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兵甲石门被段虎一脚踢开的瞬间,曹满乐得大嘴咧成瓢,俩巴掌都拍不拢在一起。
振奋人心的一刻呐!
这边段虎才收回腿,那边早已迫不及待的曹满,一蹦子就跳进了兵甲室中,随后又一蹦子从里面窜了出来。
来回往返的时间加一块,也就一个眨眼的瞬间。
段虎笑哼一声,“耗子好玩吗?”
曹满擦把小汗,“不好玩。”
“我去,不好玩还学蛤蟆跳,你也老大不小了,能稳重点吗?”
曹满干笑一声,都怪自己太心急,本能的就跳了进去,谁知进去一看,嚯!真黑,黑得乌漆嘛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哥,黑得比段虎的脸都黑。
黑也就算了,天晓得黑漆漆的兵甲室里藏着什么害人的玩意,这不,心里害怕,他便蹦哒了回来。
“虎爷,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门是你踢开的,理应你先请,我可不敢抢了你的功劳,否则就成了......”
曹满挠挠头,“对了,鸡儿占雀巢,嘿。”
鸡儿?
雀巢?
段虎头冒黑线,“嘿个球,嬉皮狗,那叫鸠占鹊巢,不懂别瞎说。”
好么,嘿一声就成嬉皮狗了,那嘿两声呢?
“虎爷,是麻雀的雀吗?”
“喜鹊的鹊。”
“鸠呢?”
“斑鸠的鸠。”
“懂了,斑鸠占了喜鹊的窝,可恶的斑鸠,不过味道挺好吃,肉嫩味鲜,以前我一次能吃俩。”似乎回忆起了斑鸠的可口,曹满吸溜一口哈喇子。
段虎眼皮一抽,“你大爷的斑鸠,这里的鸠指的不是斑鸠,是......”
“是啥?”曹满追问。
段虎语塞,随后说道:“反正不是斑鸠就成。”
“去,不是斑鸠,为何要用鸠字?毛病。”
“对,毛病。”这话段虎也赞同。
古人好风雅,词藻不仅华丽还刁钻,意境更深奥,归根结底,风雅惹的祸。
曹满挺高兴,难得被认同一次,真不容易哇!
只是......
现在是纠结斑鸠还是鸡儿的时候吗?
现在是入室寻宝的时候。
“虎爷,想不起来就别想了,石门可开着呢,要不,您先请?”
曹满恭敬的比了个请的动作,姿势标准,脸色虔诚,目光期待。
段虎心不顺的撇他一句,“胆小就胆小,鸠占鹊巢?就你这德行,翘翘屁股虎爷就知道你拉什么屎。”
好糙的话,曹满听着都恶心,恶心中带点好奇。
爷的臀儿往左边翘,拉啥?
往右边翘,又拉啥?
不左不右翘俩下,猜猜看?
干货还是水货?
光打雷不下雨,还是电闪雷鸣一顿泼?
哈哈,要不试试?
......
段虎迈步进了兵甲室,黑暗中他提鼻闻了闻,很浓的金属味道,气味涩干,有些冲鼻。
拿出一根火柴往糙脸上一蹭,“刺啦”一声,火苗驱散了四周的黑暗。
早有准备的曹满识的拿出一支火把,对着火苗引了引,转眼的工夫,火把散发出了明亮的火光。
借着火光,二人把视线投向了前方,从面积上来看,兵甲室的空间不算大,但是里面却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武器铠甲,一旁的兵器架上摆放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品种繁多,令人目不暇接。
除了兵器架上的武器,在两旁还堆放着不少的箱子,大大小小加在一起,数量不在少数。
段虎大致看了两眼,整个兵甲室分为两块,一边是盛放武器兵刃的地方,另外一边则是摆放铠甲防具之处。
“耗子......喂!怎么没声了?”
段虎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曹满气瘪瘪的站那不动,目光中充满了失望之色。
能不失望嘛?
一堆破铜废铁而已,称斤卖都不值几个钱。
说好的宝刃宝甲呢?
说好的绝世神兵呢?
早知道就这些没用的玩意,刚才何必费那口舌。
“怎么,是不是很失望啊?告诉你这是一间摆放兵甲的石室,你就是不听,还以为我骗你一样,现在相信了吧?”段虎一语道破了曹满心中的小九九。
曹满,呵。
一百个不自在的走到武器架前,看了看满是灰尘、锈迹斑斑的各类兵器,更不自在了。
“虎爷,走了,这没什么好看的。”
曹满来时兴冲冲,走去快如风,没有一丝留恋,只有满心遗憾。
“虎爷?虎......”
