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沃和刘官紫的讨论接近尾声。

拿出最大的诚意，用最快的速度达成合作。

如此快的达成统一意见，当然是因为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江湖编辑江小鸣。

竞争，是会上头的。

上头到极致，就是所谓内卷。

我可以亏，但你也别想赚；我可以死，但你也别想好活！

再说了，卷到极致还不一定谁死谁活呢！

“金庸老师，我们……！”

林德沃回头一看，江小鸣已经在和王子君谈笑风生了。

“西方哪个国家我没去过？哪种语言我不能来上两句？”

“哇！我就说从小说里也能感觉作者是个见多识广，知识渊博的人！果然如此。”

“写小说只是我的兼职，当记者才是本职。虽然现在远离一线了，当年我也是混过战场，写过一线实地报道的。”

王子君红光满面，调门渐高。

有貌美小姑娘乐意听中年男吹牛，这简直是精神按摩，心灵SPA，灵魂疗愈。

何况小姑娘的演技还不错，不会让我出戏。

“我跟你说，当记者呢，肯定都想搞个大新闻。搞大新闻和你们编辑抢稿子应该也差不多，这最重要的啊，不是什么人脉啊、运气啊，而是一项很基本，但又往往被忽视的能力。”

“是什么啊？”江小鸣双手撑住下巴，大眼睛扑闪着盯住王子君。

“就是要跑得比谁都快！”

眼看两人越聊越欢，毫无插嘴余地，林德沃气急，转头看林山。

你这小子这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呢？不知道也上去舔两句啊？

却发现林山拿着笔记电脑疯狂敲打，正一字一句把两人的聊天内容全部记录。

林德沃百般批评都堵在喉咙里。看了看屏幕，林德沃发现这小妮子还真挺会说，非常了解中年男人的心态和痛点，设身处地置换一下，我也愿意继续跟她聊下去。

当然，容貌也为她的话语增添不少光彩。

天真清纯，眼神有光，不染世事的少女气在职场上可是太罕见了。

“你好，我们也是江湖的编辑，这位就是金庸老师吗？”

怎么又来了？！

王子君好不容易享受一回青春活力少女的内在马杀鸡，也是不好气地回头望向来人。

他“腾”一下站了起来，大踏步走向裴姨，伸手。

“你好，我就是金庸。来来来，坐下谈。”

桌子是杨思高买的。

从名字看，这桌子就高不了。

所以裴姨坐下之后花了一番力气，才把那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目光地物体安顿好——在桌子上放稳了。

如果我也有，恐怕就不用努力了吧。

静静欣赏地氛围突然被一阵清脆的打字声破坏。

林德沃凑到林山屏幕前一看。

“金庸老师，男……”

“喜欢巨乳。”

这种资料有什么记录的必要吗！

王子君收回目光：“人也齐了，咱们讨论一下单行本的事吧。”

“首先告诉你们个消息，射雕单行本我要一起出全，不会一本一本出。”

“接受不了这一点的，就不用谈下去了。”

桌上所有人都艰难地动了动脑子，消化着这一极具冲击性的消息。

单行本一次出全？不是先出一两卷试试水？

出全……出全……出全……

射雕要完结？！

“怎么能让射雕完结！”

“射雕完结可太好了！”

江小鸣差点把桌子掀翻：“金庸老师！你知道射雕完结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射雕完结喽。”

江小鸣一时倒不过气，姜颖补充问道：“以目前的人气，射雕完全可以连载十年二十年，光凭这一部作品，您就能，就能买下一栋不逊于这里的豪宅啊！”

“哪怕您有信心再写出一部不下于射雕的作品，也未必能比射雕更受欢迎啊！”

裴姨也收起了笑盈盈的表情，十分认真地说道：“金庸老师，您难道不为读者考虑一下吗？”

“那些喜欢蓉妹妹的粉丝，可还想看着郭靖和她一起走完人生，甚至还想看看他们孩子的故事。难道您忍心让那些读者们失望吗？”

裴姨走到王子君身边，双手抱住他左手举到胸前。

“您忍心让我失望吗？”

王子君抽回手，没有说话。

我都有点顶不住，要是换了楼上那位血气方刚的，可能就从了。

“还是说您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江湖这边都可以的，无论是减少连载量，还是暂时休刊，都随您。”

成熟的风韵，完全不是江小鸣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女孩能比的嘛！

我要是金庸老师，肯定就答应了。

完结什么完结！

那可是文化领域最大的常青摇钱树啊！

就算写不出来不能正常连载了，偶尔写个几千字的短篇，出出创作谈，上上综艺访谈，都能吃一辈子，干什么要完结！还真有人嫌钱多烧手不成？

王子君不说话，林德沃跟着急了。

“怎么了怎么了，还不让金庸老师完结了是吧？”

“还用读者情怀绑架，却不知道多少读者情怀都是被超长无限期连载败坏的！”

“还看着蓉妹妹结婚生子，你们自己想象一下蓉妹妹被郭靖领入洞房的样子，你们心就不会痛吗！”

“要我是，金庸老师果断选择完结才是真正对读者负责任的选择！”

林德沃赶忙踢了还在做记录的林山两脚。

你也说点什么啊，让我唱独角戏吗？

林山没有停下敲击键盘的双手，直接问道：“金庸老师方便回答一些问题吗？”

“您为什么想要完结射雕呢？完结之后又有什么打算呢？”

说到底，作品约根本无法束缚作者。如果金庸老师执意要宣布完结，那编辑根本没有立场和能力去阻止。

而对于金庸老师突然要完结射雕，在场众人也各有不同猜测。

身体原因？家庭原因？灵感枯竭？还是和古龙旧凤有关？

不管什么原因，都一定要阻止/帮助射雕完结！

王子君听到耳内的隐蔽耳机传来声音。

“我要去相亲了。”

——

《扑街日记》

周五下午更新接周六上午更新。

应该叫扑街夜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