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正好眠。

呼呼的北风徘徊在燕郊镇的空，瞅准机机，一个猛子扎下来，时不时就掀翻某些店家摆在门口揽客的招牌灯箱。

砰！

姐妹按摩店的推拉玻璃门被林小雁狠狠推开。

那力道，简直就不像是她自己的店。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砸场子！

与白日不同，林小雁这会儿身着豹纹短衣，衣着裸露，浓妆艳抹之下居然生出一种徐娘半老的风情，只是面的狠色却让人不敢靠近。

她左手揪着一个黑衣汉子，右手握着一根手臂长的柴火棍子：“我特么的拿你当朋友，你特嘛的拿我当什么了？！”

“小雁...你怎么...这样对我...”

黑衣汉子双脚耙软，没有反抗，一开口就是满嘴的酒气。

显然，他是喝过量了。

“李震东我对你怎么了？对你怎么的？！”林小雁厉声道：“你别特么不知足！”

“我特爱你...你...”

不等醉汉说完林小雁便不耐烦的把人往外头一甩，呵斥道：“我特么不用你爱！”

黑衣醉汉李震东立时就从台阶滚了下去。

虽然只有四五阶可也看的路人们生疼。

这便是从前花石街的名人林木依，现在的林小雁。

一位看去20多岁的女人从店里出来，拍了拍林小雁的背，接过柴火棍柔声安慰道：“姑，我的亲姑，依姑姑您可别搁这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杏儿，我没事。”

林木依看着眼前这位自己最近认下的侄女，眼中闪过一丝柔和，摆了摆手，便径直走回了店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将自己改名的事儿广而告之，就连杏儿也没说。

所以现在大家还叫她林木依。

姐妹按摩店对面是一家洗脚店，店主看完热闹也就回去了，但他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家房顶，还有一双绿豆大小的黄色竖瞳将一切收入眼底。

“嘶嘶~”

“真有意思呀。”

柳凉生伸展了下自己一斤长到一尺长的翠绿蛇身。

白天人太多容易被人看到，所以柳凉生通常都是晚出来游荡。

月明星稀就去林子里走走，若是没有月光那就到镇消遣消遣。

毕竟在这了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的时代，他的娱乐项目就只有这些。

当然，这个时代也不是没有电视，那是呢....

黑白的屏幕那就不说了，可一天到晚不是新闻，就是大总统相关的伟人传、或者其他什么佛、道、藏传、萨满之类的宗教故事。

看这些？

他还不如做个粱君子，看看那些市井街头的喜怒哀乐要来的爽些。

不过说实在的，不知道是变蛇太久了，还是成为了保家仙的缘故。

之前看到一些不平的事儿，尽管不会去改变什么，内里也总是不平静的。

可近来他觉着自己的心越来越冷，就是看到逼凉为娼、设套坑人，都没有一丝波澜。

这让他莫名的想到了前世那些故事里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的圣人，那些把人命当数字的政客。

那句话说的不是很好吗？

屁股决定脑袋！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站在什么位置自然就会就考虑什么事。

辈子他就一多读了几年书的普通人，这辈子他却成为了传说故事中的一个角色。

“嘶嘶~”

“只有找些别的乐子了。”

柳凉生轻吐蛇信，思索道。

既然这些凡尘俗世已经不能给他消遣，那么就去看看另外一个世界吧！

下一刻，翠绿的蛇尾一拍，柳凉生便射向了远处。

两个月来的香火供养，让他又长了十厘米，达到了一尺长。

体内的多人之力，自然爆涨。

他比从前更强、更快了，行事自然也就是越加随意。

毕竟这个速度已经很少有普通人能注意到了。

“嗯？”

姐妹按摩店前，杏儿眨了眨眼，有些疑惑的看向夜空。

她总觉得刚才好像看见了一道青影划过，可再看却什么都没有。

“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想着想着，杏儿看着青影消失的方向突然打了一个哆嗦，浑身鸡皮疙瘩直冒，决定明天还是去燕郊庙烧个香。

“无量寿佛，无量寿佛....”

她一边默念佛号，一边手脚慌乱的把门关。

不过，关门倒也没错。

别人开门做生意，她们这个生意却都是关门做的......

.......