转身一看,好么,段虎两眼发亮的东瞅西摸着,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说人前落人后,刚儿是谁不情不愿的?现在却像打了鸡血......
曹满郁闷的来到段虎身旁,“虎爷,寻摸啥玩意呢?”
“我在帮你找一件称手的武器,省的你一天到晚叨叨咕咕,抱怨个没完。”
曹满上下打量几眼,爷信了你的黑!
明明自己来了兴致,却拿别人说事,这样要不得。
“算了虎爷,你也瞧见了,这里面都是些生锈的东西,哪有什么神兵利刃?”
说着话,他拿起了一把锈剑,本想抽出来耍弄两下,却发现自己拔不动剑柄。
真够气人的,一把破剑居然不给面子。
曹满怒怼锈剑,哼哧哼哧拔拔拔......
锈剑,胜!
曹满不服,拔不动就拧,拧不动就拽,把一股脑闷火都撒在了锈剑上。
“别拔了,这把剑已经锈死在剑鞘中,除非撬开剑鞘,否则根本拔不出来。”
咣当!
曹满把锈剑往地上一扔,随手不解气的又拿起了一把战刀。
战刀不错,没锈住,一拔就出鞘,只是战刀的刃口坑洼不平,像虫吃狗咬般,曹满看在眼里,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哐当!
丢了破刀,曹满又去拿兵器架上的长枪,双手握住枪杆往上一提,长枪未动,好悬闪了腰。
明白了,整条长枪都是用精铁打造,死沉死沉,凭他那点弱鸡之力,还真有点使唤不动。
“哼,牲口的武器牲口用,爷不稀罕。”
松手后,抬脚对着一只上了锁的铁箱就是一下,箱子未动,锁也没事,曹满有事,蹲地揉脚,哈气吐舌。
日,要不要这么糟心,一件顺当事都没有。
“虎爷,任务要紧,走啦。”曹满去意已决,嚷嚷着要离开。
“耗子,你注意到没有?如果只是一间普通的兵甲室,为何要用五门丁甲这种厉害的机关来把守?莫非这里面......”
段虎的一句话,不仅打消了他的去意,还带出了满脑子的浮想联翩。
对啊,为何一间普通的兵甲室,会用这么厉害的机关严防死守,除非......
曹满眼珠一亮,“除非这里面藏着什么宝贝!”
段虎笑道,“聪明。”
一句赞美,曹满如梦方醒,双眼放光的开始手翻箱倒柜了起来,手脚麻利的样子,就像闻见了油香的耗子,钻头觅缝的寻找着激动人心的宝贝去了。
哐当!
哗啦!
咣咣!
这顿翻找,跟土匪进村似的,搜光,抢光,翻光,地皮都能刮三层。
片刻过后,曹满把能翻的地方都搜刮了一遍,十八般兵器一件不落的都被翻了出来,可称之为宝贝的东西,一件没有。
这会儿他正毫不气馁的找来了一把短斧,对着一只只铁箱上的铁锁下手,又卖力又精神,简直是头不知疲累的蛮牛。
段虎看着一片狼藉的兵甲室,嘴角不自然的一抽,真够狠的,比秋风扫落叶还猛,什么兵器铠甲满地都是,几乎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没有理会对方疯狂的行径,段虎来到兵甲室的一角,瞅了瞅墙上的赤焰飞虎战旗,他摸着下巴一阵的寻思。
“金色飞虎,火图祥云......这是自杞国的图腾,看来也是他们的战旗,只是为何这面战旗要挂在墙上呢?”
犹豫了一会儿,段虎伸手抓住旗帜的一角,往下一拉,尘土飞扬,厚厚的灰尘充斥在了室内。
用手散了散灰尘,段虎往墙上看去,发现上面有着一处凹陷的暗格,里面摆放着一个长形的木匣。
经验告诉他,木匣内一定装有什么稀世之物,否则也不会故意被战旗遮挡,暗藏在墙壁的暗格中。
心喜之余,段虎伸手把木匣拿在了手中,入手份量不轻,沉甸甸的有些坠手。
靠近火把观看了一下,木匣造型十分的简单,没有多余的花纹和雕饰,看上去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匣子。
轻轻打开匣盖,段虎定睛往里面一看,不由得看得有些出神......
“虎爷,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曹满好比闻见了腥味的猫,立马便有了了反应。
“不错,是有些发现。”段虎淡淡的回了一句。
“真的?让我也瞅瞅!”
