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澜书店回来之后，好长时间安欣都情绪低落，仿佛失去了依托。虽然和文澜只见过两面，也没有什么深入的了解，可是安欣将她视作学习的对象，她梦想有一天能和文澜一样在这个城市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小空间，靠自己努力生活下去。

虽然文澜的事情渐渐在心中淡去，更让安欣郁闷的学习的脚步一直停留在小学四年级的水平，以前学习感觉是一步步走过来的，而现在横在自己面前的却是一道道鸿沟。

现在知识仿佛和之前完全割裂，没有任何联系，以前所学的在这里一点也用不上。作文难得像登天，方程式不会做，英语更是一窍不通。每天她都坐在昏暗的灯光下犹如看天书一般，她怎么也弄不明白方程式里面小小的字母到底代表什么，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结果。

“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白鸽绝望地说。

“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学会它们，我们只是还没有找到而已。”安欣坚定自己能够突破眼前的障碍。

“当然有方法，那就是找老师，可惜我们没有。”

“也许还有其它方法。”

“那就只有做梦了。”

“没有老师我们也可以问问别的人啊。”安欣拍了拍脑袋。

“问谁？”

“不管是谁，只要他会就可以了。大街上随便哪个人都可以啊。”

“让我去大街上问别人数学题，还不如让我去乞讨，我可不想被人家叫精神病。”白鸽气呼呼地躺到床上。

“我们不偷不抢，人们为什么嘲笑我们，什么都不会才应该被嘲笑。”

“你说话的样子像个老师。”

“老师是什么样子？”

“就是你现在的样子。”

“我将来能成为老师那就太好了。”

“只要你想就可以。”

“不见得哦，世界又不是你想出来的。”

她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四年级上册的数学课程，可是当她找来卷子按照时间做完。

“十五分，我只得了十五分。我每天熬到深夜却只得了这点分数。”

安欣愤怒地把卷子团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

“我不想学了，再也不想学了。”她用拳头拼命捶打着桌子生气地把书扔到门外。

白鸽看到失去理智的安欣愣住了。

安欣走出家门。

白鸽走到门外捡起安欣丢掉的课本。课本每一页安欣都认认真真做好笔记，用不同颜色的笔标记处知识点，可是为什么却不会做的。她回到屋子捡起垃圾桶里的卷子，卷子上是她自己划的一个个红色的叉号。

白鸽看不懂，但是她知道，安欣一定是付出了很多努力，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结果这么糟糕。

白鸽把试卷和卷子放到桌子上，走出家门。

她沿着小路来到公园湖边，安欣每次心情不好都会来这里，果然，安欣一个人坐在水边的石头上。白鸽走过去在安欣身边坐下。

“也许我只能到这个样子，再也没有什么进步了。”

安欣把石头投进水中，水面上泛起阵阵涟漪。芦苇中一群小鸭子从水草中钻出来向湖中心游去。

“看来是我太笨了，根本不适合读书。你说的对，我的心很高，可惜没有那命。”

“也许你只是没有找到方法而已，学习这事情是需要技巧的。”

“这不是技巧的问题，而是智力的问题，是我太笨了。”安欣掉进自己的情绪里难以自拔。

白鸽突然生气了。

“我们都是普通人，做得也是普通人做的事情，又不是让你研究飞机火箭，不过是小学四年级的数学而已，哪里有什么智力问题，你的意思是说你的智力连四年级的孩子都比不上吗，那你努力还有什么意思，一个四年级的孩子到社会上能做什么，也不过是乞讨、捡废品而已。”

白鸽越说越激动，一巴掌拍在安欣的后脑勺上。

“你学习什么识字，读什么书啊？老老实实在街上捡废品好了。”

白鸽的话一下子惊醒安欣。她站起来紧紧把白鸽抱在怀里。

“我真是爱死你了！”

“滚！”白鸽挣脱开安欣的手。

安欣没站位晃悠两下扑通掉进水中，她从水里站起来，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她抓着石头从水中爬出来，走到白鸽身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谢谢你！”

“脑子有病吧。”白鸽擦擦脸。

安欣顾不上白鸽了，飞快跑回家，连换衣服也顾不上了，拿起刚才的卷子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