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事物没有价格。忠诚也是如此。如果一个人还没有背叛，只是因为价码不够。纵观历史，哪次原稿被盗是因为有卧底长久潜伏？不都是老伙计因财起意，防不胜防？

林德沃想通这一层，才没有采取什么手段分辨属下的忠与奸。

事发之前，都是忠臣。

哪怕是我，只要价格合适，也不介意带着原稿改换门庭，只不过蒋主编他绝对出不起价是了。

所以，背不背叛既是一个技术道德问题，更是一个经济学问题。杀头的买卖有人做，赔本的买卖无人做，只要能让员工背叛的代价拉满到无法承受的地步，江湖那边自然就出不起价。

……按照常理来说是这样的。

但对手可是那位蒋主编。

那位一同毕业，一同入职的蒋主编。

自己还在审稿编辑上苦熬的时候，他就已经深受武林高层器重；哪怕后来因为种种不可知的事情和高层闹翻出走，也被认为是武林进入新世纪以来最大的败笔。

本来苦苦支撑的江湖，被这位出走的资深编辑一举盘活，加上随之挖走的老牌作者，可以说给了不可一世的武林杂志社一记重拳。如果再加上金古出世以来让江湖销量首次超过武林的成绩，那无论从任何方面看，蒋主编都可被称为实打实的，含金量爆表的业界传奇。

对于这份传奇的含金量，作为亲眼见证的老同事，老同学，林德沃另有看法。

只要一个小小的细节，就能让这份传奇的经历令人生疑。

蒋主编一路升职，没有任何老朋友或下属。

不，这当然不是在暗指蒋主编为了升职或晋升采取了什么令人作呕、见不得光、恶心至极、黑白难辨的手段。

林德沃是在明示。

而且，在回忆他的传世故事的同时，林德沃发现自己的心情出乎意料地复杂。

羡慕、嫉妒、害怕、兴奋、尊敬……

我在江小鸣面前无往不利的社会经验，黑白朋友在他面前算得了什么？林德沃苦笑一声，我在他面前就是一个年龄大点的江小鸣。

而且还没她漂亮。

所以我完全无法想象他会用出何种手段，完全不知如何应对。至于我已经和即将做出的种种手段，唯一的作用可能只是像小孩子地手段一样引他发笑。

面对一个无法战胜的对手，平局已经是最不坏的选择。

林德沃打开打火机，那小小的火苗一下就点燃了原稿。

蒋主编，就算你再神通广大，你有本事从眼前的火苗中还原出原稿来吗！

看啊，多么美妙的小火苗。

？怎么越来越大了捏？

墨水！外套！窗帘！

曹！

救火啊！

——

蒋主编回到暂住的酒店，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三位都在啊，去楼上会议室开个小会吧。”

大致和三位女编辑讲述了这些天和林德沃的拉锯战，以及被希望搞事提起的灵感。

“所以呢？你要把你的犯罪计划分享给我们听吗？”

“怎么会呢裴姨。”蒋主编微笑道，“现在是文明守法的新时代了嘛。”

“何况林德沃那小子肯定满心防备了。”

“你们三位，有没有理清金古旧三人的关系？”

“我们大概整理出了八十七个备选可能。”

“那就是完全没有了，单纯看金庸和古龙两人的关系呢？谁更强势一点？”

“古龙。”

“好，你们有办法私下接近古龙老师吗？”

江小鸣面露难色：“倒是有办法，只不过想绕过武林跟他谈恐怕……”

“可能会花比和武林更多的时间和条件，我知道这个。”

“不过花了这么大力气，光和古龙老师一个谈确实划不来，所以把旧凤老师一起约出来吧。”

“小说都完结了，以旧凤老师的速度，恐怕漫画也快了。”

“旧凤老师，你们两个不会还搞不好关系吧。”

看着这三人准备相关计划，江小鸣心中感到一阵阵挫败。

是我，是我先，明明都是我先来的……签合同也好，催稿也好，还是和他们搞好关系也好。

还不是怪我不努力！

可问题是，就算自己想要和金庸老师搞好关系，现在没有机会和借口接近他啊！

“江小鸣，你在听吗？”蒋主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盯住金庸老师，一旦有任何疑似江湖编辑的人接近就告诉我。”

“如果金庸老师问起理由，你就说是为了新作。”

“去吧，激发作者的灵感也是编辑分内的工作。”

——

六月份的武林已经出版了。

六月份的江湖还要等一段时间。

很可惜，这段时间并不那么容易度过。

又该期末考了！

托出名的福，王明每节课必被点名。因此平时分倒是满分，而这也让他在复习时多了一点从容。

少叫了两声爸爸。

“不是，你们再怎么叫我我也没什么神功秘诀让你们轻松及格啊！”唯一指定学霸任泽清为难道，“这种东西去问李火山要啊！”

“憋说了，我天天去武馆挨打，哪有时间学习啊！文刚你呢？你怎么也这样？”

“难道我就是闲人了吗？！你们知道我天天盯着K线打板多累吗！王明你天天准点按时上课一节不拉，怎么这时候也要抱佛脚！”

“我诚恳地向你们忏悔。”王明做痛心疾首状，“女人只会影响我学习的速度！”

三位室友齐刷刷翻了个白眼，送上六根中指给他。

“那看来只能和之前一样，来一个不眠的狂欢之夜了！”

任泽清掏出准备好的练习册。

“谁先做完谁先睡！我陪你们到最后！”

“好！”四双手牢牢地握在了一起，四双眼睛彼此热情的注视着，互相献上了彼此的忠诚。

就在气氛差一点点变gay的时候，王明的手机响了。

“喂，杨思高，现在我不方便……”

“我马上来！”

王明回头面对三位室友。

“那什么……”

“滚啊！”

——

《扑街日记》

晚上更新是因为这时候写日记才比较合理。

绝不是因为差点就守不住连更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