曹满激动得踮起脚尖,个儿不够,看不见匣子里的东西,没关系,双腿绷紧,双脚蹬地,蹦哒了个高,依旧看不见。
“虎爷,拿低点,给我瞅瞅!”曹满终于急了。
“小碾砣能压秤,蹦跶三寸就落地,瞧你这点出息。”段虎把木匣递了过去。
曹满乐呵呵的接过木匣,激动十足的把目光投了进去,下一刻,腮帮鼓了起来。
“这黑不溜秋、墨不拉几的东西是什么,怎么这么难看?”
“我去,就一把破匕首!”
段虎眉梢一挑,破匕首?
耗子,知道不?
你的无知简直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有眼无珠、有宝不识的蠢货,亏你说得出口!”段虎都替那把匕首感到委屈。
“宝?虎爷,你就别再耍我了,一把又黑又破的匕首怎么可能是宝?就是用来削水果都寒碜。”
段虎气笑,“削水果?睁大你的狗眼看仔细了。”
说完,他拿起那黑不溜秋的匕首往地上一丢,刀刃轻松的插入地板,如插进豆腐一般,滑溜顺利,看得曹满瞠目结舌,惊愣当场。
“愣什么呢?这可是一把宝刃,还不赶紧捡起来?”
“哈哈哈!”
曹满笑了个一脸春娇,他没想到一把难看丑陋的破匕首,居然是把宝刃。
惊喜要不要来得这么快,这么猛,这么意外!
害得曹满心脏怦怦跳,面带桃花红,兴高采烈原地蹦,尽管只能蹦三寸。
段虎无语,这货也就这样了,无可救药。
拔出黑匕首,曹满爱不释手的把玩起来,有心啵一个,却没敢下嘴。
刚才埋汰宝匕,嫌丑嫌黑嫌难看,万一宝匕闹情绪,没啵到,再被拉出道口子来,变了兔唇,多寒碜不是?
把玩一会儿,曹满眼光四外一瞄,正正看见了之前不给他面子的那把锈剑。
铮!
黑芒一闪。
咔擦!
锈剑应声断成了两截,曹满点点头,不愧是宝刃,锋利无比,犀利无匹,一刃在手,万兵臣服。
再试试。
看了眼地上躺着的那把破刀,手起刀落,破刀直接断裂,裂口处光滑平整,如竹刀切豆腐,老轻松。
对了,还有那杆铁枪。
曹满来到兵器架前冷笑一声,无形中他能感受到铁枪瑟瑟发抖的怯意。
“斩!”
刀刃带过一道寒光,铁枪一分为二,哐当倒地。
曹满开心的举起手中的宝刃,意气风发的正想欢呼一声,段虎上前一把夺了过去,直接的把曹满晾在了原地。
尬了不是?
呆愣片刻,曹满火了,好个黑脸,横刀夺爱!
有王法吗?
有天理吗?
说好的帮我找宝刃,敢情都是骗人的!
撸袖晃膀,曹满大步来到段虎面前,没动手,而是用凶巴巴的眼神怒视对方。
以眼怼人,就问你怕不怕?
“再瞪狗眼,废了你的招子!”
一句话,曹满立马怂蛋,转而苦哈着脸可怜兮兮的问道:“虎爷,能让我再摸摸那把匕首吗?起码有个念想。”
“想啥呢?我没打算要这把宝刃。”
曹满一愣,转而一喜,变化要不要这么快?看把人家吓的,心肝儿都颤。
“那你刚才是......”
“我是想了解一下这把宝刃的来历。”
曹满一拍脑门,“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以为呢?”段虎瞪了一眼。
“我.......”
能咋说?
说自己是疯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虎爷这把匕首究竟是什么来历,怎么会如此厉害?”
说话讲究技巧,比如现在,岔开话题就是最好的办法。
“上面有字,你自己不会看吗?”段虎用手一指刻在匕首上的几行小字说道。
“呃......”
曹满又尬了,看来方法没错,错在他肚里的水水浅了点,也淡了点。
“识字不?”段虎补刀。
“认识一些.......”曹满挨刀。
“那念给我听听?”段虎再补刀。
“虎爷,这些字应该认识我,可我没在意,就忘了它们......”曹满再挨刀。
段虎笑哼一声,“行啦,没那个逼样还是少装,告诉你,这叫古篆,意思是墨者无华,冷霜伴月,故而这把匕首叫做墨霜。”
曹满耸眉,黑脸,话能再糙点吗?
黑心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