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百三十八章 宫宴暗潮(1 / 1)袜子配皮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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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大多数人带着副假面具,人心难测,仅靠着张顶好的面皮是看不透的。

这许是在错综复杂又危险重重世界里最好的保命手段。

当然还有一种,那就是为了特定的利益假性遗忘。

例如人几月前还逼着人在城楼上自尽,现在又可共处一室,推杯换盏,言笑晏晏。

郁烨坐在正座右方,对下方的觥筹交错,笑语恭维熟视无睹,以往她参加这种宫宴是什么表情,如今依旧是什么表情,只是换了最前头的位置,让更多人抬眼就能看着她那张冷漠表情。

谢琉坐在正掖庭左侧,郁广冀身边的位置,他如同一位晋雍的朝官般在真正的众多官员内混的如鱼得水。

也不知郁广冀为谢琉安了个什么身份,让那些皮滑的老官没有将他往卖国贼上靠。

见台上的女子目光时不时掠过正在与几人谈笑之人,廖云淮顺过视线望去。

同那人有三四分相似的眉眼直直撞入眼中。

于是他端起桌上以往从未触碰的酒杯,朝宴席上方走去。

默不作声地将一切收入眼底,郁烨站起身,朝身侧正同廖云淮寒暄的郁景治俯身开口:“太子殿下,郁烨身体不适,便先行回宫。”

郁景治想回拒,但见郁烨确实面色有异,便缓声应下:“去吧。”

廖云淮眼睁睁看着郁烨离开,便匆匆同郁景治告礼,跟上了郁烨。

“景宁公主。”

郁烨回头看去,发现来人被果酒熏得微红了脸,一双明亮的眼倒是清明。

“廖相国,何事?”

廖云淮发现自己手里还捏着空了的杯子,便立刻放下手用袖子遮住。

正掖宫门前四下寂静无声,便轻声道:“陛下之事交于臣即可,公主保重身体。”

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两个侍卫,郁烨点头:“如今我时时处于监视之下,确实无法做些什么,宫中大多势力由他几人掌控,证据自然难寻,廖相国查案之时,还需的保全自身。”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廖云淮的脸更红:“臣也只能在层层掩盖的困顿中抽丝剥茧,进展着实缓慢,至于安危……公主无需担心。”

从远看去,两人说话的场面颇像有情人坦露心意,刚带着侍卫走近的郁怀瑾见了,不由得摇头笑笑。

恐怕那人再来的慢些,就是重新冻起来的冰窟也能让人架火暖起来。

“晚晚,廖相国。”

于是他适时出声。

郁烨侧头循声望去,便看到一系鸦青缎袍的郁怀瑾朝她们走了过来。

“参见瑾王。”廖云淮立刻行礼。

郁怀瑾微微颔首,转而觑向郁烨,左右打量半响,蹙紧了眉:“晚晚,几月不见,你为何变得这般……”

瘦削,羸弱,枯槁,眼中更是沉静地如死水般。

“你在宫里,过得不好。”郁怀瑾暗暗握紧了拳头。

被这般盯着看,郁烨不适应地别开脸:“瑾王爷说笑了,我在宫中锦衣玉食,就差没被供起来一般,怎么就过得不好了?”

“晚晚,今日宫宴后,便同我去瑾王府吧。”几乎是下意识说出这句由心而发的话。

郁烨沉吟片刻,轻轻笑了:“王爷恐怕不知如今的我处于何种境况。”

此时正殿前匆匆走过几个严阵以待的御林军,手持武器步履生风,那沉重的铁骑鞋底踏在地上,踏踏声响同铠甲摩擦音接踵而至,正好掩去郁烨轻如绒羽的话语。

望向御林军行进的方向,郁烨若有所思。

后宫似乎出了什么事……

“晚晚?”郁怀瑾出声唤她。

闻声转过头,郁烨正色看向郁怀瑾。

“宫宴已经开始,瑾王还是尽快进去吧。”

郁怀瑾应声,随即又道:“我从赣州购来了些罕稀补物,这时应当已送到景宁公主府,晚晚若是差些什么,尽管来瑾王府库房寻,若是王府里没有了,你只要说,天南地北,总归是能替你寻到的。”

郁烨垂眸不语,良久,才淡声开口:“谢过王爷,那景宁便先行告退。”

见郁烨要走,廖云淮朝郁怀瑾拱手,便朝想要上前跟去,却被郁烨的话头制住。

缓步走下台阶的女子没有转身,低哑的声音率先传来。

“廖相国陪着瑾王进去吧。”

“还有,二位可得记住了,亥时三刻之前,必须离宫。”

不光是后宫巡视的守卫众多,戒备森严起来,这太子东宫也不曾例外。

虽宫宴人多眼杂,免不了有心之人,但这般严守密防,倒像是宫里出了刺客细作。

那些往来的守卫见郁烨行过,便停下来行礼。

“方才宫里出现几个小贼,现已抓住,不过宫里并不安全,公主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郁烨淡淡斜过他们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开。

到了东宫门口,远远望见郁烨身影的闫凌便立刻迎了上去。

“公主。”他恭恭敬敬地行完礼,眼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郁烨眼尖,自然瞟见他眼底的踌躇。

“此事禀明之后,还望公主不要心急。”闫凌将头垂得更低。

“北境蒙汉南侵,来势汹汹,大雍守境军士不过一万,恐无法对抗。”

郁烨心头骤然一冷,忍不住后退艰难咳嗽。

讽意自胸口蔓延至苍白嘴角,寒气自口鼻灌进肺腑。

她就知道!

那日不经意瞥见郁景治桌上来自北境的信函,郁烨就知道定有事发生。

可没想到这么大的事,郁景治竟然瞒她!

难道他要眼睁睁看着蒋家孤立无援,自己则揪着那京雍权位死咬不放?

反了,一切都反了!

“公主!”闫凌见郁烨气息不稳,立刻上前将人扶住。

郁烨压去喉中刺痒,眼中氤氲着渐深渐涌的冷意。

无论用何种卑劣的手段,她就不能让祖父他们陷入困境!

所以如今这京雍里头谁有兵,她便要动谁!

“闫凌。”郁烨沉闷的声音响起。

“属下在。”

“你混出宫去,回景宁公主府将孤私库里头的一封信函取来。”

闫凌抬头,一眼撞进郁烨寒如冰窟的漆黑双眼。

回到东宫侧殿,郁烨径直推门而入。

她太冷了,冷得骨头都似乎成了冰锥。

若是可以,她想烧了这座宫殿,连同那些丑陋恶心的贪婪争斗,一并推入业火地狱。

哪里滋生的东西,就应该回到哪去。

自己也不例外。

可是她最后恍然发现,这些东西本就来自人间。

她立在床榻前许久,忽而掩面。

“公主,您回来了。”

书墨走了进来,缓缓靠近郁烨。

“你先出去吧,容我一人静静,待闫凌回来,我们便前往睿王府。”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并未远离,反而越来越近,郁烨眉心微跳。

“你无需劝我,此事事关重大,孤必须出手不可。”

“是。”

身后的声音传来,郁烨缓缓放下了手。

直至压制力十足的气息袭来,郁烨倏然转身,手里紧攥的尖锐发簪朝着靠近那人刺去。

“你不是书墨。”

肯定的语气自郁烨口中溢出。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出手,瘦弱病骨散发出惊人的压迫气势。

只是当她的目光触及对方淡琉色的眼眸以及眼中若有若无的笑意之时,郁烨周身的杀意便一瞬间消散殆尽。

“你……”

惊愕话还未来得及出口,郁烨便眼前一黑,彻底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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