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慷锵有力,有种前所未有的怒意。
就连秦淮生都察觉到了,他沉了沉眸。
灾星这个预言,他根本没再深究过,这次让她回来,只是想让她代替桑儿去跟三王爷完婚。
可现在,这个女儿言辞激昂,一副完全信任他的样子。
第一次,秦淮生有了愧疚之感。
或许那个预言当真是误判。
或许是老天爷可怜他,才会在他失去一个女儿之际,将另一个优秀的女儿送到身边。
想到这,秦淮生目光柔和了些,“臻儿真这么想?”
秦臻强忍着恶心,点了点头。
秦淮生顿时一阵欣慰,“好!很好啊!”
说完,没再看秦桑一眼,转身离去。
“爹……爹!”
人已走远,秦臻理了理,似有若无的冲贾良才笑了笑,后者顿时一阵毛骨悚然。
“青灵,我们回去吧。”
处理完府中一切,秦臻悄悄来到三王府。
只不过今日,司无忌似乎不在,这令她松了口气。
司凌渊见到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好笑,“曾姑娘怕我三哥?”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怕他的吗?”
秦臻撇了撇嘴,又往浴桶中丢了只蝎子。
热气在司凌渊脸上蒸腾,忍受着这些毒虫的叮咬,他勉强一笑,“像。”
“嘿?你……”
见她不悦,司凌渊又道:“不过你也是胆子最大的一个。”
“什么意思?”
“敢跟我三哥直视着说话的,你还是第一个。”司凌渊眼中一片温柔,“不过,他待你似乎也有些不同。”
秦臻翻了个白眼,可不是嘛,都有过肌肤之亲了。
见她不说话,司凌渊又问:“曾姑娘可有家世?”
“没有,刚被人退了婚。”秦臻没好气说道,暗中又丢了两只蜈蚣。
“嗯……”司凌渊吃痛闷哼一声,却浅浅笑了起来,“那还真是缘分了,我三哥也刚被退了婚。”
秦臻不说话了。
她总不能说:对!那个人就是我!
“曾姑娘跟我三哥是如何认识的?”司凌渊又问。
秦臻有些郁闷了,“你今天话有点多。”
又是三条毒蛇丢了进去。
这一下,司凌渊满脸痛苦。
而司无忌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原本面色难看的他瞬间黑如锅底。
感觉到他气场不对,秦臻缩了缩脖子,不知道怎的,心虚的捡回一些,“咳,那什么,你再泡一炷香左右,就能起来了。”
司凌渊这才舒服些,低低笑出声来,如风如沐。
可听到他的笑声,秦臻瞪了瞪眼,仿佛在威胁他。
小子,再笑明天给你加大剂量!
司凌渊收起笑,缓缓朝司无忌看去,“三哥可是因朝堂之事烦恼?”
看到他的精神比昨日好,司无忌的脸色这才好了些,“淮南连降一月大雨,十万百姓流离失所,朝廷准备开仓赈灾。”
“可国库似乎已经没多少粮食跟银两了吧?”
这几年来,边境纷争不断,就在三年前,才跟隋阳国打过大仗,虽然险胜,但也没讨到多少好处。
又因连续两年的旱灾,国库早就空虚不已,这一次……
司无忌点了点头,眼神逐渐冰冷。
那些老臣只顾着功绩,想要将这个肥差捞到手中,殊不知到百姓手中的只剩下寥寥无几。
司凌渊低头,有些失落,“这些年皇上光顾着跟你作对,断然不会把这事交到你手中了。”
司无忌捻了捻指腹,冷笑:“那就看他明日敢不敢公然跟本王作对了。”
敢对皇帝这么说话的,恐怕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来,她还是赶紧走吧,有些事不是她该知道的。
听到这,秦臻小心翼翼往后退了退,万一殃及池鱼,她就冤枉了。
而司无忌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突然出声:“站住。”
“咳……”无辜的眼神看去,“我刚才聋了,什么也没听到!”
看到她怂怂的样子,司无忌轻呵一声,“别装了,不过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诶……要是我没看法呢?”
“那便按照私自窃取国家机密为罪由打入大牢。”司无忌不动声色倒了杯水喝下,转动着杯子看来。
秦臻嘴角一抽,这人还真是恶趣味的很,她真被关了,你这位貌美如花的七弟也没人救好吗?
不过既然他说起赈灾,其实秦臻也有些想法,不是师傅让她结善缘嘛。
“既然国库空虚,就去征集呗,到时候百姓看到你弄到不少钱,呼声自然就高了,这肥差自然而然能落到头上。”
她话音刚落,司凌渊摇了摇头,“对这种事,那些人是能避则避,一听说要赈灾,一个个都哭穷。”
“嗨!那不是用的法子不对嘛。你这样,设个鉴宝会,就说你想大开眼界了,然后会给宝贝最出色的那个一些好处,什么美人呐,奖赏啊。等这些人争奇斗艳过后,你就……”
“提及赈灾之事,做表率捐赠宝物。”
没等她说完,司无忌已经接过话,一双黑漆漆的眼瞳定定看她,仿佛一汪深谭,深邃无比。
“对,就是这样请君入瓮。”
两人一唱一和,司凌渊终于听懂,眼前顿时迸发出一阵光芒,“没想到曾小姐还有如此计策,若是男儿身……”
说着,下意识看了司无忌一眼,顿了顿,话锋一转:“还好是女儿身。”
司无忌挑眉,拿起另一个杯子倒了杯推过去。
秦臻指了指自己。
这是给她的?
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不过她喜欢!
“唔……”
一杯下肚,只觉神清气爽,还有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甘甜,秦臻惬意的放下杯子,笑眯眯的递到他面前,示意再来一杯。
司无忌眨了眨眼,眼底染上一层莫名的浅笑,又倒了一杯。
“啊,这是什么茶?味道怪好的。”
而一边看着她连续两杯下肚的司凌渊,唇瓣抖了抖,“曾小姐,那个是……三哥亲手酿的梨花酒。”
嗯,梨花……
啥玩意儿?
酒?
下一秒,秦臻只觉得天旋地转,脚步虚浮,眼前人逐渐模糊。
渣爹的!
草率了!
她沾酒必罪啊!
就在她摇摇晃晃之际,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