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准备妥当,两人才去那城东外的工地上把晁分提了来。
这家伙玩泥巴玩得正嗨,忽的被李夕提小鸡一般拧回院子,他脸上虽仍是恭敬,心里却老大不爽。
不过当他看到院子里那驾4锭纺车,眼睛陡然一亮。想来日本还是单锭纺车,这家伙是看见好东西了。见他猥琐的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估计正琢磨着如何传回日本去。
“这是先生所制?”
“不是,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东西怎可能是我做的!”李夕漫不经心的吹牛道。
晁分来大唐两年,一直参研、学习毛顺大师的作品。却没想到这大唐就连普通一驾纺车都如此精妙。正暗自赞叹,却听‘李白’说这是毫无技术含量的机械。晁分大吃一惊:“先生何出此言,我观这这纺车甚是精妙。用此车纺纱,一人可抵四人!”
这就精妙了?那等老子把那想法讲出来,你还不得把我当天神膜拜!
李夕轻描淡写道:“这种东西在我大唐再普通不过。你所看到的是即将被淘汰的纺车。”
“这……被淘汰?先生,既是被淘汰,那这架纺车可否赠予我?”
这家伙果然想偷偷传回日本去。不与他签个契约,还真不能放心把改进纺车的事交于他。
李夕打定主意,说道:“这事以后再说。今天叫你来,有个任务交于你!”
晁分闻言,拱手行礼:“先生只管安排。晁分若能完成任务,不求其他,只求先生将这纺车赠予我!”
“好说,只要你能完成任务。”
“请先生安排!”
“不急,你先把这份契约签了再说。”说着,李夕便从袖中摸出一张纸来递与晁分。
“契约?”
晁分有些莫名其妙。接过纸来一看,只见开头写着‘新型纺车发明保密协议’。
新型纺车?难怪太白先生如此轻看眼前的这架纺车,原来他有更好的。
出于匠人的职业本能,晁分顿时来了兴致,迫不及待的继续往下看。
后面却是密密麻麻一大串协议内容。说什么此次发明的每个过程以及最终成果都归李白所有。不经李白允许,不得将此项技术以任何形式告知、传与他人。还要向天皇起誓,若有违背,挥刀自宫一千次。
“这……”晁分惊骇,新型纺车到底会是个什么存在,竟让太白先生逼我立下如此毒誓?
见晁分犹豫,李夕也不给他好脸色:“不想签也可以。这新纺车我早已有主意,只是想找个工匠做出来而已。既然你不愿意,我再另请吧。”
说罢,李夕便要伸手去收回那张契约。
晁分天生对器械痴迷,听‘李白’要做一架新型纺车,心中已是如蚁钻心般的瘙痒难耐,急切想要问个明白。
现在见李白似乎不满自己的犹豫,要另找他人。他再不管其他,急忙握紧协议:“先生莫急,我签我签。”
待晁分签完协议,李夕这才把多锭纺纱机的想法与他讲了一遍。
听到一机可以纺几十锭甚至百锭,晁分先是一阵兴奋,却又很快冷却下来:“要多锭同纺倒是不难。但照这台纺车的传动结构,是只怕非人力可以操作了……”
开始李夕只想着要如何实现更多纱锭同纺,倒忘了考虑如何驱动新机械。
眼前这架纺车,一杆上4个锭子,普通妇人手摇即可。但若装上百个锭子,没有两头牛的力怕是带不动。
李夕略略思考一阵,拿出纸笔,心里教李白画了一套简单的齿轮分动装置。有了这个,不仅可以纱锭分杆,多根锭杆联动,省工省力;还能多个转轮协同供力,更方便借助畜力、水力、风力等来驱动。
晁分看着纸上画的东西,顿时惊为天人。如果说那场馆设计普通人多想想倒也能想到7、8分。但要眼前这张图纸,那就是非天才不能完成了。
“先生才华如九天银河,让人仰慕。能为先生做事,是晁分的荣耀。先生放心,在下立誓必为先生把这纺车做出来。”
日常话不多的晁分,竟也拍出一个大大的马屁来。显然他已经完完全全被李白的绝世之才给折服了。
不过李夕却不买他的单,“别拍马屁。这事要做,场馆也不能懈怠。不然圣人怪罪下来,先让你自宫一次。”
“先生放心,在下会安排妥当的,必不让先生失望!”
天色渐晚,李夕李白前脚刚送走晁分,五儿后脚便回来了。看见五儿,两人才忽的想起一件事来。
“五儿,你念奴姐姐和洛阳那边谈的怎么样了?”
今天两人在念奴处一阵胡闹,竟把赚钱的正经大事给忘了,真是不该!
五儿回道:“这事念奴姐姐早就办妥了。只等洛阳那边来信,便可派人过去。”
“白酒也谈妥了?”
“那是自然!”五儿小巧的嘴角一扬,骄傲的回道。仿佛是她自己亲自谈妥的一般。
好,好!有了这个渠道,洛阳的财富也是囊中之物。李夕激动不已,正要好好夸一番两个丫头,却听沉沉的敲门声响起。
看时辰已是即将宵禁,是谁这么晚还来敲门?听声音就感觉不是善类。
李夕李白一把拉住正要去开门的五儿,将她护在身后,“我去!”
打开院门,微微的灯笼光晕下,站着一个青壮汉子。国字脸、络腮胡,天庭饱满、鼻梁高挺,双眼有神、肤如麦色。身材堪比套马的汉子,威武雄壮,难怪敲门如捶鼓!就是这么一个三大五粗的汉子,却是一身书生打扮,多少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那汉子见开门的是一副年轻的面孔,粗声问道:“小郎君,请问你家主人是李翰林李太白吗?”
五儿在李夕李白身后,听他叫阿郎为小郎君,忍不住噗呲一笑:“你见过40岁出头的小郎君么?”
那汉子想了想,摇摇头正色道:“若是40岁,在下应该尊称一声叔公了!”
五儿已是笑的弯下了腰,拉着李夕李白的手咯咯笑道:“小郎君,今天叔公不在,你说怎么办?”
见五儿玩心甚浓,李夕李白也不说话,由着这丫头闹去!反正这汉子看着虽不像坏人,但也不敢保证是个好人。
那汉子听五儿这么一说,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原来两位是太白先生的内侄,失敬失敬!既然先生不在,那在下明日再来拜谒!”
五儿忍住笑:“好说好说,不知郎君如何称呼!”
“在下江陵岑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