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习惯把快乐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从别人身上得来的幸福,是索取,是掠夺。
幸福是自己创造出来的。
从这一刻起,去寻找、去想像,想象最理想的生活状态。
想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在堕落中想象,灵魂却从未醒过。
上帝曾说:你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取决于你的创造和本心,其余交给上帝。
毕竟,你生来不是公主,也不是灰姑娘。
(一)
昨夜刮了一夜的风,风在窗外咆哮,幽若在屋里却睡得很香。
早晨,闹钟还没有响,幽若就醒了,她看着天花板发呆,脑袋一片空白。
起了身,拿起在地毯上躺了七天的手机。
“都自动关机了!”幽若从抽屉里掏出充电器将手机充上电,坐在手机面前又开始发起呆来。
大概过了五分钟,手机才能开机,刚开机,幽若就看到很多未接电话和短信,全是皓轩和晨曦的。
“糟糕!”
幽若立马起身来到洗手间,冲了冲脸,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眼睛下面还是有一点淤青,嘴边还有点结痂。
“还好,好的已经差不多了!”
幽若用毛巾擦干净脸,擦了点润肤乳,就背着书包下楼,看见继母在厨房,她连早餐也没拿就出去了。
自从上次和老林起了争执,他们就再没说过话。这个月的生活费老林没有亲手给她,而是从幽若卧室门下的缝隙里塞进来的,生活费没之前多了。
“那么有钱,对我就那么吝啬吗?”
幽若像拨浪鼓一样晃了晃脑袋。“清醒点,林幽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世态度,改变不了世界,只能改变自己。”
来到班级,才发现自己来早了,她坐到座位上,发现桌堂里像是被人收拾过,十分整洁,侧面放了一袋子的棒棒糖。
“一定是同桌!”幽若拿起皓轩书桌里面的数学书。
“最近落了好多课!”她顺手翻了几页,翻到第27页的时候,才发现皓轩写了一页密密麻麻的‘林幽若’三个字。
“同桌这是怎么了!他不会是很担心我吧!”她把书放回去,从袋子里掏出一个棒棒糖含在嘴里。
“好饿啊!”她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
“林幽若,林幽若……”
幽若又梦到自己在诺大的草地上哭泣,直到听到皓轩叫自己的名字。
幽若坐起身来,揉了揉流泪的眼睛。
“林幽若,你这是怎么了?这几天你去哪啦?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幽若还在被梦里的悲伤缠绕着。
“我问你话呢!你眼睛下面怎么了?这怎么还有结痂?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皓轩用手托着幽若的脸,仔细地观察伤势。
幽若被突然的碰触惊醒了,露出惊恐的眼神。“别碰我!”
皓轩显然被幽若的反应吓坏了。“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没发生什么!”幽若赶紧拿起书包,慌乱地把书从书包里拿出来。
“那怎么受伤了?”
“摔……的……!”幽若支支吾吾的,她知道这个理由皓轩肯定不会信。
“摔的?我才不信!”皓轩两手抓住幽若的肩膀,让她面朝着自己。“你把手伸出来!”
“干嘛?”
“叫你伸出来!”
“干嘛这么凶?”幽若乖乖地将手伸了出来,皓轩抓着幽若的手,把幽若的校服袖子往上撸,只见显眼的一块块淤青出现在皓轩的眼前。
幽若赶紧抽回手。“你干嘛?我都说了,我是摔的!”幽若扭过身子。只听见晨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晨曦火速跑到自己面前。
“林幽若!你终于出现了,我每天来你班看你你都不在,你人间蒸发了?你这次真的很过分啊!你去哪儿了?”晨曦的大嗓门响彻整个班级,班级的所有同学都朝幽若的方向看。
“你小点儿声!”
“小点儿声可以,那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
“……”
“你倒是说话啊!”旁边的皓轩,又拍了拍自己。
幽若看身边这两个人似乎对自己消失七天的行为都很气愤,想想也只能告诉真相。
“我们出去说吧!”说着她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皓轩和晨曦一脸心疼的跟在走路还不是很稳的幽若身后。
他们走到一个花池边,幽若实在是走不动了,腿又开始一阵刺痛。
“不行!我得坐会儿。”说着她就坐在了花池上。
“没事儿吧?这么严重吗?”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哎呀!我被我爸和张卓越打了!”
“什么?”
“什么?”
“你俩别那么惊讶!”
“能不惊讶吗?我看你伤的不轻!这还是休息了七天,想象不到你被打后有多痛苦!”
“为什么被打?”
“就是那天晚上回家,我以为家里没人,没想到张卓越就在我卧室等我,把我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主要我气不过,拿了他的信用卡,骗他说扔了,他就把我推倒在地,两脚又是踹又是踩,更可气的是,我继母就在一旁看热闹。之后老林回来了,我就问问他张卓越说的那件事,我也没想到老林那么恨我,掐着我的脖子就往墙上撞!”幽若分明看到了两个男生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哎呀!你俩别看起来那么悲伤啊!我这不是挺好的嘛!我皮实的很!”幽若说着就站起来原地转了几圈。
“你为什么不把信用卡还给他呢!”
“因为我恨他,越恨一个人就越不容易对他妥协!”
