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堂哥!暮林书院又开始招收新的生员了!”莫桀尚有稚气的脸上带着笑,兴奋地向莫池跑来。
“暮林书院?就是那个只招收宗门世家直系子弟的书院?”
莫池低着头正在烤制一只野兔,已经烤到金黄焦香,莫池撕下一只兔腿撒上点随身携带的盐巴,转身递给莫桀。
“对,就是那个。据说只给顶级宗门世家名额,其他的要花重金砸出名额。各大宗门世家都会派最优秀的子弟前往学习,各路英杰才俊济济一堂,名为学习,实为角逐高下。在暮林书院出类拔萃的子弟,以后定会是灵师界的一代风云人物!”
“哦哦,听起来确实很牛逼,实际估计也就那回事,一个噱头罢了。”
莫桀接过那条兔腿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一边嚼着外酥里嫩的肉一边道:“堂哥烤的肉就是好吃。”
莫池大笑两声,把另一条兔腿也撕下来,撒上点盐巴,大快朵颐起来。
莫桀和莫池两个人共同瓜分完了这只野兔,并排成大字型就地仰卧在了松软碧绿的草地上。
湛蓝的天空犹如深邃的大海,波澜不惊,海面上飘着几团纯白无瑕的云朵。阳光灿烂,晴空万里。清风徐来,清新的泥土与野花的淡香扑鼻。
“堂哥,你说,莫家只有暮林书院的两个名额,是不是就是我们俩一起去了?”莫桀问道。
“当然了,我大哥他腿脚不便。暮林书院的那些人一定会变着法子让我们也他们比试切磋,或者拉到后山树林干架,大哥这个病秧子就是挨打的料。”莫池道。
莫桀伸出一只手拍了拍莫桀的肩,又道:“阿桀,咱这几天一定要找人多干几架,咱读书读不过那些人,干架可不能输,不能丢咱莫家的脸!”
“哈哈,堂哥,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听说暮林书院藏书无数,教书先生学识渊博、见多识广,我们此去定会收获满满。”莫桀道,“我一定会加紧修炼,绝不托堂哥的后腿。”
“阿桀,你这几天夜夜通宵打坐修炼,又起那么早念书,别累着。”莫池道。
莫桀挠了挠脑袋,脸微红,道:“我这不是怕去了暮林书院掉链子嘛。”
莫池听后大笑两声,揽住莫桀,道:“没事,有我罩着你。”
莫池静静地观看从前的他和从前的莫桀,手握紧了松,松开了复又握紧。
忽然一片花瓣飞过,渐渐地两片三片化作漫天花雨纷纷扬扬,乱花渐欲迷人眼,待花瓣渐渐稀疏。
最后一片花瓣飘落时,莫池的视野渐渐清晰,直到他看清那是他的母亲和父亲,他们似乎正在交谈。
父亲是莫家家主,仪表堂堂,不怒自威。母亲家主夫人,端庄娴雅,正给家主沏茶。
家主接过茶杯,呷了一口茶,此茶正是宜北皇室的最贵重的贡茶——云巅贡茶,是宜北皇帝特意赠予莫家的。
“让阿潇和阿池去,让他们兄弟二人长长见识。”家主不由分说地道。
“阿潇腿脚多有不便,不如让阿桀去吧,阿桀已经盼了好些时日了。”家主夫人道。
“不行,阿桀文不成武不就。”家主道。
“阿桀极为努力上进,不如就让他去吧。”家主夫人道。
“我说阿潇去就是阿潇去。阿桀年纪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家主道。
灵识形态的莫池,静静地看着听着父亲母亲之间的对话。
突然在某种指引下他偏过头去看紧闭的厚重木门,他此时的视野居然能透过木门。
莫桀正在门外,倚着木门,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莫桀似乎是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将头深深埋进双臂,双肩微微颤抖耸动,看起来伤心失望极了。
突然莫池感到天旋地转,一幕血淋淋的画面映入眼帘。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被一群黑衣人所簇拥。
斗篷上有用银线刺绣的暗纹,正是悯行门的标志。
那个人看身量像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此时她手中提着一把正在滴血的短刀。
正是守心。
薛浅?!
莫池惊叫出声。
一阵风吹落了斗篷上带着的深深地帽子,露出此时薛浅的面容。
薛浅的头发居然只是堪堪及肩,明显是被有意剪短,她的神情淡漠到让莫池心惊胆战。
她的眼睛失去了灵动光泽,空洞无光。
在莫池心中,薛浅的眼眸是黑白分明的,人是善良正直的姑娘,走的是一条光明正义的路。
此时薛浅身前一个尸体身首异处,但是流淌的鲜血证明这个人刚死没多久。
头颅滚落在距躯体一丈远处,此人的脸有着纵横交错的伤痕,双眼被剜出。旁边的一个黑衣人掏出一个匣子,把头颅收了进去。
躯体被深深浅浅捅到千疮百孔,密密麻麻的遍布血窟窿。
莫池不敢相信这是薛浅所能做出的事。
薛浅挥了挥手,淡淡地道:“走。”
以她为首,御着守心腾空而起,身后的黑衣人也纷纷跟上。
莫池在次看到的就是一处黑黝黝的山谷,不知何处山谷,极深,不见天日。
薛浅身边的黑衣人将匣子中的头颅抛出,就像丢弃垃圾一般。
头颅骨碌骨碌滚了几圈,最终停下在另外几个头颅旁。
莫池的目光随着头颅移动,头颅停下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好像是一个深坑,里面堆满了各种头颅,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甚至有孩童,有面目狰狞、有死不瞑目、有惊恐慌张、甚至有欣慰安祥的。
还有无可计数的已经被风化为白骨的骷颅。
薛浅似乎对此熟视无睹,无动于衷。
莫池头皮发麻,如坠冰窟。
……
一幕幕画面如同走马观花般一幕接着一幕映入唐赐眼帘。
第一幕是揭金榜,唐赐这个名字高居榜首。
唐赐与众多才子士人春风得意,在大雁塔下尽情尽兴地饮酒作诗。高官显贵们几乎全数到场,他们家中的女眷躲在暗处,偷看着这些中榜的才子士人,巧笑打趣。
最后临走时,唐赐一笔一划珍重地在墙壁上提下自己的名字——唐赐。
第二幕是唐赐春风得意马急蹄,衣锦还乡,荣归故里。
唐赐却告诉盈儿,皇帝将最小的妹妹下嫁予他,公主金枝玉叶怎居妾室,无奈之下,只能纳盈儿为妾。作为补偿,唐赐亲自操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八抬大轿,凤冠霞陂,十里红妆。在当地产生了不小的轰动,万人空巷,纷纷前来观光送亲。
好多年后,当地的人们仍会在茶余饭后讨论那场盛大的婚礼。
第三幕是唐赐中年,已是高官显贵。
他能说会道,为人处世如鱼得水。深受皇帝器重青睐,青云直上。他在皇城置办了一处三进三出的豪宅后,又陆陆续续的纳了几房小妾。
唐赐却一点也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