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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绵延,沿悬崖二里路,才能看到药王谷房檐乌瓦红墙,层层踵踵鳞次栉比,红墙间露出几株翠蔓,懵懂可爱。

“陛下,便是这里了,谷主就在里面。”药王谷弟子把她带到一扇门前,匆匆告退。

上炎翼看着那名弟子小步跑开的步伐,挑了挑眉,看了看房门雕刻着特别的花纹,上前敲了敲。

“谁?”声线深沉,十分警惕,还来不及上炎翼报出家门,屋里的人已经出来了。

此人正是药王谷谷主言喻,只是同上炎翼上次见他变了模样,变了哪,一时间竟也说不上来。

“原来是龙皇陛下,”言喻拱手作揖,行的是江湖礼节:“不知陛下为何事前来。言某有失远迎。”

言喻这样客气过了头,上炎翼思索道:“不知你这里还有没有千识,无知果的解药。”

言喻垂眸:“陛下中毒了?”

“肯定不会是孤王,你怎么想的。”上炎翼说道:“到底有没有。”

“有,只是不在言某这里。”言喻回答,面色看不出任何情绪,好像一座数九寒冬中的雪山。

空气中一股血腥味若隐若现,上炎翼嗅嗅鼻子,好浓的血味,却不知被如何匆匆掩盖了,心下一合计,试探问道:“你知道你药王谷门前多了只厉害魔物吗?把好好的花藤凰都染红了。”

“哦?”言喻低眸,很是认真的想:“魔物?药王谷几百年奉承悬壶济世的规矩,如果真有什么魔物,药王谷定会全力剿杀。”

上炎翼听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言喻从来都凛然得很,今天怎么说了这样虚情假意的话,血味肯定跟他有关,估计是在拿弟子试药,不便明说。

“嗯。”上炎翼看看四周,身为一名善解人意的君王,就不要戳穿他了。

“陛下想要无知果的解药,可以随我来。”言喻拂袖转身,上炎翼跟上去,药香越来越浓郁,穿着青色衣裳的弟子越来越多,言喻在一座高塔下停住,看向上炎翼说道:“前面就是降龙塔了,陛下要是不方便,言某命人前去拿来便是。”

“也好,省下又出什么情况。”上炎翼应声,她往上看,降龙塔高耸入云,外形神武威仪,一共十七层,包含了药王谷所有的药材,这座塔本来是镇压恶龙,但无奈恶龙力量巨大,一开始三层楼阁压不住,往上加,一直加到十七层,恶龙还是不肯放弃,药王谷就想了个主意,往里面放医书增重,后来被恶龙吓唬住了,换成药材反过来唬恶龙:你要是毁了这些药材,天下苍生无药可医,罪过就都加在你头上。

上炎翼小的时候还常进去玩,但两年前,她走到玄关,厚重的大门突然倒了下来,差点把她压扁,试了几次,降龙塔的门就修了几次,她以后就对这降龙塔敬而远之了。

药香扑鼻,上炎翼嗅嗅鼻子,血腥味变淡了,却夹杂在药香里,她使劲往门里看,忙碌的青衣弟子踩着小巧的梯子,手脚灵活,于是感叹道:“孤王记得药王谷从前都是些没礼貌的黑衣大汉。”

说完意识到也许说错了话,偷偷看言喻的反应,结果言喻一脸无动于衷,好像整个药王谷都与他无关。

“陛下,”一个清亮的女声从一旁传来,惹得上炎翼看过去,是个脸蛋可可爱爱,清秀不媚的女子,她走到上炎翼身前微微福身,算是行礼了,接着说道:“陛下在主人的面前说下人的不是,难道就有礼貌了么?”

