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程璟裕之前对程子然有恩,那现在程璟裕对程子然来说,便是他为当年靖王爷翻案的唯一希望,程璟裕经历了当年的事情,是最好不过的证据。
“不知道。”江目尘眉头紧紧皱起,简单地给程璟裕检查了一遍,依旧和前几日一样,不死不活的。
闻言,程子然的脸色有些难看,江目尘看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你跟我过来。”
程子然微微一愣,随后抬步走了过去,便将江目尘从书桌下面拿出了一个木匣子,放在程子然的面前说道。
“这是当年靖王爷一案所能收集到的所有证据,是程璟裕早就整理好的,只是一直没有等到合适的时机。”
这里有当年太子假传圣旨引得靖王爷贸然出兵,使得当年与雪鸢国一战惨败,也有太子诬陷靖王爷和敌国勾结的证据。
有这些证据,足以将靖王爷身上的罪名洗清。
程子然微微一愣,随后双手接过木匣子,诚心诚意地说道。“谢谢江公子。”
“不必谢我,这些都是程璟裕做的,当年若不是靖王爷护着他,现如今哪来的璟王爷,他这么做,也是报答靖王爷的恩情。”
江目尘犹豫了一下说道。“白睦,若是程逸之可以帮你,你跟着他我不会怪你。”
白睦微微抬头,抿了抿嘴唇说道。“江公子和璟王爷的大恩大情,我白睦永生都不会忘记。”
“若是璟王爷可以渡过眼前劫难,我白睦愿意为王爷出生入死。”
江目尘轻叹一口气道。“但愿吧。”
“公子,我还有一事相求,熙儿的蛊……”白睦眉头紧紧皱起,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她的蛊我可以帮忙祛除,但是……”江目尘顿了顿,从一旁的抽屉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在程子然的面前说道。
“这里面的药丸可以强行将蛊虫给驱除,但是这蛊虫跟着她的时间太久了,已经牢牢和她的情感融合了,若是强行驱除,她或许会彻底忘了你。”
白睦伸手缓缓抓住那瓷瓶,微微用力攥着这瓷瓶,似乎用尽了毕生的勇气,道。“我知道,多谢公子。”
在送走白睦之后,江目尘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眸子,就在此时,刚暗下的天色中突然绽放了一朵烟火。
“今日是华灵国的年关。”第二站在一旁说道。
四国的风俗节日有所差别,华灵国的春节就要比云启的春节要晚上几日。
“算起来,我们也有数年没有好好过年了。”他微微侧头,眼神落在了床榻上程璟裕的身上,犹豫一下说道。
“今晚我们便好好过一个年。”
江目尘和第二在院子中准备东西,房间中只剩下程璟裕一个人,但就在此时,陆晚妍和许鹤辞突然出现在房间之中。
她快步上前,在确定了程璟裕还有呼吸之后,重重松了一口气。
扭头看着许鹤辞,根本不用她开口,许鹤辞便明白了过来,轻声道。“我去外室等着你。”
等到许鹤辞离开之后,整个房间中就只剩下她和程璟裕两个人了,她凝眸看着程璟裕,眼神在他脸上细细扫过。眸中情绪复杂。
她不知道该用哪种情绪来面对程璟裕,是程璟裕将她十几年安宁的生活打碎,也是程璟裕带她从尸山血海中逃出来。
程璟裕对她而言是杀神,亦是救世主。
“鸩毒从来不是灵族人研制出来的,但是灵族人确实是鸩毒的解药。”
“当年永明帝研制出鸩毒,却对天下人说鸩毒是灵族研制出来的,让灵族人背负骂名。”
耳边再次响起七位长老跟她的对话。
“鸩毒的解药究竟是什么?”
“是…灵族王室的心头血,若是心头血被取出,人也就死了。”
她从袖子中摸索出一把匕首,眼神落在程璟裕的脸上,随后咬咬牙朝着心头刺去,剧痛传来,痛得她根本就抓不住手上的匕首。
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的脸色一白,鲜血一点点滴落在地面上,犹如在毫无生机的黄泉路上,盛开出一朵代表永生彼岸花。
她将一个糖豆裹着心头血,送去程璟裕的口中。
等做完这些之后,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手上满是鲜血,但是她此刻顾不上许多,双手在程璟裕身上寻找着什么,鲜血沾染了程璟裕一身。
片刻她在程璟裕的腰间,找到了那半块玉佩。
将这半块玉佩收起来,她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朝着屋外走去,但就在此时,她的袖子突然被人扯住了,伸手传来程璟裕虚弱嘶哑的声音。
“你要…你要去哪?”
她身子一僵,眼眸有些湿润,强制自己不回头,微微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异常来。
“你答应我的事情已经做到了,我答应你的事情也做到了,从今以后,你我二人,形同陌路。”
说罢,她抬步离开。
程璟裕紧紧抓着她的衣袖,已经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但是此刻他虚弱到了极点,根本就留不住陆晚妍。
许鹤辞守在外室之中,见陆晚妍一脸虚弱地出来,心中一惊,连忙上前扶住她。
“你怎么了?”
若不是被许鹤辞扶住了,她差点栽倒在地,脸色此刻已经苍白到了极点,心口依旧在往外滴血,染红了衣衫。
“在心头血被取之后,你能在一个时辰中赶回来,那便还有一线生机。”这是大长老嘱咐她的。
用尽自己最后一丝意识,她抬头对着许鹤辞说道。“带我回去,去找长老。”
“好。”许鹤辞应了一声,便连忙带着她离开了。
这厢,等到江目尘和第二从外面回来,第一眼便看见了地上的血迹,江目尘心中一惊,也顾不得手上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任由它摔碎在地。
他抬步便进了内室之中,便见本该昏迷不醒的程璟裕,此刻睁开了眼睛,正看着他,那眼神深沉至极。
他怔愣在原地,在确定眼前不是幻象之后,这才抬步走了过去。
“你醒了?”
“她刚刚来了。”
程璟裕抬头看着他,他微微一愣随后回过神来,询问道。
“陆晚妍回来了?是她解了你身上的鸩毒。”
程璟裕并未回答,有些吃力地起身,说道。“带我去找她……”
他身上的鸩毒虽然解了,但是身子在鸩毒的折磨之下,早就不复从前了,此刻的他就如同纸扎的纸人一般,经不起半点风波。
“你现在身子这么虚弱,不要说去找她了,就是走几步路都吃力,你现在最先做的是好好保住你这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