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席云在讶异中被丢到了第一关卡的小道上。
他撑起头部,看了看景色,又松力躺了回去。
胸膛起起伏伏,白色的院袍破破烂烂,伤口还在冒着血丝儿。
苏席云躺了一会儿,便费力撑起身体,站了起来。
再躺下去,怕是要休克。
苏席云费力地拖着脚步,身体有些摇晃,唇色发白。
“大师兄,为什么不先疗伤啊?”迟莳裔看着镜幕上费力行走的大师兄问道。她记得沈鸿哲曾吃过丹药。
“正道之路,不允许携带药剂和武器。”尹璞瑜摸了摸她的脑袋道。
“这样子啊。”迟莳裔嘟了嘟嘴。
“嗯。”
空地上的弟子看着大师兄摇摇晃晃的样子,都纠着眉头。
这路来的时候不觉得长,此刻却是遥远极了。
苏席云有些发晕,视野半明半暗。
靠着意志,一步一步地踏着。
好在他道心颇稳,这路同平常的路差别不大。
他停住,缓缓地蹲下,捡了根树枝拿在手中。
镜幕外的人看到的情景便是,苏席云蹲下后,手中多了一根树枝。
迟莳裔眨了眨眼睛,好特别的空间分离。
苏席云支着树枝,慢慢站起,但是眼前还是一发黑,差点往前头栽了去。
他抓紧树枝,稳住身形,等晕眩感过去。
苏席云脚下的路,往后头望去,是一个一个,血圈的脚印。
我心毅坚。
苏席云喘着气,在一步一步的行走中,道心越发稳固。
突然,他眼前的景象变了,是一条长长的滑坡,上面有一层薄薄的冰雪。
苏席云嘴角微微上扬,扶着树枝蹲了下来,坐稳。
残破的手指,在冰面上一用力,整个人顺着坡道滑了出去。
镜幕上显示的则是,苏席云坐在平地上,然后径自前移。
迟莳裔眨了眨眼睛,什么操作?
三位导师看到这一幕,自打骷髅出现便凝着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放松。
席云的道心更稳了。
约摸半刻钟,苏席云滑出了正道之路,整个人就停在迟莳裔面前。
迟莳裔赶紧让出位置,站到尹璞瑜身后,探出脑袋,关心又好奇地看着他。
三位导师自苏席云出现,便到了他身前。
苏席云望了望,三位导师。
沙哑的声音喊了一声,“导师……”便晕了过去。
白儒导师立马抱起他往灵车走去。
延学博则转身对探着脖子关切大师兄的弟子道:“大师兄暂无性命之忧。启程,回院。”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剩一些微微的忧愁。只要性命无碍,以灵院药堂的本领,已无需过多担心。
“是。”众弟子齐声应道。
而后,有序上了灵车。
迟莳裔和百正宜也回了他们来时的灵车。
上了灵车,坐定。感觉灵车比来时快了一倍不止。
大师兄的伤势应该无碍吧。她默默的想。
“不想,大师兄此次正道竟如此凶险。”南雅荷轻声道,眉宇间蹙着几分忧愁。
乙烨舟平常不说话的闷葫芦,此刻也点了点头。
“不知那邪修是怎么潜进去的,又潜入了多久。”迟莳裔也皱着眉,有着淡淡的忧愁。
“千百年来,邪修是不能踏入那正道之路的。此次……”南雅荷停了一下,微微叹了一口气。
车内微微沉默,大家都见了大师兄的惨烈。
“难道正道谷和那邪修勾结了吗?”南雅荷又忧愁的道,声音还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绝对不是!”百正宜立马回应道,情绪有些激动。
车内三人都看向他。
南雅荷又想了想正道谷道:“是我想差了。”
车内又回归了沉默。
迟莳裔沉默着,想那群骷髅。
尸体漂浮术,怎么就可以控制骷髅了呢?
她暗暗运起尸体漂浮术,感觉还是没错:使尸体漂浮,被动触发尸体回到身死之地。
那在谷内是什么情况?
迟莳裔百思不得其解。
导师们宽敞的灵车内,延学博等人为苏席云清理了身体,和一些基础的处理。
“你们说最后控制那骷髅,会是谁?”延学博道。
“正道之路封闭,只有席云和那鬼儡在其中。”毛常亮道。
“总不该是那邪修做的。”延学博皱了皱眉。
“当时应当有第三方在场。”白儒以肯定的语气道。
“镜幕没有分块。”延学博摇了摇头。若是还有其他人在正道,镜幕会分块呈现。
且,一同正道,也未必遇得上席云。
“有两个邪修?也不太可能。”毛常亮提出一点,随后自己否定了。
三人忽然同时想到了一人,目光对视。
“那丫头?”延学博出声道。
“不太可能。”白儒皱着眉道。“丫头的实力太弱了,控制不了那么多骷髅,还是从邪修手中抢的。”
“那骷髅,一看便是邪修的炼化之物。不太可能。”毛常亮也摇了摇头。
可除了迟莳裔当时把手伸进正道之路,并未想到其他人。
“等席云醒了,问问他,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吧。”白儒道。
其他两位导师点了点头。
“也不知席云身上的邪气可好解决。别像那沈鸿哲一样。”延学博忧声道。
……
灵车在飞速之下,回到了灵院。
一到达灵院,白儒便抱着苏席云瞬移去了药堂。
延学博和毛常亮则留下来安排好弟子。
毛常亮领着小院的孩子回了小院,并给予了心理开导。
南雅荷向来温柔娴静,乙烨舟自然不用说,万年的闷葫芦。
百正宜今日异常的安静,迟莳裔也在想着事情。
几人默契的说了一声,便各自回了住处。
药堂处的境况却不太好。
药堂的导师画时为苏席云再次处理了伤口,并为他配制好药剂服用。
“画时,他的境况怎么样?”白儒看苏席云服下药剂后仍未清醒。
“伤口过多,深及筋骨。为他配制复元药剂,先修复机元。”画时稳声道。
“伤口尚有邪气,暂不能使用修复药剂。”画时补充道。
“画时,你喊我来做甚?”是火灵源导师罔烈,人未道而声先至。
“来得正好,来帮席云驱一下邪气。”画时起身道。
白儒也一同起身。
罔烈此时踏了进来,看到白儒道:“白儒也在呀。”
“嗯。”白儒点了点头。又道:“快些,为你的得意门生驱了那邪气。”
罔烈听闻大弟子此次正道出了状况,但不知具体是何。不想竟是遇到了邪修!
罔烈也不耽搁,走到苏席云身旁。
“伤口做了些处理,不碍事,你可以开始了。”画时道。
罔烈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开始为苏席云手臂上的伤口去除邪气。
火灵源挥出又收回,挥出,又收回。
他将苏席云的手臂放好。
转头对二人道:“这邪气,去除不了。”
“去除不了?!”画时的声音有些焦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