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的墙壁已重新修补好，湘雅带了一瓶水泼在依旧昏迷之人身上。

“你干嘛呢？”在被窝里的小黑被泼了个透心凉，一身兔毛全湿了。

“她该醒了。”湘雅丢了瓶子。施法为其续命，“无论你愿不愿意醒来，都要接受这一切。”

迟迟未醒只能说明不愿苏醒，过去的记忆太沉重，意志不坚定者难免会沉睡不醒。

“冰霜不怕冷，就是心凉。”小黑无奈的说着，“关了这么久，连口热的汤水也没有。”

两人吐槽一番睡觉，不知床上的人已苏醒，睫毛上的冰霜在眼睛睁开的那一刻，化为水珠落下。

推开门的那刻，阳光刺入眼睛，黑色的眸子闪烁着泪光，心中是万分的悲戚。

“我想见王母娘娘。”董本顺缓缓开口，没有一丝感情流入，“我有话要禀报。”

不多时，已来到王母的宫殿，此处依旧金碧辉煌仙气缭绕，只是没了当初那般恭敬，多了惆怅。

“拜见王母娘娘。”董本顺跪地磕头行大礼。

“听闻你有事要说，那就快些。”王母也不愿为一片霜花耽误太多的时间，亲自见一面是想听听这棋子的话，是威胁，还是恭敬。恭敬则留，威胁则废。整个三界能威胁王母的人还没出生呢。

“女儿去务虚山时，发现了灵族。”董本顺也算半个孩子，用女儿相称符合理制，也表现了对王母的恭敬之心，哪怕是跪着回话。

“哦？”王母冷哼一声，不在发话。

灵族早在千年前已消失殆尽，若说重新出现怕也是几缕幽魂，翻不起浪花。

“灵族可借旁人之驱继续苟活，也可吸食仙者灵力存活。”董本顺说着灵族的本事，简单的话语想引起重视。

“顺儿所说可是林幽儿？”王母扬起嘴角浅笑，一副所有事情都在掌握之中的得意，“她借的身躯乃雏菊仙子，雏菊太重情，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重新回天庭修行。”

白卿在恢复记忆的那一刻，便有着重新开始的意识。奈何苦受太多，已没了在活着的念想。

“想来雏菊仙子也是被疼怕了，故而不愿在醒。”董本顺苦笑一声，“我也以为会睡下去，造化弄人在梦中我看到了灵族被大火摧毁的瞬间，太惨了。”

再大的火也有背后的阴谋，所谓的惨是阴谋背后造下的杀孽。

“你可真是母后的好女儿。”王母的眉间带着怒气，手中的玉盏不停摇晃，最后打碎在地上，“玉做的物件好看的紧，就是放在桌子上观赏也是美景。唯一不好的地方便是太容易碎，不过是没精神了些，竟落地碎了，观赏是没了可能，碎片还扎手。”

霜花同玉比起来更容易碎，玉只要不碰不磕，便会安然无恙。而霜花太喜欢凉了，便是落在了脸上，也会瞬间融化。说白了，不用出手就能打败的玩样儿，不足为惧。

“母后说的是，天宫吃酒的盏大多为琉璃和玉所制，便是碎了也无足轻重，放在凡间贵人们的眼里，同样不稀奇。

薄薄的霜花遇见阳光都会融化，放在脸上也会随着温度化为水落下。”董本顺苦笑一声，“我在母后的眼里不过一片薄薄的霜花，您便是不予理睬我自行离开。可您的外孙是玉做的，他身上也流着您的血，如今宁愿在务虚山守着敌人也不在天宫陪伴您左右，莫非是怕被您摔在地上？”

人人向往的天宫是何等的高贵，董本满不喜修仙对于天宫也是憧憬过的。可真正上来的时候，去了务虚山，是不被重视，还是太怕被重视。

总而言之里面有无尽的弯绕，更有受不住的苦楚。

“无论是放手里还是摔地上，那都是他的命。天命已定，改不得。”王母抿嘴一笑，眼前的丫头是成长了不少，可惜登不上台面，“你说了这么多，不为自己求情，旁人的事到是操心。我是不会让你走的，除非～”起身缓缓离开。

未说完的话只能让人猜测，董本顺原想着手中的把柄和激将法或许能派上用场，却都是空欢喜。

回了屋的董本顺满脑子都是过去的事，同魔尊在一处的种种美好像刻在脑子里般挥之不去。

“你走吧。”小黑钻进被窝望着那双憋红的眼睛，“我替你了！”

想走便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若不死心，留是留不住的。小黑最是清楚着念头，就像被拴在务虚山上那般无奈。

“想来王母近日不会找你麻烦，不妨去找找董家父子。我听说湘雅公主也就是你娘，在回天宫时去了务虚山，你去找找是何原因。”小黑将要做的事说出来，免得被太感动心存愧疚不好下手，“我留下也是为了修生养性，才塑好的肉身可不得好好养着。不用太感动，回来的时候带些胡萝卜糕，好久没尝到了。”

“好！”董本顺变成兔子遛出了门，钻进食盒内，趁着放在厨房无人做饭时，悄悄溜走。

冰天雪地悬崖处，范松身着黑衣吹着寒风，传来的狼叫声也不觉着刺耳。

飞身下悬崖，一拳打碎了冰屋外的厚冰，踩着白雪进了冰屋，望着一桌一椅，心头一阵动荡。

这个地方藏着许多美好回忆，有魔尊与顺熙的，更有范松与董本顺的。虽是同一人，心境却是不同。

造化弄人之下藏着多少阴谋算计，明争暗斗背后捅刀子的事情笔笔皆是。都说魔族人阴险狡诈，却没说神仙用的兵书更加完善。

最怕吃心软的亏却每每心软，最怕上自负的当，却总会有股神秘的力量在催你前行。若是能够冷静，谁又会没脑子般的闯祸事，若是能无情，谁又愿意受情爱的伤痛。

“若是回到过去，我定不会随心所欲，让族人为我受罚。”范松眸子闪烁，忆起当年被杨戬诓骗后的自负感，都是罪孽。“可若回到过去，你会同我走吗？”

说着便想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总是让这个装作无情的人破了功。

“不会。”

背后的声音传来范松一惊，回眸时果然看到那熟悉的身影，身上穿的银装，正是当年在树下跳舞时所穿。

站在原地的二人穿着千年前的衣袍，心中是有彼此也证明了对立的两方。

一霜一火，一仙一魔，一白一黑，注定两两相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