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程玄殊正陪着沐怜在御花园品茶。
“本殿听闻雪鸢国常年冰雪纷飞,泡茶都是用的雪水,不知云启国的茶是否能入得了公主的眼。”
说完这句话之后,程玄殊端起一杯茶递给了沐怜。
沐怜伸接过,细细品了一口,随即淡淡微笑。
“雪鸢的雪水茶清澈甘甜,云启的茶……”沐怜细细琢磨了之后,又继续说道。
“少了丝丝甜意,多了苦意,却也让人难忘。”
就在两人谈话间,有一内人慌慌忙忙跑了过来,对着程玄殊道:“殿下,不好了,安娘娘出事了。”
程玄殊微微皱眉,对着那内人轻声斥责道:“没看见本殿在陪公主殿下吗?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还不快些退下!”
见程玄殊没有离开的意思,沐怜看了看那一脸焦急的内人一眼,随即对着他说道:“殿下还是先回去吧,我今日也累了。”
程玄殊这才抬步离开。
“你好生歇息,本殿明日再来看去。”
看着程玄殊眼的淡淡情愫,沐怜扬起一个笑容,点点头。
在程玄殊转过身之后,沐怜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脸色凉了下去,等到程玄殊的身影消失,一旁的婢子凑上前来,对着她说道。
“殿下,太子宫的安良娣小产了。”
闻言,沐怜眼划过淡淡嘲讽,程玄殊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良娣小产他还能在这里面不改色地陪自己喝茶,真是让人敬佩。
沐怜脸上的温柔消失,化成冷冰冰的冰霜,端起桌上的茶杯,再次喝了起来。
“这云启的茶,当真是苦。”
“安良娣怎么了?”
程玄殊一边朝芬芳阁赶去,一边询问道。
“安娘娘小产了。”
“小产?”程玄殊停下脚步,看向那内人质问道:“安娘娘何时有了身孕?本殿怎么不知道?”
程玄殊眼神极冷,看得那内人身子一哆嗦,随即跪倒在地说道。
“回殿下,奴才也是才知道,听太医说,安娘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突然,那日芙儿在门外说的那些话,重新在脑海响起。
娘娘身子不适,想让殿下去看看……
但是第二日他为了陪沐怜,早就忘了此事,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没想到刚刚知道这孩子存在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
“安良娣好端端的怎么会小产?”程玄殊沉声质问道。
“这……”那内人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出实情来,程玄殊恼了,说道:“说!”
“是…是洛姑娘,安娘娘为了给洛姑娘捡风筝,掉进了水池子里面,我们救上来的时候,安娘娘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路离!
程玄殊脚步一转,朝着路离的寝宫走去。
“簌儿,我不是故意的,殿下不会怪罪我吧?”路离小脸煞白,从今日安然流产之后,她就一直在担惊受怕。
虽然她不喜欢安然,但是没有真的想过要害死安然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簌儿安慰道:“小姐放心,殿下如此宠爱你,不会怎么样的,而且……”
“而且什么?”程玄殊冷冷的声音传来。
簌儿一惊,连忙跪倒在地。“奴婢见过殿下。”
“你先下去。”程玄殊吩咐道,簌儿看了路离一眼,随即就离开了,一瞬间寝宫就是剩下了他们两个,对视着。
“表哥,我……”路离想要说什么,但是被程玄殊给打断了。
“你不是故意的对吗?”
路离眼眸微微闪动,并未说话,她承认她是有意刁难安然,心也有一瞬间希望安然就这么死了,但是事情发生之后,她害怕极了。
程玄殊双眼猩红,一步步逼近路离。
“你可知你害死了本殿的第一个孩子?”
路离害死了安然肚子的孩子,而且还用的如此不高明的法,这简直是在挑衅他,他或许真的太宠路离了。
“我不是故意的,表哥……”
不等路离说完,程玄殊单掐住了她的脖子,双眼猩红,本来路离还在剧烈挣扎着,在看见程玄殊眼底的杀意之后,突然放弃了挣扎。
就在路离以为自己就这么死的时候,程玄殊突然松开了她,身子瘫软在地,忍不住剧烈咳嗦了起来。
“咳咳咳……”
见程玄殊冷冷看着自己,许是害怕到达了极点,心那股害怕消失,路离突然无声地笑了起来,笑含泪。
“我杀了你的孩子,可是……你不是也杀了我的父亲吗?”
两人对视,皆是眼眶微红,里面皆是失去至亲的悲痛。
路离就这么倒在地上,与居高临下的程玄殊对视着。
看着这一张脸,程玄殊眼杀意悄然褪去,一句话未说,抬步离开了。
“芙儿……”安然醒来。
“娘娘。”芙儿连忙走过来,眼睛已经哭肿了,轻声喊道。
看着眼前的画面,过了好一会,安然的眼珠这才微微转动,声音格外虚弱地说道:“芙儿,本宫的孩子……”
“娘娘……孩子已经没了。”虽说不忍,但是终究瞒不过安然,芙儿还是说出了实情。
“太医说娘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从水池救上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没了……”
安然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隐与发丝间。
上次的太医是路离派来的,路离肯定知道身怀有孕的事情,那么她让自己去捡风筝,这是存了要害死自己腹孩儿的心思。
“娘娘,殿下来了。”
下人来报,安然神情死灰,平日里左盼右盼的太子殿下终于来了,但是却是在自己小产之后。
“本宫不想见。”
“可是……”那下人有些为难,芙儿扭头对着他说道。
“娘娘说了不想见就是不想见,你听不懂吗?”
“是。”等到那下人离开之后,芙儿口狠狠道:“平日里不见殿下来一次芬芳阁,现在又来假惺惺什么劲。”
安然将自己蜷缩进被褥,声音从被子下传出来。
“芙儿,本宫想一个人静静。”
芙儿有些担忧,但还是点点头离开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被褥传出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