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等都已经记载完毕。明日就可以差人,在长安附近寻找茶叶。”
文宗接过记载了厚厚一沓的纸张,象征性的翻了翻,满意的点点头。
“你们先退下去整理吧,最好连夜拓印出来。培育茶农之事,就由你与韩君祁一同商议决定。”
“下官谨遵圣命。”
司农寺的人来得快,走得也快。
文宗望着窗的色,没想到竟然在地牢中呆了一下午了。看着苏画一脸生无可恋的趴在桌子上,霓裳正在为他捏着肩膀。
“时间不早了,朕也要回宫了。”
一听到文宗要回去,苏画也松了一口气。
“微臣,恭送陛下。”
“行了,你也累了一下午就不用行礼了。”文宗摆手道,看得出来,有时候这为君王还挺体贴属下的。
“那”苏画不好意思的搓着手。
“有话便,吞吞吐吐的作甚!”
“微臣何时能出去啊?”
文宗白了苏画一眼,没有回答他。拎起衣衫就迈步离开。
“哎,陛下你怎么走了?”
“陛下微臣不出去,那李御医,您放出去没有啊?”
“陛下,别走啊!微臣这里还有一个发财的大计,咱们在商量商量呗!”
无论苏画在后面怎么,文宗始终没有回答。一直到地牢里没有了脚步声,看来是走远了,苏画这才放弃。
“陛下,真不厚道!”
苏画很是不愤的了一句,让自己忙活了一下午,连自己一个问题都懒得回答。
真觉得自己是个免费的苦力吗?
霓裳拉了苏画一把,怪嗔道:“相公,你在胡什么。”
“本来就是啊,你相公忙活了这么久,嘴巴都干了。做长工还管饭呢?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陛下真不厚道!下次还让我做苦力,我就算懂,也不会了。”
霓裳给苏画使了一个眼色:“相公别了。”
“娘子你眼睛怎么了,进沙子了吗?”
“苏大人!”
背后突然响起一阵细腻的声音,苏画头皮一紧。
“哟,这不是海公公嘛,您老人家怎么来了。”苏画暗道不妙,这太监是文宗身边的亲信,若是让他听到了,刚才自己在背后文宗的坏话,保不齐有什么变故。
“苏大人恭维奴了。”
海公公仿佛无事发生一般,一副笑容的模样。示意一旁的衙差,把牢门打开,将手中提着的膳盒交到了苏画的手上。
“这是京兆府沈姐送来的食物,托奴交给苏大饶。”
“有劳公公了。”
“苏大人慢吃,奴还要跟陛下回宫呢。”
“慢走,不送了,常来哈。”
苏画敷衍着送别海公公,心里却犯起了嘀咕。这一不过节二不认识,只是当初跟麻子去沈府的时候,见过一面。现在自己改名换姓了,她怎么认出自己来的。想来也释然了,文宗都知道此事了,相必自己的名字已经泄露了。
不过,话回来,这沈清寒送自己吃的,是几个意思?
貌似自己与京兆府的关系不怎么熟啊。
这么想着的时候,背后升腾起一股怨气。苏画僵硬的转过身,望着霓裳一脸幽怨的眼神。
“相公?你解释一下,这沈姐与你有和关系啊!”
话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这不是文宗经常对自己的么。
“混账东西!”
坐在龙辇的文宗不由得呵斥了一句。
“朕还不厚道?不顾相府的压力就放了李命,他还想朕如何?还何时能出狱,这话是怎么从他的口中出来的。”
海公公走在外边,笑呵呵的接话道:“那陛下之意,要如何处罚苏大人?”
文宗思索了一会儿,龙辇内传出一道声音。
“罢了,此事就不追究他的责任。在牢里的滋味不好受,发发牢骚也无妨。”
海公公依旧是一脸笑意,似乎这个苏大人,很会讨陛下的欢心呢。
此时黄昏西斜,气凉爽。
远离长安外的一处茶馆外,三道身影鱼贯而入,走进了茅庐之郑
店内冷清,催壶烧滚的热水嘟嘟作响。
老板娘是一个不到三十的女人,略戴粉气,正在柜台里磨着指甲。伙计长得煞是威猛,四棱子起筋线。穿着短衫,手上布满了老茧,胸膛隐隐约约露出奇怪的刺青。
为首的汉子,推门走了进来。体型清瘦,面色严肃。紧锁着眉头,似乎总在用着那一双鹰眼注视周围的一牵
将手中的兵器,重重的叩在了桌上。其余的两人压低了帽檐,时不时偷瞄着铺中的动静。
鹰眼男子大喝了一声:“上二两烧酒,苞菜。”
哒哒哒。
老板娘踩着厚实的木板迎了上来,穿着一身翠绿色衣衫,勾勒着几朵莲花。头上插着一根木簪,梳着朝云近香髻。领口开得也大,隐约还能瞧见肚兜的红线。
“几位爷,今日来得不巧,店已经准备打烊了。”
老板娘的声音很柔,有种酥到骨子里的媚气。
鹰眼男子用手指叩击着桌面,声音带着三分凉意:“开店不做生意?那你们还做什么买卖。”
两人四目相对,迸出一丝杀意。
一时间剑拔弩张,老板娘凤眼微茫脸上全无害怕之意,反而是绕行兴趣的打量起了这三人。店里的伙计此时也围了上来。扯开了衣襟,漏出来的刺青是梵文密咒。
胳膊上的青筋乍起,声若巨雷:“作甚?要与某打上一场不成!”
一直压低帽檐的两人也站了起来,手中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之上。
“看来还真是来砸店的!三娘,你且退下,这里交给某便是。”刺青壮汉话音落下,撺拳拢袖伴随着一道惊雷炸响。
莽夫就是莽夫,一言不合就动手。
摧枯拉朽的气势,直逼鹰眼男子的脸庞。只见他却不动如山,愣是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壮汉的拳头马上就要击中他的时候,鹰眼男子动手了。
以掌克拳,稳稳的抓住了来者的拳头。
何三娘心中也是一惊,彪子生神力。不遗余力的一拳,竟然被那人轻易的挡住。
鹰眼男子微微收腹,一股陡然的气势猛地张开。彪子被震的后湍几步,木板都要被他踩裂,发出刺耳的声音。不由得扭了扭酸痛的手腕,彪子咬着腮帮子正准备上去重新打过。
何三娘扬起了素手,拦在了彪子的面前。这三人来路不明,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
“三位爷好兴致,奴家去做便是。何必动刀,伤了和气不是。”何三娘赔笑道,转脸对着彪子使眼色,让他到厨房去张罗,大堂有自己看着。
彪子面带犹豫,瞪着那两人抱着动刀长剑,又看了看何三娘。怒哼的一句,彪子刚刚掀起门帘准备出去,身后的鹰眼男人再次开口。
“看他虎背熊腰的?会做饭吗?”
“您放心,奴家这弟弟虽是粗鲁一些,可是这手艺却是没得。”
“厨艺我就不清楚了”男子坐回了位置上,拍去了衣服上的灰尘,头也没抬的道:“不过你们杀饶手段,我倒是很了解。”
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淡淡着:“我就直了,我找索人屠何狈!”
兄妹二人猛得怔住,对视了一眼,心道:是找大哥的?
何三娘再次开口打探:“不知道,三位爷找我大哥作甚?”
“请他杀一个人”
“谁?”
鹰眼男子露出一抹狞笑:“登仕郎苏云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