女子气势咄咄逼人,一双秀目直视上炎翼,看得上炎翼忍不住在心里讽笑,扯了言喻的袖角,问道:“这是你哪房妾室啊,孤王怎么从没见过。”

那名女子则站到言喻身边,说:“回陛下,小女子囝囝是言……”

她想介绍自己,却不知如何称呼言喻,话说一半,只得放下。

上炎翼却突然想起另一个姑娘,半羞着脸庞说:“回陛下,小女子卫织……”

“是言某的客人,久住一段时日。”言喻一言概过,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囝囝绝不是他客人这么简单。

上炎翼见言喻遮掩,也不想探查别人私事,于是说:“民间都说大炎喜揽天下客,看来来客十人,一人在野,一人在堂,剩下八位都藏在你药王谷里。”

言喻“嗯”了一声:“过奖了。”

药王谷卧虎藏龙,全天下都知道的事,他再反驳就太虚伪了。

“囝囝,你去给陛下安排个住处吧。”言喻嘱咐囝囝。

“这就去,陛下,请随我来。”囝囝没有因为言喻隐瞒了他们的关系而不高兴,听到嘱咐后笑着就来拉上炎翼,拉着她往药王谷后院去。

囝囝拉着上炎翼走了一段路,回头看看不见言喻身影了,凑到上炎翼身旁说悄悄话:“刚才是囝囝唐突了,给陛下赔不是。”

“没关系,药王谷许久不来了,孤王想问你点事。”上炎翼说道。

“什么事?我知道的都告诉陛下。”囝囝性子活泼天真,不是城府深重之辈,她看着上炎翼还未褪去婴儿肥的脸,只觉得这位龙皇陛下跟她一般年纪,行的是同她一般的事,比如赏花扑蝶,比如喜欢一个人,又比如如何一直陪在那人的身边。

她对上炎翼毫无防备,上炎翼见状温和笑笑:“你见到这两天药王谷来了什么奇怪的人没有?”

“有的有的!”囝囝说道:“阿真就在刚才抱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弟子洗干净之后发现血不是他的。”

“哪个阿真?言喻么?”上炎翼仔细问道,言喻表字为喻,名为归真,言归真,他及冠之后就没人再叫他的名。

囝囝点点头:“是啊。”

“那个浑身是血的人长什么样你看清楚没有。”

“短头发,黑袍子,别的就没看见了。”

上炎翼越听越觉得,那个被带回来的人是楚楹新,但楚楹新在血骨夫人那里,言喻怎么从血骨夫人那里找到的楚楹新?难道血骨夫人同药王谷有关系?

她琢磨了半天,决定还是得去确定那个人是谁,囝囝见她许久不说话,还以为上炎翼不想继续聊天了,扁扁嘴走了一路,带上炎翼选了一间光照好的屋子,安顿好了,离开的时候偷瞧了眼上炎翼的脸色,看她一脸认真的琢磨什么。

囝囝告辞要离开时,上炎翼突然唤住她,问道:“你知道那个人现在在哪么?”

“嗯?”囝囝一愣,陛下好像对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很感兴趣?说道:“那个浑身是血的人么?我只知道阿真这几天一直守着他,怕他死掉的样子。”

“哦,孤王知道了。你先忙去吧。”上炎翼说道。

上炎翼当然想去看看,但听囝囝说言喻天天守着,那么她从一进药王谷就闻到的血味估计跟这个人有关系,如果真的是楚楹新,上炎翼想想他一脸的刁民相,这种坑货到了这里肯定会被拿去试药的。

为了几面之缘的陌生人,要不要冒着惹怒言喻的风险去救?言喻这厮领地感跟头老虎似的,谁敢在药王谷违背他的意愿,下场都不是很好,别说上炎翼本来就胆子小,姬少雅来的时候都得掂量说话,不然倘大一个药王谷,言喻是怎么说一不二的。

夜幕悄然来临,上炎翼束了袖子,决定还是去看一看,因为她习惯使然,遇事多怀疑,药香中混杂的血味、药王谷与那只厉害魔物的关系、言喻和这个陌生的囝囝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药王谷在民间和朝堂的地位举足轻重,上炎翼不能不管。

