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这位李三爷此行的目地似乎并不单纯的只是为了请他二哥回去,私底下好像还谋划了些别的事儿。
还有,他们怎么想起请人过来驱邪?
是这几天发什么些什么诡异的事情?
这些,柳凉生觉得应该也有可能。
半年来被他吓坏的牛鬼蛇神,这几天随着他收敛气息后又冒出来了。
可那位叫做痦子的法师又说了三位仙儿没有寻到怪异,那么究竟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游魂鬼魅?还是因为人心险恶作弄的祸事?
他现在就想知道。
可这又不是前世的电视剧,错过了补就是....这些都是每天实时发生的事。
想要弄清楚脉络,得要偷听多久的墙根才能搞清楚呀?!
毕竟人家又不是天天晚只想着八卦,老婆孩子热炕头它不香吗?
一想到自己居然错过了那么多,柳凉生顿时不开心了。
仿佛被抽了筋的废蛇般萎靡的躺在屋顶瓦楞间,连信子都懒得收回,一动不动。
不过,柳凉生转瞬就又精神起来了。
刚才他可是偷听到了,李三吩咐手下去找李二了,这次可不能错过!
“就当跳着看了!”
柳凉生如此想到,随即化为青影嗖的一下弹射而去。
“嗯?!”
篝火前,李三爷忽然耳朵微动,猛的扭头望向柳凉生方才待过得地方。
“错觉吗?”
他皱着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
老婆饼里没老婆,夫妻肺片也不可能杀一对夫妻,而苍蝇馆子更是没有苍蝇....
额~
这个不一定....
咳咳~
其实最正宗的叫法是餐饮馆子才对。
可要都怎么叫,又好像又对不起那些动辄百平方,几层楼的大馆子。
作为苍蝇,一般藏得都比较深,通常都在背街陋巷,或是胡同最里头,环境更是糟糕至极。
十几二十平的陋铺,勺子洗没洗干净都不管,板凳盘起包浆了也不换,至于那些随叫随到,看起来赏心悦目的女服务那是想都别想。
但就是这样的“破”店,里头的味道却让人惊艳。
毕竟如果不是好吃,且量大又便宜,谁会想来遭这个罪呢?
作为唯一的竞争优势,花石街后头的周记卤煮深谐此道。
十几个平方的小店,一座土灶,一口大锅,一张桌子,再配二十来条油的发亮的板凳,就是它的全部家当。
这里专卖卤煮,不过有别于其它家卖的大肠卤煮,他家用的是猪小肠,小肠和大肠相比更筋道些。
店里的卤煮老汤香而不腻,味道醇厚。
热腾腾的一碗端来,吸足了汤汁的豆腐、肺头和小肠,再配个死面烧饼,那就能让人吃的饱饱的。
关键是价格还便宜!
所以这一到饭点,这里便挤满了人。
有做皮肉按摩的中年女人,有给人搬砖的苦力少年,也有赌场失意的穷酸老鬼,更有街面吆五喝六的青皮混混.....
总是什么人都有,什么味儿都全。
但不管在外头怎么,在这,他们都只是王林眼中的食客。
下九流又怎样?
身处这样的世道,又有谁是干净的?
看着坐在街沿板凳吃的酣畅的客人们,王林自嘲一笑。
随手把搭在肩膀的帕子扯下来,往油腻的脸随意抹了几下,端起一碗卤煮,拿了几个死面烧饼就往店里头唯一的桌子走去。
那是张方桌,也是油的发亮,拢共四条板凳,却只坐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油腻的大背头,身黑色的西服,下身却配了一条花色的大裤衩,两条毛茸茸的大腿就这么露在外头,看去糟蹋极了。
“震哥,趁热。”
王林走到跟前,把卤煮和手头那几个死面烧饼放在男人面前。
男人也是饿极了,拿起死面烧饼狠狠的咬了几口,包在嘴里干嚼,好悬没噎着,连忙喝了一口咸鲜的卤汁,这才算压下去了。
“嗝!嗝!”
可那干嗝,却一时半伙下不去。
好在王林适时的拍了拍他的背脊,男人才好受了些。
“唉~”王林见此有些无奈到:“我的震哥呀,你不会真像他们说的跟那个老娘们玩出感情了?不能吧?!搞得这么狼狈!”
