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属下们把宫牢都找遍了,没有发现那天被关压的人。”
薛玉听得在一旁直打寒颤,火神祭祀第三天,律北霜就来找他借人用,他虽然是一糙老爷们,一介武夫,却也能看出来律北霜并不是一心一意为龙皇做事,所以他一直看不惯律北霜,尤其是那文绉绉的模样,表面正人君子,背地里欺负龙皇陛下一个小姑娘。
薛玉理解问题的方式很简单,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律北霜找他借上炎军,不合规矩,他不借,结果律北霜拿出先皇遗诏表示上炎翼不在律家说了算,薛玉没办法才借了一天。
看着自己的属下向上炎翼汇报,薛玉心里白眼翻了又翻,这律北霜咋这么讨人厌呢,借了别人的属下出去惹事,陛下怪罪下来算谁头上?不还是得扣他薛玉的俸禄。
“怎么回事?”上炎翼确实生气了,费大力气把姬少雅,就是上炎雍和请进宫,冒着被篡位的危险,就是要把楚楹新弄出来,结果现在跟她说人找不到了。
上炎军干什么吃的?罚!罚薛玉俸禄!
“报——”殿外传来一声报,像是有什么急事发生。
上炎雍和看了看殿外,没说什么,薛玉一看还是得他来,要是发生的是什么不好的事,陛下肯定会迁怒到他头上。
这统领怎么这么难做呢?
很明显薛玉还没有掌握官场精髓。
薛玉下台阶上去,没好气地问道:“什么事?”
是看守宫门的侍卫,支支吾吾道:“报告统领大人……有一个人,砸了宫门墙上的瓦!”
“啧,你说清楚点。”薛玉觉得这侍卫在胡扯,宫门那么高,谁劲儿那么大扔的上去?
“那个人……把石头往上一扔,那石头就主动飞到瓦上了,就一小石子,一砸一大片,那瓦全碎了。统领大人,我没骗你。”侍卫忙解释。
“胡扯!”薛玉不高兴,吼了一下。
“薛玉!”上炎翼听见薛玉的声音,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薛玉!”
“干嘛?”薛玉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跟谁说话了,说完脑子一懵,刚刚好像是陛下叫自己,麻溜的跑进去,看见上炎雍和似笑非笑的表情。
幸灾乐祸吧。这玩意儿怎么跟某个人一样贱呢。
“你凶孤王?”上炎翼觉得好笑,开玩笑地问道。
“没没没,陛下你听错了。”
“哼”上炎翼问:“什么事啊。”
薛玉其实不太相信有人能砸宫门,或有人敢砸宫门,可只能一五一十地描述:“看守宫门的侍卫说,有一个人抛了个小石子,石子自己飞到墙上去,把宫门的瓦砸了许多。”
说完,抬头看看上炎的表情,果然上炎翼也不信,但上炎翼没觉得薛玉在编瞎话,她说:“把那个人叫到孤王面前来,问问他想做什么。”
“是!”薛玉应声。
上炎雍和见状,许久不做声,待薛玉去宫门拿人,殿上只有他和上炎翼两个人的时候,才说:“凌霄觉得是谁把楚楹新劫走了呢?”
“皇兄也觉得是有人劫走了他?”上炎翼一脸赞同的样子。
这不很明显么,上炎雍和觉得自己这妹妹,智力上的天赋真的不高,他一直认为上炎翼深藏不漏,现在看来可能是根本没有什么好藏的。
“你做了龙皇越来越笨了。”上炎雍和无情嘲讽。
“切。”上炎翼不服气,可又无法反驳,想必是说的在理。
“你为什么坑我?咱俩无冤无仇的!”
“谁坑你了你说清楚?我为人正直的很!”
“找陛下说理去!”