至于那个楚楹新嘛,是顺便的事。

上炎翼推开门,见四下无人,一个上跃腾空上房顶,低眸细嗅空气,血味应该在空气中散不掉,她便闻着这血腥来到一处屋前。

正是她白天来过的地方,屋前两级台阶,言喻下来的时候还低头看着,上炎翼迈上这两级台阶,走到门前,血味扑鼻,屋中烛光暗暗,不走到门前根本不能发现有光。

屋里好像还有动静,上炎翼贴上去听,听到的是一声声惨叫,以及在花藤凰前的哀嚎。

声音很小,估计屋中另有密室,上炎翼小心推门进去,屋中有一张板床,木板上暗黑色的血锈的痕迹,说明有人浑身是血的躺在上面过。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再问,我也不知道!”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后面的墙里传来,好像是里面在进行审讯。

“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可以慢慢想,没关系。”言喻深沉有魅惑力的声线缠绕在暗黄的光线里,带着无限接近恐惧的威胁。

药王谷行刑向来手段残忍,上炎翼握了一下拳,不管里面是不是楚楹新,她都得想办法救出来。

毕竟,她更想知道言喻严刑逼供下的秘密是什么。

退出去关上门,来到降龙塔前,夜深无人,又是好大一片空地,正是搞破坏的好地方。

嗯……从哪里开始呢,上炎翼的目光最终锁定那两扇厚重的大门,上次和上上次她来的时候,这两扇门不知道犯什么毛病,直挺挺的往她身上压,头一回的时候压断了她几条肋骨。

“哼哼,风水轮流转呐,轮到祸祸你的时候了。”上炎翼用内力燃起火焰,火舌烈烈,就要往那厚重的门上压去。

“这位姑娘。”突然有人说话,吓得上炎翼一哆嗦,手中的火苗也一抖。

“谁?”刚刚不是没人么,突然从哪冒出来的。

上炎翼举起手,用火光照向声音的来源,果然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男子,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好像很担心这扇门会砸到上炎翼的样子。

男子墨发披肩,乌眸灿灿,唇薄齿白,额上一点符咒样的花钿,一身黑衣红纹,绮罗锦袍好不贵气。

“你是谁?这么晚了不睡觉闲逛什么?”上炎翼先发制人,药王谷卧虎藏龙,太多隐姓埋名的隐士高人久居于此,很多人就连上炎军的暗查名单上也找不到。

“这也是在下想问姑娘的问题。”男子不慌不忙,丝毫没有被上炎翼的气势压倒。

他好像认识她,男子看向她的眼神满是熟悉与了解,好像那个叫司执阳的人看她的目光,却大大不同,男子的眼底有无法掩饰的敌意。

“跟你没关系。”上炎翼了然,此人是敌非友,说道:“我乱走,言谷主赶不得我,你乱走,小心被谷主赶出去。”

遇到强敌,上炎翼能屈能伸,不再自称孤王,暴露的身份容易被对手拿捏住,但是男子听后仰天长笑,也不怕惊动药王谷其他人:“哈哈哈哈,龙皇陛下真是可爱,本事没多少唬人倒不赖。

陛下不认识在下是谁没关系,在下可记得陛下做的那些事。

血债,洗不脱的。”

“你!”能有什么血债,她上位之后害怕被报复,除了那条禁鹰令啥也没下过,百姓都说她不干实事,胆子小的像芝麻。

难道是这人的爱鹰也在这禁鹰令消灭范围之内?

那他也太倒霉了。

上炎翼表情从冤枉到委屈到无辜,最后用同情的目光看着男子。

“既然你知道孤王是谁,那不妨有什么冤屈说来听听,放心,只要是大炎的子民,都在孤王保护范围之内。”上炎翼说。

“呵”男子嗤鼻:“哈哈哈哈哈,你先看看你身后吧。”

嗯?身后怎么了?上炎翼一转身,正看到降龙塔那厚重的大门抖抖灰尘,然后离她的脸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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