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兰的父母曾经是说过要跟她断绝关系的狠话,但天下哪有真不要自己女儿的人,在徐臻五岁上幼儿园时,方父方母就有好几次去他那个幼儿园当志愿者,悄悄接触徐臻。
可后来被方兰知道后,她就抱着自己的亲生父母大哭起来。
虽然她们的关系修补了,但之前的隔阂依然像一面破碎过的镜子虽修补好,但那无法抹去的裂痕还是在的。
对徐杨柳的态度虽不在像以前那样见面就脸红,但也没缓和多少。
但对小外孙徐臻的态度是真的宠爱。
方兰没打算说徐杨柳出轨的事,而是暗暗打算好要跟他离婚,也不会一直就只待在家里乖乖做一个黄脸婆,她开始出去找工作。
方兰是名牌大学生毕业,加上她聪明能干,很快就被一家上市公司录取了。
徐杨柳察觉到方兰变了时,也发现了她在瞒着他找律师的事,夫妻俩的关系因为彼此之间少了必要的交流也不知不觉地在慢慢变霜。
徐杨柳是个疑神疑鬼的男人。
他怀疑方兰瞒着他跟别的男人好上了,让他坚实这个想法的就是他收到了离婚协议书。
徐杨柳跟方兰八年的感情,虽然他出轨,对方兰冷暴力,但他也从来没在她面前大声嘶吼过,打骂过她。
因为这个离婚协议书,徐杨柳就把一切源头自然怼在她身上,他怀疑方兰早就对不起他,给他戴帽子。
从那起,他们的关系也变得更恶劣,他质疑方兰,但他也死活不签。他跑到方兰工作的单位上大闹了一场,最后方兰也因此丢了工作,而他自己所在的那个公司,公司破产老板卷款跑路。
日子越过越困苦,而徐杨柳每天酗酒,毫无上进心,方兰实在受不了他了就想带儿子回娘家。
可刚每次一收拾好东西徐杨柳就会把行李箱摔了,把衣服什么的全部丢出来,闹着方兰忍无可忍就跟他吵。
最后徐杨柳更丧心病狂,在方兰不注意的时候直接把她的身份证驾照都藏了起来。
没了身份证方兰寸步难行。
而徐杨柳就是想要把方兰禁锢在自己的牢笼里。
徐臻记得三年级有一次,他刚回家,电梯门一开就看到了自己家的那面墙上,破了血淋淋的红漆,乍眼一看,他腿就软了。
上面还有大写‘徐杨柳还钱’的字样。
徐臻跌跌撞撞往家门走去,刚摸上把手,就觉得自己的手湿漉漉的。
反手一看,整个手心都是红色的。徐臻一下就被吓哭了。
许是听到了儿子的哭声,方兰才开门,那是徐臻第一次见妈妈在他面前哭。
在他记忆里,爸爸老是会打妈妈,妈妈每次被打得很惨,但她都没哭过。
三年级的徐臻比同龄的小朋友都聪明很多,许也是受了家庭原因的影响,他也很乖,听话懂事的让人心疼。
一见妈妈哭他就抬起手臂用袖子帮方兰擦眼泪,他不敢用他那红色的手掌碰方兰。
徐杨柳是碰上了赌博,堕落的人一般都对赌这个东西产生依赖。可往往有些家庭就是因为这个字弄得家破人亡。
徐杨柳不止赌,还惹上了高利贷,因为去M市赌,他把家底都输了精光,后听赌友的忽悠就借上了高利贷,因为身无分文,又怕遭到报复就连夜赶回Y市。
可实际上,徐杨柳根本就没有回家,丢了个大麻烦给方兰就逃之夭夭了。
方兰也怕儿子受到伤害,就带着儿子四处躲避那群高利贷的人,小学徐臻就已经搬了三次家。
方兰怕牵连到自己父母,也一直没敢找过他们。
而徐杨柳这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但徐杨柳给徐臻带来的影响像深深刻在了他的脑中挥之不去。
四处的躲避的就像似逃亡一样,徐臻的性格也越来越孤僻,不爱说话也不爱交朋友。
可直到初一,方兰带徐臻回粤海市,粤海市是方兰土生土长的地方。
方父方母是老来得女,那时候他们也老了,方兰出于种种的复杂心情,最终也才决定带着徐臻回这里。
……
耳边忽然“嗡”的一声长响,接着就是一些零碎的声音响在耳边。
稀稀拉拉,又吵又闹。
徐臻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他想睁开眼瞧一下,但他发现自己整个人软绵绵的就是使不上劲,也睁不开眼,就像是鬼压床一样。
晕过去前,他却仿佛听到了一道声音清晰传来,那人的声音像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想要划过黑暗把他一把拉出来。
就像初一刚转学第一眼见到的那个女孩,浑身充满了力量和光芒。
他们站一起,他自动就会产生一种复杂自卑交错的感觉。
他被方兰送进了乐宁二中念初中,也因为这样的曲折他遇上了傅悠悠。
初一的傅悠悠就是个小屁孩,天真烂漫,徐臻不爱讲话交流,但偏偏就是这样南辕北辙的性格让班主任把他们调在了一起当同桌。
傅悠悠身后经常会有一群人跟着,人群里她就像个众星捧月的小公主,惹眼且自信。
虽然他们是同桌但说话交流的次数五个手指头真的都能数得过来。
初一上学期的下半段,徐臻记得傅悠悠有段时间没来学校,就像突然失踪一样,没有一点消息。
后来听班上同学零零碎碎的声音,才知道好像是傅悠悠家里出事了。
不过徐臻也只是听一听并没有多大反应,因为在那时候,他跟傅悠悠还不熟,甚至还谈不上朋友两字。
傅悠悠消失有一个星期才来上学,可当他再见到傅悠悠的时候,就发现了她的情绪不对,没以前那样爱笑,活泼开朗了。
整个人沉闷不欢。
傅悠悠回来上课那天,去了一趟班主任办公室,徐臻去找老师的时候,正好撞见了班主任在安慰哭得伤心的傅悠悠。
可怜的就像个没人要的小孩一样。
后来,他亲眼目睹了傅悠悠是怎么堕落下去的,从名列前茅的成绩一步一步滑落中等,中下,最后倒数。
徐臻不是没有动过想拉她一把的心,但他没敢开出过那一声。
但对傅悠悠的关注是他自己也没有意料到的。
也许是觉得傅悠悠可怜。
也可能是被曾经那个惹眼自信的傅悠悠触动过。
他本身就是个藏于黑暗活在阴暗旮沓里的人,他知道里面的哭,所以他潜意识里并不想这个曾经活在鲜活光明的女孩走他的路。
他想拉她,可他怎么拉?
他自己都深陷其中,怎么拉她向光明,真是可笑。
徐臻那时候年纪虽小,但从小的经历让他不得不长大,他明白的无能为力事就会一点都不去碰不去管。
但常常事与愿违。
他原以为傅悠悠对他的初中生活根本不会起什么作用。
但在初二那个盛夏的傍晚,一切都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