

“对对对!我看你们就是对她说不下重话!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滚蛋!”莫辕风颇为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

书墨对上莫辕风的目光,犹豫片刻,便同张青走了出去。

门刚被重新关上,倒是郁烨先开了口:“解药什么时候才能制好?”

“先不说这个!”莫辕风摸索到一把椅子坐下,大有一番不说过郁烨誓不罢休的架势。

“你不会武功,又不和咋们一起出城,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张青是谁?你还怕他拖不了一个谢琉。”

郁烨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倒了一杯茶放在莫辕风手边的桌上。

“幽州被围的消息想必已传到京中,且不论乾安帝,蒋家和瑾王知道你身处幽州,也会想法子救你,何必自己上前头去寻死?”

“我不想他们淌这摊浑水,再者,郁广冀步步紧逼,他们也只怕是有心无力。”郁烨淡淡回答。

“你太轻看他们对你的在乎程度了。”莫辕风用手敲击着桌面,他手里的蝎子将蝎尾扎进了他的手背。

“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估计豁了性命也会对付楚颖。”

郁烨似乎早已对习惯这人的猎奇程度,就算目睹他手逐渐发青发紫也是见怪不怪。

“不管如何,郁晚晚,你必须同我一道先行离开,我保你平平安安地回到京雍城。”莫辕风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可能。”郁烨也同样态度冷硬,丝毫不肯让步。

莫辕风被郁烨态度所刺激,想也没想便开口说:“你这般将性命置于危险当中,可有想过对不对得起你的母亲!”

“住口!”

郁烨眼睛冰冷,紧盯面前目光无神的苍老男人。

“谁都可以提起母亲,但你不配!”

“我母亲身死西境,至今未能查清原由!明明是有人害了她,你不仅不去寻找真相!还拿着那把破二胡顶着神医的名头四处游荡,如今你在枫芜村种那些枫树又有什么用!你口口声声说的那些爱慕之情,就来的这般廉价?”

莫辕风一时语塞,面上露出怔然神情。

郁烨说完,别过目光,掩去眸中汹涌而出的悲怆,她眼尾发红,微湿的眼眶内像是含着场刚刚止歇的大雨。

“当年我亲自送母亲出宫,迎回的却是一抷骨灰,待四海平定,朝堂安稳,父皇收复山河后,他失去了妻子,我与兄长没了母亲,十余载的岁月,在那些豺狼虎豹眼下,好不容易我有能力将事实真相查清,你却擅自将我记忆抹去,让一切付出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我想要真相,想害死母亲的真凶付出代价有什么错,两年前我陷入死绝之地,还是从鬼门关爬了回来,无论是重蹈覆辙,陷入两难境地,我亦无悔。”

她握紧了手里的暖玉,咬牙出声:“若失去记忆是我重新能够站立起来的代价,那我情愿不要这双腿。”

一时间房内沉寂下来,茶水慢慢凉却,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良久,莫辕风似舌头发酸,幽幽叹息出声:“过来,我替你解针。”

解……针?难道她脑子里还埋了针不是?

若是换了别人倒是天方夜谭,只不过这人是莫辕风。

郁烨睁大了双眼,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打转,接着清了清嗓子开口:“你……不会骗我?”

要知道他药晕一个人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骗你做什么!快些过来,趁我未改变主意!”莫辕风站起身让开,示意郁烨坐在椅子上。

郁烨将信将疑地来到他身侧坐下,摆正身形。

莫辕风没好气地将失了生息的蝎子丢在地上,一只乌青的手就朝着郁烨头上探去。

粗槁的双手解开郁烨挽起的发髻,墨发倾落而下,他十指并用,摸索在后脑的各个穴位。

作用在头上的力道有些重,除了微微钝痛,郁烨还感到后脑处一阵热意。

“接下来会有些疼,你且忍着。”莫辕风在身后开口,语气冷硬。

郁烨默默地将手放在扶手处,咬紧牙关。

话音刚落,一道尖锐的刺痛便从某处传来,由点扩散至整个头上,似有千脚长虫在颅内爬过,只叫人头皮发麻。

接着便是带着温热的金属触感与皮肉的摩擦感,缓缓抽离。

她忍不住闭上眼,微微瑟缩,腿部发颤,却依旧挺直身子。

“还有两针。”

阵痛缓过,她微不可察地呼出口气,再度握紧了椅把。

再次抽针的位置在颅顶下方,痛感愈发清晰,她忍不住想要蜷缩避开疼痛,可清醒的意识告诉她不可动弹,窗外漏进的柔光中,可以看见郁烨睁开了眼,眸光混沌,虚弱不定。

直至最后一针抽离,郁烨忍不住颤抖,大口大口喘息,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冷汗。

但没有她意料般,所有记忆一同涌现出来。

略一侧头,无意瞥见莫辕风手里三根细长的银针,郁烨心里头一阵恶寒。

“我所能做到的事也仅止于此,接下来能否全然恢复,还需得靠你自己。”

莫辕风将针收进袖口,面朝着郁烨方向停立在原地。

郁烨一抬头,目光便撞击空洞的眼瞳中。

忽而见他弯了唇角,脸上似萦绕着若隐若现的阴霾。

“事已至此,我倒希望你尽快想起一切,说不定到了那时,你就愿意回京报仇了。”

“什么?”郁烨心里一惊,慌忙站起身来,可头脑一阵晕眩让她忍不住又坐了下去。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她忍住不适艰难发问。

莫辕风转过身,道:“按你所言,一切皆由自身决断,所以我半个字都不会向你透漏。”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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