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冷也没所谓,重要的是董本顺此时的反常。
一个人在冰冻三尺的冰雪天气,没有一丝被冻到鼻青脸肿的感觉就算了,居然还如此镇定。在摸脸依旧是常温状态,范松后悔把披风给董本顺,早知道这女子如此抗冻,他就该为自己多加些衣服。
“回去吧!”董本顺松了剑,全然没了要打猎的兴致,“不知怎的,越走心中越闷的厉害,总觉着前面有不好的东西在等着。”
女人的第六感来袭,就是脚步也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好!”范松点头答应,拉起董本顺的手往回走,一闪而过的念头让一个人退却。
山羊消失在尽头,范松苦笑一声。他的身世乃未解之谜,是好的董本顺便可沾光,是坏的那得多尴尬。
二人已定下婚约,将来是要过日子的,怎能将董本顺参与进来,到时不好收场。
手拉着手的二人想打道回府,奈何一声狼叫,轻盈的步伐已变得沉重。
还没想好如何躲避狼,就看到一群虎视眈眈流着口水的狼,慢慢走来,那叫一个志在必得。
和狼打架不死也伤,别说这么多匹狼,怕都不够塞牙缝儿的。
“好久没闻到如此新鲜稚肉香,味道一定极好。”一匹母狼笑说,还不忘摇摆尖尖的嘴脸,“可以美餐了!”
说时迟那时快锋利的爪子已经朝着董本顺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划去,幸而范松用手挡了一下,划破了手背,流出丝丝血迹。
饿狼闻到血腥本该更加有兴致吃肉,可眼前的狼却露出一丝嫌弃,更多的是害怕。纷纷避让。没有一个敢上前。
察觉到不对劲,二人拼命往后跑,虽不知后面是何深渊,终归不想做盘中肉。
狼群紧追不舍,范松不时劈下一掌阻止狼群饿追击。
大动静下的雪山不堪重负,落下雪流,将二人冲走了。
雪崩大,狼群相安无事。一个个站在悬崖边上看着被冲走的人,泛出贪婪的目光。
“火山之下,魔气愈发浓重,想必魔尊就要苏醒了。”弼塬笑着走来,眼底带着胜利的曙光,“麒麟大人发话了,魔尊一旦现世,世间必有大乱。”
“这一天,终于快到了!”子晓长舒一口气,闭上眼睛思忖着悬崖下的模样,“大雪封山,结界护体。若想冲出结界,必得找到山中秘密方可逃脱。”
范松在御书房的对话,知道的人不在少数。
“那只黑兔怎跑去皇帝的御书房当知书先生了?”子晓有此一问,“他可是务虚山老头儿的灵兽,怎没了身形?”
“老头儿冥顽不灵,我只能将他用铁锁困着。至于他的灵兽,抽出魂魄化为气体,收在结了封印的扳指里。”弼塬冷哼一声,对计划不利者,必须处以极刑,“小黑知道的事情不少,又有老牛从让抹去了部分记忆,故而能拿捏在手里。
它本为食素者,如今喝了血,回不去了!”
妖有好坏之分,小黑吃素积了不少德,故而躲过了多次天劫。奈何命数已定,身形已毁,无论何时都只能化成一团黑气,徘徊在皇室中。
“阁主果然好计谋。”子晓不想夸人,可眼前人手段狠厉,一看便知是背后有人,这话不是眼前之人,而是背后之人。不用想,也知道是麒麟大人了。
务虚山那老头儿怎么说也有个万年的本事,怎会被一只刺猬算计,除非背后的靠山硬,撑起他的一片天。
“杨霍最近太闲了,该回家探望探望亲戚了。”弼塬眉毛一挑,“也该有些热闹看才是,曲儿都听累了。”
“是啊,该回家了!”子晓也不愿时常带个拖油瓶做事,每每行事都得先护着他,不然那张脸皮掉了太尴尬,“听闻京中有不少喜事,应该喜上加喜才是。”
二人不谋而合臭味相投,相视一笑便已清楚各自的想法。
弼塬转身离开,打着哈欠化为老道士的模样。
悬崖边上的子晓不慌不忙,取出一瓶梨花酒吃下,想着母亲离开时的苦楚。
“都说风水轮流转,可大部分都是人为的结果。”仰头大笑几声,子晓哼起了曲子,表达内心的欢愉。
大雪将二人紧握的手冲开,由着雪的冲击力将其往下推,却又无力反抗。
悬崖下的雪很大,董本顺刚睁开双眼便被一大片雪花眯了眼睛。
冰凉的感觉袭来,董本顺不禁打了哆嗦,努力睁开的眼睛流下一行泪,恍惚间看到一扇用冰雪做成的大门,心下好奇的紧,加上又饿又困,范松也不见踪影,打算先去瞧瞧,说不准里面有哪位高人,还能帮衬着寻找范松。
打定主意,董本顺小心往前走,探着脑袋往里瞧了瞧,看到一个寂寞,吹到一股冷风。
搓搓有些凉的手,轻轻摸上冰霜,随之袭来的不仅仅是寒意,更有一些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翻滚。
拍了拍晕晕乎乎的脑袋,抬起眸子才发现门上的结界已破,好奇之余更多的是欢喜。
进了门,董本顺嘴张的圆圆的,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这不正是梦中的景象?
“顺熙?”脱口而出的名字让董本顺有些害怕,脚不听使唤的继续前行,看到了那张用冰雪做成的桌子,两把椅子中有一把缺了半个,那是黑衣男子浮躁时留下的残景。
“难不成梦境中的人,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我在梦中没睡醒?”两个疑问驱使着董本顺捏了自己一把,“好疼!”
事实证明不是梦。
在院子里四处走走,风景很美很真实,就是觉着本身这个人有些虚。
“莫非,我上辈子是神仙?”这么想着还挺开心,不禁笑出了声,顺便震碎了一扇门,“哇,笑声这么魔怔!”
刚一踏进门,就被一张冻了的纸拍在了脸上,鼻血顺势滴下,落在了画中。
顾不得鼻血流出,眼神始终停留在屋中的画像上,全是黑衣男子的画,凑近一看同范松有些像。
对于这一重大发现,董本顺嗤之以鼻,“这都是什么事儿,跟闹着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