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脂粉布料,金丝银线,臻儿可懂?”
柳氏说完,喝了一口茶,微笑看她。
分明是欺负她什么都不懂,换作一般人,恐怕早就跟着点头称是了,但秦臻不同。
早年在她娘的监督下,也学过这方面的东西。
当即指向一笔账道:“这里没算对。”
柳氏眉毛一皱,顺着看去,就听到她又道:“前面白菜的价格还是两文一棵,到了这里便是三文,且数量算起来,总价格也多写了五文钱。”
没想到她如此细心,竟发现端倪,柳氏勉强一笑,“你可不知,所有东西的价格每天都是不一样的。”
“是吗?”秦臻微微一笑,指向另一处,“这里猪肉、米面的价格加起来,也多出了十三文。还有这里,胭脂在初五买了二十盒,但在月中时又买了三十盒,姨娘,府中胭脂的消耗这么快的吗?”
柳氏心中咯噔一下,这账簿每一页记载的东西十分繁杂,即使用算盘都得算上好久,可这丫头竟直接脱口而出。
并开始拨弄旁边的算珠。
手指翻过一页。
“布料首饰的账目不对!半月便多出了二两银子。”
算珠噼里啪啦作响。
“树苗的数目对不上,也多了一两。”
手指翻到最后一页,秦臻似笑非笑抬头,“丫鬟仆人的月钱也多支出了三十两,姨娘,我算的可对?”
面对她的目光,柳氏直接慌了,戴着錾花猫眼手镯的手在袖口下抖了抖,但很快挤出一抹笑容来。
“你这孩子还真是聪慧,姨娘顺手瞎写的账簿竟能被你看穿。”
说着,伸手去拿账簿,却被秦臻躲过。
“究竟是顺手瞎写的,还是事实便是如此,不慌,我们再算算下一本。”
说着,又拿起一本,这是年前的账簿。
柳氏彻底慌了,伸手就要去夺,秦臻侧身一躲,柳氏干脆心一横,直接连带着桌子倒在地上。
“哎哟,疼死我了,来人啊!来人!”
门口的丫鬟瞬间跑了进来,看着一地狼藉,又看着柳氏使的眼神,转身就跑出去了。
“来人啊,大小姐把姨娘推倒了,快来人啊!”
柳氏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做痛苦状,秦臻忍不住蹲到她面前,嘴角一咧,露出洁白的小虎牙。
“姨娘,您方才摔得是屁股,捂肚子做什么?”
见被她看穿,柳氏干脆蛮横起来,“你……好你个秦臻,我好心教你看账簿,你却因看不懂恼恨于我,看一会侯爷来了如何处置你!”
这就撕破脸了?
秦臻撇了撇嘴,还以为她会有什么高明的手段呢。
指了指桌上的账簿,“没事啊,一会我爹来了让他好好看看这些账簿,看看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柳氏一个激灵,顿时鲤鱼打挺般跳了起来,四处一看,抱起账簿就准备扔到香炉中。
好在秦臻早就有所防备,秀气的小脚飞去,柳氏旋转一周后,摔在了桌子旁边,整个人都吓傻了。
“你……你敢打我!”
拍了拍绣鞋上不存在的灰尘,秦臻眨了眨眼,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走了过去。
在柳氏惊恐无比的眼神下,抓住她的手,往身上的衣服狠狠一抓。
“撕拉——”
衣服被撕开一个偌大的口子,听着院外隐约传来嘈杂之声,秦臻加快了速度。
将发间的簪子一拔,用力抓了抓头发。
抓完后还嫌不满,顺手脱了柳氏的鞋袜,又将自己的鞋袜抛的远远的。
“你……你做什么!”柳氏完全看不明白了,拼命挣扎,可哪是她的对手。
将她的鞋子抱在怀中,秦臻最后摆好一个往门口爬动的姿势,眼看着门口光线一暗,用着沙哑的声音喊道:“父亲救……我……”
话落,晕倒。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看着秦淮生带着乌央央的人一脚踏进门,柳氏突然醒悟过来这个贱人到底做了什么。
“你!你……”
“你们在做什么!”
秦淮生一眼看见秦臻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又看了看满地狼藉,一张脸顿时铁青。
身后,秦桑、乔氏均是一愣,就连赵氏跟秦意欢眼中都透着不解。
唯独秦青灵红着脸,将罩衫脱下遮盖住秦臻的肩膀,小心翼翼摇晃着她:“大姐姐,大姐姐?”
“唔……”秦臻虚弱醒来,一脸娇弱,用尽全力指向柳氏,“父亲可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胡扯!贱人,你敢诬陷我!分明是你自己扯了衣服。光天化日,做出此等不要脸之事!”
柳氏气的气血翻涌,胸口上下起伏。
这些年她从未受过这种气,被踹了一脚不说,还反被诬陷,此等奇耻大辱,早就忘了平日里的温柔贤淑了。
“娘,您莫不是糊涂了。”秦桑一见父亲脸色更加阴沉,赶紧上前将她的一只袜子捡了回来给她套上,“不是教导大姐姐看账簿吗,怎会打起来?”
说着,朝她隐晦的看了一眼,柳氏顿时脸色一白,正准备说话,秦臻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父亲,我不过见账簿有问题,数目对不上,便多问了几句,不料姨娘变了脸,要夺回账簿,还想把它烧了。”
秦臻抽泣着,肩膀一耸一耸的,“我不肯,她便推我,我想跑,却被她揍了好几下。”
说着,撸起袖子,只见上面不知何时青一片紫一片,看上去触目惊心,可想而知用了多大力气。
柳氏直接傻了,气的浑身发抖,“胡说!你胡说!我何时对你动手了,分明是你先踹了我一脚,脱了我两的鞋袜!”
听到这,秦臻哭的更加伤心了,“臻儿情急之下反抗,踢了姨娘是我的不对,可姨娘要不是做贼心虚,为何要对我动手。”
说着,又扯了扯裙摆,只见小腿上也是一片淤青。
秦青灵离的最近,看的倒吸一口凉气,却没敢说什么。
起初秦淮生对她两的话还有些不知如何判断,但见秦臻身上的伤,终是狠厉看向柳氏。
后者一个激灵,当即磕头哭道:“侯爷!您莫要听她胡言乱语,这一身上谁知道她在何处弄的,想要栽赃到我身上,还请您明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