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让秦忌迷茫的不仅是如此，他总感觉秦老爷子带着自己去旷离，绝对不是无意之举，应该是带着某种目的。

只是这种目的并不明显。

不过少年知道，秦老爷子是不会害他的，也许只是在历练自己吧！

离开玉水川的一路，秦忌越是逼近边境恒古关，靠近旷离，他越是有一种心悸。

与生俱来的惧怕，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怕什么，可就是很怕。

而雪依看着无药可救的忌公子，是连连摇头，露出笑容对少年莞尔一笑，半开玩笑道：“忌公子，你老是这么木纳，嗯啊哦啊回答别人的问题，将来很难娶到媳妇的。”

少年愣了许久，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年关，真的将近了，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估计过年的时候，才能到旷离境内吧！

想了半天，秦忌似乎不愿意提到这个问题，只是笑嘻嘻回道：“没有期望，没有失望。”

是的，不抱任何期望，就算结局很凄惨，秦忌也不会觉得很悲伤失望。

就像很小的时候，他就见惯了同龄人的恶。

他从不期望别人能对自己多好。

秦忌笑嘻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雪依心中不由感到一阵波动，向少年这边靠了靠：“傻瓜，这个世界还是很好的。每个人都会遇到自己的希望的。”

“是吗？应该是的。”秦忌棱模两角自言自语，像是是自己安慰着自己。

老人似乎察觉到秦忌现在的心境有问题，降低了语气，心平气和道：“秦忌，你可不能自暴自弃啊！你的父母对你寄予很大的厚望。不止是你父母，很多人都对你寄予很大的希望，包括我。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无论遇到怎样的状况，无论处在多么危险的境地当中，永远不要自暴自弃，我们，都会在你的身后支持你的。”

“我父母，也对我寄予厚望？”一提到爹娘，秦忌立刻来了精神，本来想问问自己父母的下落，但是撇了撇嘴，看了看老人慈祥的面孔，少年终究是没能问的出口。

回过神，少年淡淡一笑，点头正声道：“我不能保证我一定做得到，但是我尽力。”

老人的目光里突然闪过几丝锋芒，望着九霄云外的苍天上，低声喃喃：“嗯，这样就好，这个人间，不值得你放弃。”

见少年神色稍稍恢复了些，雪依也急忙开开心心摇晃着秦忌的肩膀，“要是哪天你真的绝望了，想躺下来睡着，我一定会像今天这样将你摇起来的。”

“那就，多谢了。”少年深吸一口气，微微点头。

突然秦忌仔细注视了一遍两旁高耸入云的峡谷山峰，也不知道怎么开的口，只是朦朦胧胧问老爷子说：“秦爷爷，我似乎对这个地方有些印象，我以前，是不是来过这个地方？”

雪依见秦忌不再陷入往日的悲痛，也莫名的开心，拍着少年的脊背，故意和他拌嘴道：“好我的忌公子，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吗，从你记事起，你就一直生活在秦府了。从未出过玉水川，怎么会对这里有印象的，一定是你最近这几天没好好休息，都出幻觉了。我劝你赶快睡睡，否则变成个失心疯可就不好了。”

“不是幻觉，很真实。应该是我幼年的一段经历，那时候我应该还很小，记不住东西。但我不明白这段记忆为什么会最近出现在脑子里。”

少年对自己的感觉很肯定，继续以向往的眼神看着老人，似乎想从老人口中得到答复。

老人似乎是早就猜到了少年大多是要问这个问题，应该是自己对这个问题有了答案，语重心长道：“大道三千，人间无数修士或是为了名，为利，为证道，为求长生，为了一个渺茫遥远的目标，毅然而然地踏上修行道路。许多人明知道自己一生无果，却还是选择拼尽全力，为的是什么？一次一次的跌倒吗？其实他们都为自己画了一个虚幻的大饼，为了这么一个虚幻的目标，耗费一生生命，我们能说他们蠢吗？没经历过，任何人都无法替别人做出别人的选择。要是想忘却过去，就往前看，勇敢地向前走。要是想背负昔日的苦痛，陷入命运的枷锁和轮回，就去探寻失去的回忆吧！无论是前进或后退，你都做出了抉择，不论成败如何，总比站在原地，要好得多。”

前进还是后退，秦略无法替少年做出选择，甚至连少年自己，也站在原地陷入迷茫当中。

想了好久，秦忌释然一笑，“我会带着父母的期望，很好的活下去的。”

老人颇为感慨回头望了少年一眼：“这就好，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处于怎样情景，你都是秦忌。你身后，都有我这个老头子，还有玉水川整个秦家。”

少年想了许久，回头望着随着马车的前进而被远远甩在身后的堕神峡谷，会心一笑。

无论过去如何，将来又是如何，他怎么改变，永远都不可能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是秦忌。

离开堕神峡谷时，少年终于放下了自己的心事，心里舒坦了许多。

老人也鼓励少年，说道：“你以后也会遇到许多让你为难，难以做出选的的事情。记住，到那时，无论前进后退，总比站在原地都要好得多。永远不要忘记你的名字。”

雪依对这一对老少所言渐渐也有了了解，默默记住了老人对秦忌所言，同时对这个老爷子更加佩服了几分。

秦略，真的是个很博学多智的人。

“我会的。”少年鉴定地点点头。

……

还没到恒古关，只是遥遥望去，三人便看到了立在远方的那做硕大威武古朴的边城，沿着长长的城楼，一眼望不到铺展而开两旁城楼的尽头。

“那，就是恒古关吗？”

少年被这一座屹立在此地上千年的硕大关卡所深深吸引，往前倾了倾身子。

虽然早已在书中见过对这座关卡的万千言语，少年以前对它有万般幻想，但是真正见到这座古城时还是免不了被它的宏大和雄伟所折服。

城楼上值守的士兵，远远看到这辆远道而来，奔波了十几天的马车。

尤其是远远透过搭起的车帘，看到了里面那个老态龙钟，却一脸和善的老人，更是脸色一惊。

许多士兵神色大变，急忙飞驰进入主帅军帐给秦枭报告外面的情况。

不久，当马车差不多正好停到城楼内门底下时，城楼上那位稍稍上了年纪的大将军，巍峨挎着宝剑走下城楼，朝马车驶来的方向迎接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