毕竟只是一个几万人的小镇，除了灯红酒绿的花石街，其它的地方都没什么娱乐设施，所以晚大多都是暗的。

昏黄路灯下的街道根本没什么人。

不过，人...是没有，可其它的东西倒是不少。

白天，这座城镇属于那些为了生活辛苦操持的人，而夜声人静却是动物的世界。

肮脏污秽的下水道里，蛇虫鼠蚁和刺猬共同组建了一个单一的生态圈。

街道，一个个载满果皮烂菜的垃圾堆成了流浪猫狗找食的地儿，时不时为了还能见到为了几根骨头龇牙咧嘴的场面。

在灯光照不到的高楼的阴面，能见到黄鼠狼捕食鼬鼠的身影。

盘旋在空的蝙蝠，再无天敌的困扰，专心的吞吃着灯下的飞蛾。

聪明的小脑袋瓜让站在楼顶的乌鸦没有焦急，没有骚乱，只是默默的注视着下方的一切，像是一个老练的猎人。

再过几个小时，等到凌晨，猫狗散去，那会儿才是它的主场。

到时候它只需要展翅一扇，落到垃圾堆，就能轻易的获得那些流浪猫狗看不的腐肉残渣。

看似卑微，可这里却比湿冷危险的森林实在要好太多了。

运气好，还能翻到几条蛆虫，加个餐，好好的补一补。

“呀~呀~”

想到这，乌鸦竟好似得意的叫出了声。

“咻~”

可就在此时漆黑的夜空中划过一道青影，落在了乌鸦栖息的楼顶。

“哑！哑！”

仿佛是顶级绿宝石般的翠绿蛇身一亮相，一股危险的气息刹那间将乌鸦笼罩，它想都没想的扑棱起漆黑的翅膀，拼命的冲向天空。

越是鲜艳美丽的东西，便越是危险，这是铭刻在它基因里的记忆。

这就是本能！

“嘶嘶~”

柳凉生没有理会聒噪的乌鸦，而是轻吐蛇信。

因为多人之力的关系他虽然成了一条蛇，可柳凉生依然保留着人的感官。

这意味着他的眼睛不但没有近视还能够看到五彩斑斓的世界，鼻子能够闻到花儿的芳香，舌头能够品味到酸甜苦辣....

但是这并不意味这他丧失了蛇类的优势，反而像是把人和蛇的优点全都汇聚一身。

蛇信子更是能从空气中残留的信息素里侦察到周围十几米内猎物的体型大小，距离，活动能力。

他这会儿做的就是品味空气中的信息素，然后找到自己的目标。

两个月前厉百程贡献的那一束香火让柳凉生惊觉了这个世界的真相，这绝对是一个有着神灵精怪的世界！

所以这一两月来他虽然没有再去捕猎，可在探索方面却下足了功夫。

当然最有可能找到那种存在的佛庙道观，他是绝对不敢去的。

想想前世的那些神话故事，妖怪遇到了修行者是什么下场？

收为坐骑，或者灵兽被人奴役，这都算是好得了。

要是长得不咋地，管你是善妖还是恶妖，妥妥的就是抽筋剥皮，采血炼药的下场！

至于会不会对保家仙出手？

柳凉生觉得还是不要抱什么期待得好。

不管是保家仙，还是出马仙之类的玩意儿，虽然名字里都带着个“仙”字。

可说穿了，本质其实是源于远古部落的图腾崇拜、信仰，也即是巫文化。

什么是巫文化？

那个不是柳凉生前世里头写得什么盘古浊气，十二巫祖，而是残忍活人祭。

用人皮，人骨做法器都是最基础的操作，放到现在妥妥的就是邪派。

面对从此脱胎的东北五大仙，柳凉生觉得被人一定不会因为他现在带个“仙”字放他一马。

所以呀，这段时间柳凉生只敢在镇子里找找，看看能不能遇到类似的存在，好交流一下心得。

然而快两个月了，别说牛鬼蛇神了，就是根牛毛都没找到。

本来如果没有什么改变，他会一直这么苟下。

可惜，那是如果。

就在昨天晚夜，柳凉生照常吃下厉百程供奉的香火。

也就在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虽然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蛇信的感知能力却了一个台阶。

那种感觉就像是瞎子睁眼，突然看到了世界的全貌。

那么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这是一个拥有光的世界！

无数针尖大小亮点悬浮在空中做着不规则的布琅运动，永不停歇。

而动物，乃至人也拥有光，不一样的光。

它们依附在人体的体表，起起伏伏看去像是火焰，只不过有的能蹿起一尺来高，有的只有几寸。

前者就是柳凉生自己，后者就是周围的人和动物。

至于范围嘛~

以前蛇信子只能感受到周围十来米的范围，可现在足足有百米！

方圆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