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岑参?”李夕惊道。
“正是在下。小郎君听过鄙人名讳?”
这是李夕穿越以来,除贺知章外见到的第一位名诗人。没想到竟是个三大五粗的憨头。有些意思!
李白历来喜好交友,岑参又是岑勋介绍而来,当即有种有朋自远方来的亲切感。他开口哈哈笑道:“早有耳闻。快请进来说话吧!”
岑参听小郎君说对自己早有耳闻,心下顿时几分惊喜。没想到自己的名声已经这么大了,连李白身边的仆人都知道自己!他板正的国字脸上挂起一丝带羞的腼腆,连道:“不了不了,等太白先生回来,在下再来叨扰。”
这岑参还真是个一根筋的耿直boy。
五儿不知岑参是谁,但听阿郎请他进门,想来不是坏人。她从李夕李白身后探出头来,嘻嘻笑道:“我家阿郎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这种等法怕是一辈子也见不着阿郎。”
岑参见一个娇俏的小丫头出现在眼前,浓眉大眼一闪,紧盯着五儿的俏脸看了几眼。随即又领悟出五儿的话来,满是吃惊道:“你说这位小郎君是太白先生?断不可能,我族兄说太白先生与他年纪相仿。眼前这位小郎君不过二十多的年纪,感觉比在下还要年轻,怎么可能是太白先生!”
五儿吐了吐舌头,翻了个白眼:“拍马屁!我阿郎虽俊朗,但怎么看也是三十往上的年纪。不过看你三十好几,说与你年纪相仿倒也不差……啊……”
五儿还要说,只觉额头头皮一紧,疼的她惊叫出声来。
是李夕赏了她一个香甜的暴栗。
李夕正开心的吸着岑参拍出的马屁,感觉自己真是一个二十多的年轻小伙了。却让五儿一盆冷水泼下,心里顿时拔凉拔凉。这丫头说话不讨喜,哪有说自家阿郎老的。这暴栗你吃的不亏。
五儿见阿郎弯曲着食指,还要再给自己吃暴栗,赶紧捂着小脑袋跳开几步。
岑参听五儿说他三十好几,尴尬一笑:“在下自幼风吹雨打,所以如此。我听闻太白先生足迹遍天下,想来也没少经历风餐露宿,却没想先生竟然如此年轻。晚生眼拙,倒让先生见笑了。”
说了半晌话,他人还在门外。李白赶紧将他请进门来,笑道:“岑郎君不必见外。前些日你阿兄说你要月余后来长安,所以也没想到会是你。”
岑参爽朗一笑:“先生叫我岑三即可。本来我还想去山东游历一番,但收到族兄的回信,说起先生的种种,令在下神往。便提前来拜谒,倒是叨扰先生了!”
这是两大诗人之间的对话,李夕很有自知之明,并不抢话。
李白豪迈一笑:“白最好结交天下才学,何谈叨扰。五儿快备酒菜,今夜我与岑三一醉方休。”
五儿捂着额头,嘟着嘴哼道:“阿郎自己做吧,我有些头晕。”
这丫头公然反驳阿郎的话,令李白颇为无奈,唯有心中对李夕叹息:“这丫头已经被你教坏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以后房子都要被她拆了。”
“哈哈不至于不至于。五儿又听话又乖巧,不信你看。”李夕心中哈哈一笑,控制手指便要再赏五儿一个暴栗。
五儿吓了一跳,连道:“我做,我做还不行嘛。”
………………
酒肉上桌,五儿为阿郎与岑参斟满酒樽,便垂立一旁侍候。
李夕望她一眼,问道:“你为何不坐?”
五儿难得的腼腆一次,答道:“阿郎招待客人,五儿就不坐了。”
“这是什么话,你也是家里的主人,赶紧拿筷子来坐下!”李夕正色道。
五儿见阿郎不是开玩笑,赶紧去庖厨拿筷子。
岑参听‘李白’说这五儿也是主人,便自行脑补了一遍,赞道:“先生有此贤内助,真是羡煞旁人!”
李夕李白两人几乎喷出老血来。李夕赶紧解释道:“五儿乃我家侍儿,只是我并不把她当下人待。”
岑参自觉说错话,赶紧道歉:“晚生胡言乱语,望先生莫怪。我这就自罚一杯!”
岑参在岑勋的回信里便已得知,李白所酿的白酒天下第一。方才五儿斟酒他已经闻到了浓浓的酒香,馋的口水直流。此时正好借机自罚一杯,一尝为快,体验一把天下第壹烈酒!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烈酒入喉,有如火烧,呛得岑参咳嗽连连。直缓了半晌才缓过劲来,用还带着一丝嘶哑的声音赞道:“果真天下第壹烈酒,痛快!今晚定要与先生痛饮三百杯!”
五儿已经添上碗筷,四人分坐三方。听岑参要痛饮三百杯,不由得噗呲笑出声来:“尽来吹牛,我阿郎何等厉害,都不敢说三百杯。”
嗯,这丫头总算会说阿郎的好话了,看来方才那颗暴栗甚有效果。以后要多给她准备一些。
岑参尬笑一声,又自斟一杯,向李夕李白道:“承蒙先生款待,晚生敬先生一杯。”说罢又是忍着烈酒的灼烧,一饮而尽。
见岑参如此豪爽,李白也是不甘落后,将杯中酒一口干掉。
遇到脾性相投的酒友,两人喝得兴致盎然。
五儿见两人连饮数杯,连忙压住酒瓶,让两人缓一缓再喝。
李白也只这白酒不能喝的太急。趁缓一缓说会话正好。他放下酒杯,问道:“岑三此番前来长安,作何打算?”
岑参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道:“晚生祖上三人拜相,如今家道中落,这重振门楣的担子唯有晚生一肩挑起。所以此番来长安无非想求个功名,还望先生替我引荐!”
这就尴尬了。若有通天道,李白也不至于还是个翰林待诏。他在朝中有交情的人,也就准备告老还乡的贺老;被李林甫压得死死的李适之;还有掉在钱眼里的高力士。如何为他引荐?
见李白面有难色,岑参又道:“久闻先生是豪爽率性之人,想来并不善于在朝中与人周旋。倒是晚生的要求为难先生了!不过即便没有荐举,明岁还有春闱。若能得先生指教,闯过春闱参与殿试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岑参的话,想来他对当今朝堂不甚了解。即便拔得头筹中了状元,若不与一手遮天的李林甫套好关系,都是白搭。但李林甫是出了名的妒才嫉贤,怎可能让岑参如愿呢。
与其那样,还不如直接断了他的妄想,让他来帮自己打理生意。现在长安、洛阳两地生意即将腾飞,正缺可靠之人。
想到此处,李夕赶紧将想法告知李白。李白深以为然:“我如此问他,便是此意。”
“如今朝堂形势,你可有耳闻?”李白开口问道。
“晚生居于乡野,消息闭塞。只听传闻圣人宠信右相,现在右相权势甚高。至于其他的,晚生就知之甚少了。”
“若让你在右相手下为官,你可愿意?”
“这……”岑参一时无语。李林甫的为人他是有所耳闻的。若在他手下为官,能不能振兴门楣不知道,但遭天下才学之士耻笑那是一定的。
见岑参犹豫不答,李白趁热打铁道:“白至长安一年有余,便是得圣人降辇步迎,如今也仅为翰林待诏。这背后可谓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