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重年的声音,花盼锦微愣。
“怎么会?”
她怎么会害怕别人看到他们在一起。
“我们在一起,和别人有关系吗?”
她微微疑惑,觉得重年这话好生奇怪。
重年猛地松开握得发紧的手,瞳孔微缩。
不是因为他?
他的心底慢慢升起一丝庆幸,发堵的心忽得松了口气,像是溺死的人突然被灌了一口氧气似的,又活过来了。
庆幸过后,他扫了眼花盼锦微深的眼眸,小心试探。
“那你……为什么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重年低着头。
“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了。”
花盼锦挑眉,心道这小子还挺有良心,没白疼。
她叹了口气。
“我没有不开心,只是我想到了我母亲。”
重年目光微闪。
锦儿的母亲?
前世,他好像从没听她讲过她的母亲,只知道她小时候就是一个人长大。
花盼锦抿起嘴巴,拉着重年坐到一边的台阶上。
“我的母亲啊,她是一个残疾人。”
重年压下心底的惊诧,屏住呼吸。
“阿姨?”
“嗯。”
其实对于花盼锦来说,母亲的存在已经很遥远了。
两世的时间,母亲对于她来说已经变成一个形容词了。
一个一想到就觉得温暖的词。
它已经变成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支持着她。
“她双腿残疾,不能跑也不能跳,我小时候,她就整天呆在锦园里,制皂、种花、看书……”
“她很好,很温柔。”
花盼锦低着头,目光所及之处,一株小小的葫芦藓从青苔里探出,边上还有一片冒了尖尖芽。
她的目光定在那里,渐渐的有些虚影。
“可我知道,她过得不开心。”
从小就知道……
花盼锦的声音带了鼻音,头杵在双腿间沉闷闷的。
重年从来不知道锦儿的母亲是这样一个人,前世,他们从不能静下来好好谈心。
也因此,他竟然错过了她这样一段过往。
“锦儿……”
重年一想到就满心满眼的疼,钝钝的,闷闷的。
“小时候我就听见那些阿姨背地里讨论她,说她可怜。”
尽管,她的母亲从没觉得自己可怜过。
重年受不住,蹲在花盼锦面前,把她的头从膝盖间抬起。
“锦儿,你……别哭。”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没有啊。”
重年的话还没说完,花盼锦抬头,双目虽然有些红但也确实没哭。
重年愣了一下,红着脸:“那,那你的声音……”
“我只是低着头有点充血了。”
她深吸一口气,觉得也不是那么难过。
花盼锦早就不是前世那个小姑娘了,她已经长大了。
重年咬着唇,眸光深深。
“嗯。”
“我只是觉得,有些人为什么总喜欢对别人的事情指手画脚呢?”
对她母亲如此,对她和重年亦如此。
她承认,她就是因为孙姨那句“不是男女朋友吧?”才觉得心里发堵的。
是与不是,关她们什么事呢。
就因为两人相差了些岁数,所以就要被人议论吗?
花盼锦看着蹲在自己身前捏着发酸小腿的重年,眼底微闪。
已经重来一世了,她怎么可能会在意这个,重年是她的,她早就预订了的。
重年被盯得心里发毛。
咽了下口水,没明白锦儿的脑回路。
一会哭一会笑的,真的和他印象里的锦儿不太一样。
他眨了下眼睛,轻声:“锦儿姐……”
“你刚才是不是有几声没叫我姐?”
花盼锦可听得清楚,眨着眼猛地靠近。
“我……”
重年一个不稳,坐在了地上。
把一片葫芦藓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