“我们报警吧!或者你搬出来住,你不要担心钱的事情,还有我呢!”晨曦把左手搭在幽若的左肩上。
“你这样只会害了幽若,幽若的继母和爸爸在上海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旦伤害了他们的名誉,他们不管对方是谁都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是一个16岁的女孩,到时候就不是家庭暴力这么简单了,很可能你父母都会牵扯进来。”皓轩话是说给晨曦听的,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幽若嘴角上留下的结痂。
皓轩再次回想起高一时的幽若,胳膊上都是淤青,她怕别人发现,夏天的时候,里面穿了一件紧身的黑色长袖。
她用纸巾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汗,将手中的棒冰掰成两半,可乐味的,她最喜欢吃可乐味的棒冰。
她说:“同桌,你吃棒冰吗?”
(二)
上课的时候,幽若偷偷瞟了一眼旁边的晨曦。
一脸严肃,皱着眉头,心不在焉。
“同桌,你不要担心我了,我真的没有事情,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幽若把纸条推到皓轩的英语书上。
皓轩把纸条揉了个团儿看都没看就塞进了桌堂里。
一下课,幽若就趴在皓轩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说:“同桌!就剩最后一节课了!中午一起吃饭呗!”
“……”
“你到底气什么呀?”
“气什么?你还知道我是你同桌啊?”
“同桌,不管你生什么气,你都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都这么可怜了!”说着幽若指了指自己眼睛下的淤青。
皓轩看了看一脸真诚样子的幽若。
“中午一起吃饭吧!我早晨连饭都没……”
“你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幽若还没有把话说完,皓轩就站起来气急败坏地拿起幽若的杯子走出教室。
留下一头雾水的幽若。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一下课幽若就拽着还在气头上的皓轩就往班级外走,正好碰上同样在气头上垂头丧气的晨曦。
“走!晨曦,一起去吃午饭吧!”
“不去!”晨曦说着转身就准备离开。
“哎呀!别!一起吃吧,快点我都快饿死了!”幽若拽着晨曦和皓轩的胳膊就往食堂的方向走,晨曦和皓轩看着幽若露出来的胳膊上的淤青,又看了看前面瘦小的幽若,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你们快吃啊!为什么半天不动一口菜啊?”“晨曦,你不吃?那我吃你的鸡腿了啊?”
晨曦看了看幽若一直盯着自己的鸡腿,突然就笑出声来,把所有的鸡腿都夹在幽若的盘子里。
“够了够了!你也吃!”“我都要饿死了!”
“慢点儿!”皓轩把一杯温水放在幽若面前。
要问幸福究竟是什么?
不说未来,就说此刻。
对于晨曦和皓轩来说,就是无时无刻陪在幽若身边,她的快乐就是幸福。
对于幽若来说,幸福就是安全感。
(三)
“你知道我们究竟生气的原因是什么吗?”晨曦朝躺在草地上的幽若说。
“什么?”幽若从草地上坐起来,看着朝远处扔石子的晨曦和皓轩。
皓轩回过头坐在幽若身边。“我最生气的是为什么你有困难了从来不和我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连一个电话都没有,如果真的出了事情怎么办?”皓轩用眼睛瞟了一眼还在扔石子的晨曦。“我相信李晨曦也在气这个。”
晨曦转过身拍了拍手上的土,也坐在了幽若的身边。“你有时候又十分的不会照顾自己,这点也很气!”
幽若抓起一颗石子,在草地上一遍一遍地画圈。“其实,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朋友,别人带给我的伤痛都是靠我自己去面对,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去帮我分担这些东西,所以16年了,我已经习惯了,习惯没有别人的生活,习惯等自己都一切好了再去重新生活,你们两个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想要帮我分担我的痛苦,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有时候也想不到将我的痛苦说给你们听。”
“可是你知道的,我们很担心你!”
“我不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只看到了‘假’。”
“你说我们两个对你是‘假’的吗?”
幽若用力地摇了摇头。“不是!”“我已经没有分辨真假的能力了,但我能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你们两个对我的好,但是这种好是在你们没有完全深入到我的生活的前提下。人的感情是最经不住考验的,假如我总是给你们俩带来麻烦和困扰,导致你们每天的生活都是围绕在我的痛苦里,我的痛苦太多了,我不告诉你们,正是我不想失去你们的原因。”幽若眼眶里的眼泪一直在打转,她不敢抬头,她怕该死的眼泪流下来。幽若依旧用石子继续画着被她画的越来越深的圆圈。
“……”
“……”
空气中散发着草地泥土的清香。有谁说过:草地的清香是割草机留下的眼泪的味道。
对于痛苦的承受能力有些人只有成年后才能提高,而有些人在而立之年才慢慢学会去承受痛苦,有些人还没来的及去学会承受,就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甚至有些人一辈子都学不会。
但结果都是一样的,痛苦、病痛、后悔和折磨,没有人可以替你分担。
所以,幽若曾说:“与其期待别人结束自己的孤独,还不如自己去学会习惯孤独。”
(四)
在这个世界上,万事万物,唯独最不缺少的就是可怜的人。
幽若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又是万幸中的不幸。
但至少她有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也遇到了真正能够给自己温暖的晨曦和皓轩。太多的可怜人,他们没有机会,没有金钱,没有温暖,那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幽若总这么想,想着想着,她便又找回了快乐,在繁华的上海,孤独前进。
幽若关掉卧室的灯,躺在床上,手机上来了两条简讯。
晨曦说:“不用怕失去,天涯海角都陪你。”
浩轩说:“时间能证明一切‘真’。”
幽若放下手机,流下泪来,但,这一次,是幸福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