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玉觉得,天枢老头这辈子最牛逼的发明,就是这种挥发性极强且没有任何刺激性味道的软筋散。
她心思松动,有些恍惚,刚刚深吸那一口气,到现在不足几秒钟的时间,已浑身已经使不上力气了。
全身上来能动的只剩下眼珠子。
沈廷玉眨眨眼,余光只能瞥见那刚才暗阁里出来的两人,如她一般,一个倒地不起,另一个,哦,另一个坐在轮椅上,即使倒,也倒在椅子上面。
随即外面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有人鱼贯而入。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一角白色粉白。
沈廷玉的头晕呼呼的,眼皮越来越沉,脑子开始变的混沌,迷迷糊糊的听到两人的对话。
“这两个怎么办?好像不是咱们要抓的人?”
“屁,说的和你见过似得,都带走。”
“咿,还有一个人长的好凶残样子?”
“我看看……嗯,够凶残,太丑了,像个狗熊,这长相八成会老女人看了会不开心,这货就别带了,给他们留俩……”
留俩,难不成这是两波势力?
沈廷玉努力睁了睁眼,奈何那软筋散用料够足,眼皮灌了铅似得,到最后彻底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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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松和红荷飞快推开了门,看到地上躺着的两个男人,又飞快的推开了屏风后那处机关,空荡荡的格子间里,哪里还有半点影子。
吕松破口大骂,“狗日的,竟然被他们截胡了!快去告诉师傅!”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来人正是那着绿衣的女子,“红荷姐姐,师傅出事了!”
红荷和吕松相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慌乱
“在哪儿?”
“在后院的井边上!”
吕松看了一眼已经紧闭的暗阁,暗暗咬牙齿,用土语大骂了一句,吩咐那绿衣女子在这看着,他和红荷向后院走去。
却不知在他二人离开后,那绿衣女子推开了天字二号房间的门,做了一个手语。
吕松和红荷飞快的冲到了后院,只见那井边上一个男人被五花大绑的吊在井上边的树上。
不是别人正是这二人的师傅樊金山。
吕松赶忙将人放了下来。
樊金山咳嗽了两声,立马指着门外道“中计了,中计了,快去门口劫住马车!”
说话间,他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却也只看到一骑绝尘的马车屁股。
那马车正是他们赤焰帮的人提前准备抓人用的。
樊金山咬牙切齿,恨恨的跺脚,指着那马车大喝,“给老子追!”
……
沈廷玉睡的昏昏沉沉,在颠簸声里,从天黑到天黑,中间醒来几次,被人灌了几水。
不知道多久,颠簸的没有那么厉害了。
但周围很聒噪,有马蹄声,有风声,有窃窃私语声,还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脸上蹭。
她很烦,随手一挥,触到一抹温热。
温热?活的?我是谁?我在哪儿?
沈廷玉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
“你可真能睡,还打呼。”
她揉揉脖子,环视了一下四周,像是在马车里。
对面坐着着两人,一人靠在车壁上,双目紧闭,另一个手里正拿着根细长的羽毛,正是刚才弄醒自己的罪魁祸首。
拿羽毛的那人白白净净,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竟有几分眼熟。
沈廷玉坐起来,丹田处竟无半分真力,看来那药力还没有散尽。
“娘子,你怎么不说话呀,难不成是被毒哑了?”
娘子?
沈廷玉觉得那股恶寒又开始传遍全身。
她盯着对面那只拿着羽毛的家伙,这才发现,竟然是卸了妆的亵裤男!戏精!
脸上没有粉的戏精男看着顺眼了好多,圆圆的脸,白净秀气,眉宇疏朗,眸清目澈,颇有几分书生意气。
沈廷玉有点惊讶,“是你?”
其实她很想说,难道你没有被那三个土的掉渣的土匪给宰了吗?
戏精见她认出了自己,沾沾自喜,“怎么样,是不是被为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美颜给惊住了。”
沈廷玉一噎,心想这家伙怎么说话和乌臣有点像。
“你想多了!就你这长相,马马虎虎吧”
戏精男也不生气,懒洋洋的靠在车壁上,手里拿着那根鸟羽,“我姓寒,名朔,娘子你叫什么?”
叫你大爷!
沈廷玉暗戳戳的骂,不太想搭理这家伙。目光落在寒朔旁边的人脸上。
车内光线黯淡,那人偏着头,看的不甚清楚。
寒朔笑兮兮的指了指旁边的人,“他呀,叫王蕴之,是琅琊王的嫡子,我呢是陈郡寒氏的庶子,你呢,你是谁呀。”
说完还调戏似得拿着羽毛在沈廷玉脸上戳了戳。
“你说呀,你怎么不回答我阿,娘子,你怎么不说话!”
沈廷玉被他的聒噪烦透了。
一把揪住羽毛,顺手折断,往寒朔脸上一扔,恶狠狠的说,“老娘是幽冥教教主,从小吃人长大的,和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采花大盗林小乔并驾齐驱,只不过她喜欢把长的好看的男人抓回来当男宠,而我……”
她笑的阴测测,“喜欢吃人,我看你白白净净,骨肉均匀想来肉质一定不错……”
寒朔被她恶狠狠的眼神唬住了几秒,随即爆发出一阵洪亮的笑声。
沈廷玉靠着车壁坐下,心想自己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要是以前,她哪里能忍受和这种傻逼共处一车这么久。
寒朔笑的眼泪都出来,整个人快趴到了车上。
“你笑够了没有?”
一直靠在车壁上沉默的男人缓缓转过头来。
沈廷玉只觉得眼前一亮,这人竟她在陋巷里救下的人。
刚才那傻子说他叫什么来着?
王蕴之,琅琊王氏的嫡子。
“是你,你也被抓了?”
或许是因为寒朔这家伙太不正常,一个封闭空间里还能出现一个正常人,多少让沈廷玉生出些亲切感来。
王蕴之回过头来,盯着她看了一会,方才认出来,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是你。”
沈廷玉往他那边靠了靠,“兄台,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被什么人抓的?”
王蕴之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赤焰帮马车,不过赤焰帮最近内部出现了问题,他们应该没有精力出现在长安,绑架我的应该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