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华夏A国中心研究所二十七楼。
“百分之七十九点八六,浓度百分之六十七点五八,可是为什么颜色还只有纯蓝?”
一女子头戴医护帽,穿着纯白防护服,拿着一本实验数据记录本,圈圈画画。
“晚晚,九点啦,你怎么样了,要不一起去吃个饭?”朗文放下已经清洗完的仪器,转头拍了拍女子的肩膀,笑着对女子说,“你今天也忙坏了,晚饭都没吃,要不哥哥我请你去吃个夜宵烧烤?嗯?还是你陪哥哥我去喝个小酒听个小曲?然后再——”
“去你的哥哥,本姑娘今天没空,你去找你的莺莺燕燕去,要去早去,别碍着我做实验。”辛晚晚拿着本子拍打了一下朗文,“去去去,别妨碍姐姐我的报告。”
“行吧行吧姑奶奶,那我走啦,你自己注意早点休息。”朗文笑了笑,便脱下了防护服,抬腿离开,“对了晚晚,要不要哥哥我带瓶红酒到你家里给你醒醒神?顺便——”
“死蚊子,快走快走,滚去你的温柔乡。”
“好好好,那我不妨碍你了,加油哦。祝我们晚晚女神早点完成实验,完成报告。”
“知道了知道了,拜。”
辛晚晚看着眼前的一片实验器材叹了口气,全实验室就只剩自己和这些冰冰凉凉的东西作伴。
“算了算了,报告要紧。蓝色?可是明明应该是黄色的,是哪一步又出现了问题么?算了,再做一次吧。”
辛晚晚转身重新拿起了新的实验器材,准备去清洗一下。
却不见身后那个玻璃瓶中原来是纯净的蓝色,慢慢开始变深,中间一股妖艳的紫色突显。
“嗞嗞——嗞嗞——”
什么声音?
辛晚晚停下手上的工作,扭头一看,原是实验保险柜在轻微晃动,辛晚晚心中一惊,放下手中清洗一半的仪器,转身走向实验保险柜。
“砰!”
不好!
是仪器爆炸的声音!
辛晚晚走到一半,转头一看实验台,还没来得及移身,便被眼前的一片紫海吞没。
“靠他大爷的!”辛晚晚只觉身体一片炽热,痛得仿佛被雷击中,便失去了知觉。
实验保险柜中的一串银铃链子被热浪冲出,却发着诡异的紫光,猛地飞向了辛晚晚,叮叮当当的声响犹如地狱恶鬼的催命符。
——
白皑皑的雪谷上满是凄凉,随处可见的兀鹫鸣着哀嚎。满目皆是哀伤,触目则是伤情。树丫枝头半残半损,落着稀疏的雪片,那雪片却与众不同,闪着隐隐约约的金光,像是夺人魂魄的利器。
辛晚晚感觉身体被撕碎了疼痛,全身的骨头像是被碾碎了一般。
紫光?
链子?
嘶!
辛晚晚张口,却不料只听见咿咿呀呀的声响。
我?
辛晚晚瞬间便懵了,她尝试着仰头看了看周围——都是雪,还有——等等——兀鹫!
我没死?
不对,我是又快要死了?
而且我还是变成了一个在雪谷中兀鹫群生中快要悄无声息痛苦死去的女婴??
辛晚晚紧闭了一下双眼,心中默念:我在做梦,这肯定是梦,地狱还是天堂?我明明死了?不对不对,妖魔鬼怪快闪开,本姑娘自带净化,妖魔鬼怪快闪开,妖魔鬼怪快闪开,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辛晚晚嚯的一下又睁开了双眼。
还是雪——还是兀鹫——还是女童——我——21世纪博士——穿越了——成了一个女童???我还没享受人间美食美景,我还没享受过甜甜的恋爱呢!第二辈子还只能等死?
辛晚晚心中不断的碎碎念念,全身只觉得冰冷,意识开始慢慢涣散,就快没了力气,突得却听见耳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有人?
辛晚晚立刻就清醒了过来,咿咿呀呀地开始叫喊,希望能有个路过的好心人能救下自己,不让自己横尸于这荒郊野外。
那浅浅的脚步声顿了一顿,后又走近了,慢慢的,像只小猫在挠辛晚晚的心尖上,又酥又痒,直觉地难受。
终于,脚步声在辛晚晚的身边停住了,辛晚晚努力抬了抬脖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蓝色的眼睛——哇!好美的眼睛!辛晚晚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渐渐沉沦,好像越来越困了,闪闪的,像个蓝宝石一样,又像是大海一般——
那双眼睛眨了眨,遮下了眼帘,浓密又墨黑的睫毛下掩下了蓝色的漩涡。
辛晚晚瞬间醒了——是个孩童——长得——长得真好看——总比没人的好——救我救我,辛晚晚咿咿呀呀地叫个不停。
孩童撇了撇辛晚晚,眼神犀利地不像个孩童,更像是个老谋深算的成年人。
辛晚晚心中一惊,却不料那孩童更是提步就想转身就离去,辛晚晚一阵慌乱,赶紧伸手一抓,紧抓住了孩童的裤角,咿咿呀呀地闹着。
孩童顿了顿身形,看了看自己裤角上一只肉嘟嘟胖乎乎的小手,皱了皱眉,看向了辛晚晚。
只见一双纯净地大眼睛里装满了渴望,孩童的眼神一滞,再敛眼看了看小手,低身下去想将辛晚晚的手挪开。
辛晚晚死抓着裤角,任凭孩童的大力扯动也不放手,一双墨色眼睛死死盯着孩童。
孩童的手一颤,便松了手,覆上了辛晚晚的眼睛。
辛晚晚闭了闭眼睛,但又一次睁开了双眼,仍是死盯着孩童的眼睛,另一只小手则抓住了孩童的手,冰凉彻骨。
孩童敛了敛眼帘,蔚蓝色的眼睛看着辛晚晚,似乎下定了决心,他嘴角一动,轻笑了一声,便伸手抱住了辛晚晚,将辛晚晚抱了起来。
辛晚晚心中一松,只觉得身上一阵温暖,她用手抓着孩童的衣襟,朝着孩童甜甜地笑了笑。
孩童望着辛晚晚笑着的脸庞,温暖如雪中雪莲,美丽至纯。
他用手抚上了辛晚晚的脸庞,转身便带着辛晚晚离去。
“我带你走。记得欠我一命。”
辛晚晚随声嗯了一声。
孩童低头又看了看辛晚晚,又是一声轻笑:“希望我没看错人。”
又是过了许久,一声轻喃随风落入雪谷中。
“你就当是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