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高高兴兴走出超市，回头看牌子上写着江源超市。

“为什么叫江源超市呢？”安欣小声说。

“谁知道呢，也许她的孩子叫江源呢。”

“胡说八道，她叫张源，她的孩子能叫江源吗？你说我们去超市她会让我们做什么呢？”

“不知道啊，卖东西吧，超市也不大吗用得了那么多人吗。”

“感觉超市用不了这么多年人啊。”

“也许是可怜我们，但愿不是。”

她们在路边的的长凳上坐下，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感觉自己已经融入城市之中，成为这座城市来来往往行人中的一员。

“有没有觉得它变得不一样了？”白鸽问。

“谁？”

“这座城市，你看看街上行走的人们，我们是不是和他们没有区别？”

“因为你被它接纳了。”

“我们真的被这座城市接纳了吗？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吗？”白鸽惊喜地问。

“你没觉得我们一直在向前走吗？”

“废话，谁还能向后退着走呢。”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你看咱们以前是乞丐对不对，后来咱们捡废品，然后又从废品收购站找东西卖，现在我们找到了一份像样的工作，你说这是不是在向前走。”

“如果我们一直努力，会变成什么样子？”

“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我现在就是自己喜欢的样子啊。”白鸽得意洋洋地说，“我有住的地方，有工作的地方，这不就是我想要的吗？我为什么还要继续努力呢？”

“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

“我想象不出自己变得更好是什么样子。”白鸽闭上眼睛仰起头努力想象。

“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只要你相信就好。”

回家之后，她们拿出阿威送的MP3。

“这东西为什么能录音呢，以前乞讨的时候，我见过老大的随身听，像砖头的一样，吃饱饭他就跟着录音机里的歌曲乱吼。”

“也许这个更先进吧。”

传出阿威清晰洪亮的声音，每一个字母都那么清晰，仿佛阿威就坐在她们身边。

“你说他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安欣失神地问。

“也许和这个城市一样，有很多人，很多车，还有很多高楼。”白鸽拿出书，“好了别想没用的了，赶紧学习吧，他让我们先学习字母，然后学习音标，对吧。”白鸽问。

“对。”安欣回过神，仔细听着阿威的录音，一手拿着笔，一手指着课本上的字母。

“这可比识字难多了。总是记不住。”跟着读了一遍，白鸽仍旧没有记住那些字母怎么读。

“那就一遍遍重复，直到你记住为止。这可是你说的。”

“我只是顺口一说而已嘛。”白鸽嘟囔着。

“不要说话，认真听。”安欣生气地训斥白鸽。

她们把阿威的录音听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她们还是常常把音标的读音搞混。如果按照顺序她们可以读下来，可是一旦从许多音标里随便选一个就忘记怎么读。

“我们把它们写在卡片上，就像认字一样，走到哪背到哪，一定能记住的。”

白鸽点点头，“还是老办法好。”

两个人把字母和音标写在纸上，裁成一个个小小的卡片，这样就可以随身放到口袋里。做完这一切已经是深夜一点钟，两个人却毫无睡意。

“好累啊。”白鸽伸伸腰，躺在床上。“不过感觉很充实啊，不会觉得那么无聊，以前回来的以后闲得无聊，天黑了也不想回来，现在不一样了，常常想着回家，每天不读一会书觉得很难受，心里空空的。”

“既然想读书，那就读啊。”

“只是有时候觉得，我们又不能上学，读那么多的书又有什么用呢？”

“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想读书呢你就读书，不要管那么多，自己喜欢就好。做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对不对？”

“对，做自己喜欢的人。”白鸽看着屋顶上摇动的树影。“对明天的工作真的很期待啊，我们是不是乞丐了，也不去乞讨了，是不是就成了一个普通人了，是不是和大街上的那些人一样了？”

“我们就是他们中的一个，我们靠自己双手挣钱，靠自己劳动挣钱，和那些走在街上的人没有任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