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中一片喧嚣,酒盏碰撞,歌姬起舞,谈笑风生,尽是一片丝竹靡靡之声。
南宫瑾瑜端做在龙椅之上,手握一盏清酒,眼神迷离。
突然,所有的丝竹之声都消停了下来。
整个大殿上瞬间安静了下来,文武大臣们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四处观望,不知发生了何事。
“铮!”
却见殿内的歌姬们一下子便退了出去,只剩下一位歌姬演奏着琵琶。
只见那歌姬行云流水般开始弹着手中的一把白玉雕的琵琶,清脆的音符随着歌姬抬手间滑了出来,犹如夏日冰凉的泉水,甘冽美味。
一时间,琵琶声渐入佳境,由原来的慢慢轻语越来越急,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哗!”
一道红纱从天而降。
一位脚踩银色彼岸花边舞鞋的女子随着这道红纱缓缓飘落,一时间,红纱飘扬,玲珑脆响,琵琶声欲语还休。
女子披着红纱,却不露骨,隐隐约约可见那完美的身姿曲线,她半掩着面纱,额头贴着花钿,更显得神色妩媚,妖艳入骨。
南宫瑾瑜正了正脸色,一双眼睛盯着舞蹈着的女子,拿着酒盏的右手紧紧攥着,眼中慢慢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女子在琵琶声中翩翩起舞,如同一位妖娆妩媚的仙子,更是一位蛊惑人心的妖精,不断地旋转,跳跃,展现惊人的舞姿。
罗太妃看着那位女子,面皮一跳。
“主子,这女子——”饮知不禁在罗太妃身旁俯身下来附耳轻言。
“这生辰宴上怎会出现这女子?”罗太妃言简意赅,皱着眉眼,“礼部知晓此事么?”
“主子,礼部并未通报。”饮知皱着眉说,“主子,要不要奴婢——”
“安心看着,稍安勿躁。”罗太妃不在言语,慢慢欣赏着眼前的盛世歌舞。
“铮!”
又是一声琵琶声。
女子慢慢收敛了动作,轻柔地旋转踢步,眼神似水,含情脉脉地望向正中间坐着的陛下。
南宫瑾瑜被女子的眼神所蛊惑,慢慢迷失意志。
“噔!”
琵琶声戛然而止,只觉得还意犹未尽。
只见女子正身半躬作揖行礼,脸上的面纱也渐渐落了下来。
“请陛下安,媛儿恭祝大殿下六岁生辰安康。”女子娇柔地说道。
“啪!”
南宫瑾瑜的酒杯落到了地上,碎成了渣片。
“茵茵——”
南宫瑾瑜轻声说道,引得身旁原来无事吃喝中的南宫瑞身体一怔,仰脸看向女子。
“又是一个冒牌货!”玲珑小声抱怨道。
柔妃严厉地撇了撇她。
“主子,前有个火美人,后又来了个舞姬,真晦气!”玲珑嘟着嘴,哝哝着。
“住嘴!这可不是舞姬,你可曾看见过哪一位舞姬如此胆大包天!”柔妃眸色暗了暗,抓着衣袖的手更紧了几分。
一位庄严稳重穿着正一品朝服的中年男子从酒席上站了起来,不慌不忙地走到女子的身边。
“陛下,这是小女媛儿,舞艺不精,让陛下见笑了。”蒋铮微微笑着说道。
“蒋媛?可是最近成了平房的那位女儿?之前可是一直被蒋铮藏得牢牢实实的。”
“可不是嘛。居心叵测啊,看着先皇后前脚刚死,这蒋铮就——”
“小声点!你不要命了!这可是正一品的左丞相!”
“哎,这正房可真真是可怜,可惜了,听说年轻时可是迷倒众生的大美人。”
“美人嘛,哪比得上权势——”
一时间,大殿上群臣议论纷纷,像炸开了锅。
“原来是爱卿的二小姐。”南宫瑾瑜恢复了常态,淡淡地开口道。
“如此美人,可有婚配?”南宫瑾瑜眼睛静静看着红衣女子。
“回陛下的话,媛儿心中早有归属,自不想草草许配了一门婚事便嫁了出去。”女子敢在蒋铮说话前,提前开了口。
蒋铮恼怒地看了一眼女子,连忙作揖:“小女年轻气盛,口无遮拦,望陛下赎罪。”
“哦?”南宫瑾瑜含着嘲弄看了一眼蒋铮,继而颇有兴味地看着女子,“心有所属?可是哪位才子佳人?今日盛宴,朕便为你做了这主,如何?”
女子娇羞地望了望南宫瑾瑜,垂下了头:“此人乃是人中龙凤,媛儿不敢奢求,只望能见着,便是心满意足了。”
南宫瑾瑜开怀大笑:“蒋二姑娘当是说出了,朕便下旨,如此美人,哪有什么人中龙凤是不心动的?”
“陛下——”女子不再说话,娇羞地垂下了头。
“陛下,小女胆大包天,仰慕陛下许久。”蒋铮在身旁负手说道。
南宫瑾瑜沉默了会,手不停地摩挲着扳指,脸色淡淡的:“那朕准了。”
“福临——”
“是,陛下。”福临站了出来。
“蒋家二姑娘一舞倾城,甚得朕欢,赐珠宝十箱,封为嘉妃,赐居如绘宫。”南宫瑾瑜笑着对上女子的眼神,“蒋二姑娘可还心欢?”
“谢主隆恩!”蒋铮和蒋媛连忙跪下赐恩。
一时间,恭贺之声连绵起伏。
长生殿内,人心不一,各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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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馨宫。
“那妖艳的样子,哪像个正经的姑娘,同样是蒋家出来的,先皇后——”青子嘟囔着。
“寻常的封妃都是选秀来的,就她那下贱胚子,就仗着跟先皇后容颜有七八分像,就如此胆大包天!”一位穿着紫色服饰的女子气得摔了桌上的杯子。
“主子可别气了,您也要顾惜着自个儿的身体,气归气,可别伤了您肚子里的皇子。”青子连忙扶着女子,轻声安慰道。
“本以为这选秀因先皇后娘娘崩逝而搁浅了,不想这蒋媛倒是直接在长生殿上的生辰宴会上来了这一出戏。”女子用手轻轻抚摸着肚子,“茉风苑的那位,如何了?”
“照娘娘的吩咐,可得好生伺候着。毕竟是新封的火美人,住在主子这竹馨宫中,应着您主位的福分,可是三生有幸。”青子笑了笑。
“不错。”女子满意地笑着,继而眼色一冷,“这宫中,可不是个姑娘家玩过家家的地方,进来了,想要出去,怕是只剩下尸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