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领导像傻子一样说着阿巴阿巴，也不影响这帮饱受社会毒打的编辑当场报以热烈的掌声。

就连因为突然没人接住而摔在地上的老张也爬起来为蒋主编鼓掌。

他是最知道蒋主编这几天有多辛苦的。

各个部门的推诿扯皮被他以一己之力解决，什么推卸责任明哲保身在他面前全都不存在。

也只有这样的强人，才能做到超越《武林》吧。

在编辑们的掌声中，蒋主编的阿巴声被淹没了。

蒋主编阿巴了一会无果后，掏出手机群发邮件。

“明天领奖金，今晚住酒店！”

于是掌声变得真诚许多，还夹杂了不少欢呼。

编辑们一夜狂欢不谈，网上风头正盛的《植物大战僵尸》也被这一重磅消息压了下去。

网友们的嘴仗自然激烈，但相比这个纸媒时代的传统媒体来说，可就不值一提了。

毕竟，武侠小说可是真正的国民娱乐，上到长老院，下到幼儿园，是最顶级的热点。

“首日销量超越《武林》五十万，行业龙头转移或许不可避免？”

“真正让《江湖》超越《武林》的男人——蒋主编的过往。”

“《江湖》究竟做对了什么？《武林》究竟做错了什么？”

各大电视台媒体，全国各地的早报晚报午报日报月报全都疯了一样来蹭这个热点。

空口分析，胡乱脑补，那是不入流小报的做法。凡是上了点档次，有点追求的媒体，至少也要有个当事人采访吧？

于是，《江湖》的编辑们结结实实享受了一把顶流明星的待遇。被各种等级的电视台的各种访谈节目邀请就不说了，哪怕是随便写写自己在这件事中的个人感受，都可以随便投到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严肃刊物上。

听过蒋主编更厉害，已经有央视的工作人员来联系他，准备拍个纪录片了。

纪录片什么的，蒋主编当然是委婉谢绝。

不是不想拍，只是还不是时候。

自己刚到四十多岁的壮年，超过《武林》一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以后这样的事还多着呢，有什么值得出纪录片的？

等我退休了，自传和纪录片一起出不香吗？

当然啦，拒绝了人家的纪录片邀请，拍个两小时的专访可不好推脱。

我是戴那条绿色的领带显得年轻呢，还是那条灰色的领带更庄重一点好呢？

决定了，老婆选哪条我就戴哪条。

录制当天，蒋主编稍稍有点紧张。

对面瘦的吓人的女主持人也不安慰他，只顾翻看手上的提问稿。

“3，2，1，录制开始。”

女主持瞬间进入状态，叭叭叭说了一堆开场白，介绍了他之后，终于开始向蒋主编提问。

一开口就是戏肉。

“请问蒋主编，你觉得这次《江湖》能创造历史记录的最大原因是什么？”

蒋主编很想开口把功劳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就像台本里写的那样。

可话到嘴边了，蒋主编才发觉这件事做起来并不容易。

张口闭口了好几次，蒋主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唉，我离自传的距离又远了一点。

“最大原因是幸运。”

“是金庸老师和旧凤老师同时选择了我们《江湖》杂志。”

“我很想说这次奇迹要归功于包括我在内的编辑们的共同努力，但那不是事实。”

“我们作为编辑做了所有能做的努力，但编辑们能做的毕竟有限。”

“真正把杂志卖出去的，还是创作者们的优秀作品。”

“而在创作者之中，金庸老师和旧凤老师无疑是这次奇迹中最大的功臣。”

蒋主编站起来，冲着摄像机深深地鞠躬。

“感谢两位老师！同时也欢迎其他优秀的创作者加入《江湖》！”

眼看节目就要变成《江湖》的广告会了，女主持赶紧把节目拉回正轨。

“看来蒋主编还真是不居功啊，我得向您学习。”

“不过，旧凤老师所画《七种武器》的漫画改编，应该也跟古龙老师有关系吧。”

废话，改编作品能和原作者没关系吗？何况古龙老师还多了层编剧的身份。

“我捋一捋啊，旧凤老师光看笔名就和古龙老师有不清不楚的关系，然后偏偏和金庸老师一样选择了《江湖》……”

“这还不算，在旧凤老师给金庸老师画完黄蓉的插画之后，古龙老师马上就不惜停刊也要讽刺了金庸老师……”

“这三个人的关系，好像挺值得寻味的。”

“那么，作为内幕人士，您能向我们稍稍透露那么一丁点消息吗？”

蒋主编脸上微笑，心中全是马麦皮。

不说好了是我的专访吗？怎么突然话题就转到他们三个人的八卦上了？

至于什么三人关系的内幕消息……

你问我，我还想知道呢！

说出去大家都不信，现在《江湖》的两大支柱作品签的都是十分宽松的作品约。

这就意味着金庸老师或者旧凤老师可以用并不严重的代价毁约。

目前来看，金庸老师和古龙老师因为某些原因不大会出现在同一家杂志上，可万一呢？

谁都知道年轻人的情感有多易变。

最坏的情况，金庸老师突然发觉了古龙老师的魅力，两人百年好合同上《武林》共创佳话，旧凤老师就此封笔……

那《江湖》绝对会一蹶不振，他目前取得的成绩，也会成为笑柄。

都怪江小鸣不努力！

她天天从编辑部领工资，却对金庸老师的个人信息守口如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金庸老师派来编辑部的内鬼。

脑中念头万千，口中寥寥数句。

“这个嘛……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很复杂……”

“我作为一个外人，也只能说是雾里看花，并不懂得许多。”

“那么具体来说复杂在哪里呢？”

女主持显然不满意他这模糊重点信息量为零的回答，继续追问。

“我们也不想知道特别多，稍微透露一下金古两位老师的关系总可以吧？”

“他们是亦敌亦友？惺惺相惜？单纯的情敌关系？”

“还是原本的好朋友因为旧凤老师闹翻了？”

你这哪是一点点信息……

将主播只得推脱道：“这个……关于古龙老师的问题，我们《江湖》并没有跟他做过直接接触，所以回答不了您的问题。”

“哦？真的吗？我不信。”

“请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看大屏幕。”

“这是非常珍贵的，古龙老师的初投稿，即《离别钩》的第一部。”

“大家都相信没人能模仿这样的字迹吧？”

女主持手一挥，镜头给到了下一张字迹一摸一样的照片。

“上一张是《武林》的编辑提供的，下一张是《江湖》的编辑提供的。”

“我可不信同样收到了投稿的《江湖》编辑部会放过古龙老师而没有派编辑去跟他直接接触。”

“在蒋主编回忆的时候，我们来好好欣赏一下古龙老师的手稿吧！”

“下面我们把这两张照片放大放大再放大，好好欣赏一下细节。”

王明几乎要在电视机面前羞死过去。

“这女主持人是古龙老师黑粉吧！”

“我求求你别放大了！”

长这么大，王明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烂字在电视上展览是件这么羞耻的事情。

不过，王明马上就理直气壮起来。

“古龙写字这么烂，和我王明有什么关系！”

——

《扑街日记》

我发现，不管什么东西前面加上成人就会变得很色。

比如成人高考、成人之美、成人纸尿布……

哦，原来这些东西本来就有成人俩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