震哥没有回话,大口大口的吞咽咀嚼着。
一截小肠一片肝,一口烧饼一口汤,再剥两颗蒜,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一大碗卤煮。
“嗝~”
汤足胃满他满意的打了个饱嗝,辛辣的蒜臭味儿瞬间压下了周围的汗臭香汤,刺鼻的让人有些不适。
“我去~”
王林皱眉眯眼,嫌弃的摆了摆手扇了扇风道:“你这味儿辣眼睛啊!”
震哥毫不在意王林的抱怨,伸手往桌下一摸,不知从哪里找到跟牙签,叼在嘴里,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
王林拿起也是无法,只能继续道:“你要是想浪子回头了也不能找这种婆娘呀!”
“听说那老娘们邪性的很,前头好几个姘头都没长,个把月就嗝屁了,一看就是克夫命。”
说着,王林看了看左右,这才俯身轻语道:“震哥,猪尾巴胡同的泥人张你知道吧?就南边那老瘸子!”
震哥闻言挑了挑眉,示意自己知道。
“就那老瘸子,他女儿可水灵了,才十六,可那屁股,啧啧~”
王林砸了砸嘴,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个优美的曲线到:“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只要你勤快,三年抱俩绝对没问题!”
“最要紧的是,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
“这不比林依那老娘们强吧?!”
说罢,王林对着震哥挤眉弄眼的嘚瑟道:“只要你今儿一句话点个头,兄弟我就招呼陈媒婆给你门提亲去!”
“你要是手头紧也不怕,以咱兄弟俩的关系,也不说那些,都给你垫,等你宽裕了再给我也成,不要利钱!”
王林那是对面前的这个男人巴心巴肝,可却没料到震哥一句没听进去。
“老王呀,你的情,哥哥领了。”震哥掏了掏牙缝,看着自己这位兄弟道:“可这事儿....不成!”
“我说震哥.....”
王林有些激动,合着他刚才满口沫子全白费了?!
震哥摆了摆手示意他别急:“菊豆那姑娘我知道,从小没了娘,又摊那么个只会玩泥巴的瘸子爹,六七岁就帮邻居做针线活,是个好娃子。”
“可你觉得...像我们这样的人配吗?!”
震哥幽幽道:“老哥我今儿这要听了你的,赶明个儿把真人娶回家,然后三年抱俩是不错,可要是等哪天被人从臭水沟里扒出来,留下人家孤儿寡母那才是真的作孽!”
“至于我和依林的事儿,嘴长在别人身,他们怎么说是他们的事儿我管不着,可我怎么做是我的事,我自个儿高兴就成,他们也管不到。”
“嗝~”
震哥站起身来又打了个嗝,拍了拍王林的肩膀:“兄弟,这碗卤煮的钱,先欠着,等哥哥找到那个把我裤子扒走的小贼再双倍给你。”
说罢,震哥便往店外走去。
可不想,这时陋巷来了一矮一壮两人。
矮的獐头鼠目,留着八字胡。
壮的膀大腰圆,黑皮豹眼,居然是位昆仑奴!
他们看着走出周记卤煮的震哥眼前一亮,三步作两步赶了过来。
若是有人挡了路便直接推开,气势嚣张,堪称跋扈。
被推开的人本的也都不爽,可打量了一眼两人那一身青裳,顿时唯唯诺诺的退到一边不敢造次。
这是下人穿的衣服。
意味着他们都是贵族家养的下人。
平头百姓对于贵族这般天生贵人的畏惧依旧刻在骨头里,不减半分。
就是贵族养的一条狗,他们也不敢得罪,更何况这些比狗地位高那么一丝丝的下人?
狗都不如,这就是冥国百姓的真实写照。
当然,如果能成为读书人,那么地位就又不一样了。
读书人可以从政当官,可以出外游商,可以学医济世.....总之只有读书才能成为人人!
可是读书.....
呵呵~
除了少数在义务识字阶段便展现天赋的天才外,读书可不是他们这些泥腿子能奢望的事儿。
受了气,只能忍着。
当然,这也就是对下人。
要是面对贵族,那他们只觉得天经地义。
“二爷!”
走到近处,獐头鼠目的矮个汉子低道:“小的可算把您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