争吵的声音越来越近,上炎翼抬眼望去,殿门前正逆着光,楚楹新一身狼狈囚服,看见她,一脸抱歉的笑。
真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了。
这是上炎翼解读出他微笑的内容。
是他。
“你怎么……去砸孤王的家门?”上炎翼有点紧张,再次相遇来的太突然,她还没做好准备。
“我……这,这不是,要见你么。”楚楹新结结巴巴解释。
“你要见陛下,你也不能污蔑我啊。”薛玉拽个一把楚楹新,惹了楚楹新一个嫌弃的眼神。
气氛好像是有些不对,薛玉看看上炎翼,上炎翼的目光一直在楚楹新身上,再看看上炎雍和,得到上炎雍和看白痴一般的眼神一个,
楚楹新正好要告状,那天“薛玉”把他从牢里救出去,走了半天小路,第二天正午才停下来,在城郊的城隍庙中,“薛玉”朝他亮出白刃。
“薛玉”要杀他,楚楹新就一屁股坐地上,闭上眼,也不想逃了,跑也跑不动,腿上全是血,身上还有几条鞭伤,故事刚开局,他这个主角就要翘辫子了。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得救的,只知道一睁眼,就是都城的城门,他随手捡了块小石头,走着走着,看见一处建筑墙上的瓦特别好看,一股贱意从心头涌起,随手一扔,没想到居然砸中一大片,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又被扣押了。
然后来到她面前,阴差阳错,这般深厚缘分。
“你就是要杀我,你还说你是陛下派来救我的。”楚楹新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放屁!”薛玉不顾殿前规矩,守着上炎翼开始爆粗口,他这人为人正直,从来不做龌龊之事,楚楹新含血喷人,薛玉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上炎雍和倒是明白了,有人假扮薛玉,以上炎翼之名,劫走楚楹新并要杀掉他,就算杀不了他,也能挑拨他和上炎翼的关系。
幕后黑手心思缜密,且在朝中握有重权,可惜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薛玉这个人挺招人惦记,楚楹新光记恨薛玉,完全没想到上炎翼这一层,或者说,没有算到楚楹新,跟大部分人不一样。
这位幕后黑手是谁,上炎雍和一眼看穿,目光转向上炎翼,只见上炎翼一脸纠结,还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傻得这么可爱呢。上炎雍还没开口,就听上炎翼说道:“薛玉绝不会做那样的事。孤王也绝不会让薛玉做那样的事。”
她接着说:“上炎军是大炎朝的一国之军,直隶我上炎皇族,是整个大炎朝的脊梁模范,孤王不会、也决不允许,上炎军做偷着从牢里提人这种事。”
“况且孤王相信,薛大人的为人,不会伤人犯法。”
“那你的意思是,我就故意冤枉统领大人了。”楚楹新看着上炎翼,觉得憋屈,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能见到她,心想讨个公道,结果人家明显偏向自己人。
垃圾异世,连个公道都没有。
楚楹新年轻气盛,没经历过社会的洗礼,得不到公道咱就走,谁爱受这气谁就受着,结果还没走得,来了几个人,迅速上前把他扣在地上。
“大胆!”上炎翼见状喊到。
“放肆!”
虽然一看就知道是律家家丁的衣服,律家是当年的储君党,为上炎雍和当过牛做过马,正常情况下上炎雍和不必阻拦律家做事,但龙皇正在朝殿上问事,不曾汇报就敢押人,目中无君,正好触了上炎雍和的逆鳞。
上炎翼美滋滋,有兄长帮忙说律家,她终于可以有底气点了。
这底气不是一点半点,至少律北霜出现的时候,她敢放心生气、发火。
“律大人无法无天,不得孤王允许扣押无罪之人,上次孤王不找你算账,你倒是更猖狂起来了!”
“呵,”很明显,律北霜有备而来,轻笑一声,撇了眼狼狈趴在地上的楚楹新:“陛下明查。先前关押此人是因为破坏火神祭祀,但他扬言是因为要除魔,故而臣并没有把他怎么样。
但,药王谷传来消息,九卦炉被盗,正与此人有关。”
“证据呢?”楚楹新趴着喊道:“没证据你不能乱抓人。”
律北霜不慌不忙:“证据,就是降龙塔十三层的玄印蟒,标记了你的气息。”
“什么意思?我不认识什么玄印蟒。”楚楹新自己干了什么事,心知肚明,他确实拿了一个看起来很牛逼的小炉子,但这时候他可不能认账,说实话误自己,干脆装什么都不知道。
“别装了。”律北霜眸光渐冷,他早该想到这人小聪明一大把,不见棺材不落泪。
“玄印蟒本是一种灵物,以蟒之态,结不可解之印,如若有人强行破除封印,玄印蟒则会留下此人气息,千百年不可消除,准确无误。”
非要给他解释,他才死心。
楚楹新当然知道玄印蟒,上炎翼早就给他解释过,跟带着监控的防盗锁一个原理,但问题是,这锁也不是他开的呀。
他瞥了眼律北霜,律北霜的眼神很难理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律北霜感到楚楹新看他,冷哼一笑。
不屑,鄙视,以及——我可以掌握的你生死,而你不可以。
妈蛋,这人什么毛病。楚楹新又看了眼上炎翼,上炎翼也看他,目光对视,感觉倒舒服多了。
上炎翼看他的眼神,很像公交车上给老人让座的小姑娘,看向世界的眼神都是温柔的。
破除玄印蟒封印的是她,不是楚楹新。上炎翼突然明白,律北霜就是想让楚楹新死,要立刻给他扣上一个必死的罪名。
九卦炉意义特殊,传说掌握着国运,历任龙皇都非常重视。
楚楹新在降龙塔拿了什么,上炎翼才不管,但要是楚楹新真的拿了九卦炉,上炎翼想夸他干得漂亮。
她早就想偷来那小破炉子煮稀饭喝了。
上炎雍和也明白律北霜是真的起了杀心,一定要除掉楚楹新这个人。假扮薛玉杀人也定是律北霜派人做的。
律北霜在朝野只手遮天,上炎翼根本管不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现在他为何抓住一人不放,那么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这个楚楹新身上绝对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