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七章皮囊之下(1 / 1)空山澪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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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挽回,是了结。”

“小七,你,”温子楚无奈的叹息,“那日在崖底他与顾城主交了手,顾城主带了两百人,他自知不敌,于是带人跑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不过,他既然对你起了杀心,那么你再见他有什么意义?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你自己,保住你父亲。保住苏家。”

“我明白了。”苏昀神情哀凄,重重的点点头。

眼里的星星一点点破碎,与黑色的瞳仁一同坠入深渊,“舅舅,我想静一静,一会儿我再去找你再商量后面的事儿,就一会儿,行么?”

“好,傻孩子,不要为不值得的人伤心,早看清他的真面目也是好事,省的日后后悔也晚了。”温子楚最后安慰了苏昀两句,然后站起身,“舅舅去找顾城主,你一会儿让贺管家带你找我们。”

苏昀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温子楚走出去关上门的那一刻,苏昀的身体一点点滑到地上,她紧紧捂着胸口,断断续续抽噎出声,声音压抑难以自制。

她不敢相信,崔璟竟是这样的人。

他与他的父亲狼狈为奸,利用她对他的感情想要杀了她,并且还要毁了她的家族,就为了那二十万的兵权。

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天纵奇才是没错,向天下人证明了他的才华,恒河水患献策解救数万百姓也没错,只不过顺便拉拢了下人心,游说列国兵不血刃化解战争也没错,但也令各国皇室贵族封他为上宾,从此了打响了他天下第一公子的名号。

当认为一个人是好人的时候,那么他做的坏事也成了好事,当认为一个人是坏人的时候,即使他做的是好事也成了坏事。

从前的崔璟在苏昀心中是皎皎天上月,皑皑枝头雪,流光溢彩熠熠生辉,他做什么都是对,他杀人是为了救更多的人,他去做督军,献良策是为了天下百姓不在受战乱之苦。他带她‘私奔’是为了两人的未来。

现在的崔璟在苏昀心中是阴如袖中箭,狠如脚上钉,道貌岸然表里不一,他做的什么都是图谋不轨包藏祸心。那些传扬天下的美名都是为了收拢人心,好掩盖他阴险狡诈的心。

利用女子的感情陷害她的家族,足以令天下人所不齿,可是如今除了知情者不会有人相信,因为他是天下人的第一公子,第一公子是神圣的,不可玷污的。

即便私奔丑闻在外,世人也只会觉得是她苏昀勾引了他,令他们谪仙般的第一公子被玷污,不惜担上私奔这样的丑闻。

自以为两年的爱情,到头来竟发现连人家爱不爱你都不知道。

可笑至极,也愚蠢至极。

背叛家族去爱,才发现只是人家的圈套。堵上性命去爱,人家要杀你了,竟连知情的权利都没有,一步步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牢牢玩弄于股掌之间。

“哈哈哈。”她终于体会到别人所说的哭着哭着就想笑是什么感觉了,这笑不是愉悦,是笑自己的愚蠢。

苏昀的笑声越来越冷,像滚了冰一样,冷得人发抖,冻得人心慌。

泪已经流干了,她以后也不会再为他流泪了,再长的河流总有流入大海的时候,再长的黑夜总有晨光照耀的时候。

温子楚说的对,她是将军王爷的女儿,她的未来有更广阔的天地,她的人生不该为一个不值得的人蹉跎岁月。

苏昀迎着光,扬起头,黄昏的阳光照在她脸上,不灼热不耀眼,温暖得游走她的全身,蔓延至他的心脏,暖的疼痛都开始落荒而逃,直至恢复如常。

窗外红霞满天,温柔的晚风透过窗户柔柔的散开她的发,吹干了伤心人的眼,她整个目光所至,全部都是暖融融的霞光,万籁俱寂,满世界的悲伤都化为虚无。

苏昀神色恢复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不为人知的,只有眸子深里那一处熄灭的光,那光叫做喜欢。

她慢慢站起身体,抹了眼泪,拢了拢因哭泣而散乱的衣服,泰然自若的走出去。

这扇门里她是被情所困的伤心女子,出了这扇门,她是平西王郡主苏昀,她该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但她不要因为自己而牺牲家人。

她要用自己腰间这把剑,狠狠斩断情丝,亲手祭奠她这一段自以为是的爱情。

苏昀出门没有看到贺管家,猜想可能是顾绯期为了不打扰她与舅舅‘叙旧’才把人遣走,茫然的转了几个路口,才遇到几个送晚饭的丫鬟。

她拦住那丫鬟,说明来意,丫鬟知晓是城主贵客不敢怠慢,把食盒交给同行的丫鬟亲自带着苏昀去找贺管家。

贺管家吩咐人备了马,马车缓缓驶向渝黔州最大的烟花之地。

打开车帘,入眼的是一副硕大的匾额,万域楼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张扬邪气,只看一眼便能让人生出一股热血沸腾的感觉,无法想象里面究竟是怎样的一副景象。

尽管速苏昀没有心情,但仍是在路上时候就听贺管家说了要来的是什么地方,渝黔州本就鱼龙混杂,各国人皆有,江湖人更多,大街上随意拉一个查一查都可能是各国或是江湖叫的上名号的人物,非好即坏,而万域楼则称之为最。

亮出身份的人不少,隐藏身份的人更多,江湖之人还好,四国之人为了避免麻烦多是选择后者。

刚进万域楼大门,污言秽语,靡靡之音迎面而来,多得是恩客妓女嬉戏调笑,好不热闹。苏昀没有去过青楼,但男人堆里待过了,自然也知道不少,此时也是见怪不怪。

贺管家不知苏昀如何想,反而亲切解释道“这里没有偏门,只能从这经过,您见谅。”

“没事。”苏昀淡淡一笑。

贺管家带她走了楼梯,楼梯似乎是独立的,每层楼梯都有一扇门,苏昀不解,刚想询问,贺管家一边走便一边解释道“这是黛夫人设计的独立楼梯,”他指了指那扇门,“推开这里才是真正的二楼,二楼是个赌场。”

他又指了指下面,“地下是奴室。”

“奴室?”苏昀疑惑。

“设有很多奴隶,专供客人买下,是射箭还是搏斗随便客人开心怎么玩。”

苏昀头一听说这样的地方,心中觉得有些残忍,又觉得理所当然。

奴隶没有人权只能任人宰割,更何况是渝黔州这样的地方,更是花样百出,但用这个做生意还是觉的惊讶。

她没有说话,贺管家又指了指楼上,“三楼是男风馆,四楼通杀,什么都有,还有一个大水池。”他顿了顿,像是给苏昀个心里准备似的,“很靡乱。”

苏昀知晓他的意思,自以为做足了准备,第一眼看到还是震惊的在原地僵住。

四楼的楼梯比其他几楼要高很多,像是两层楼的高度,想要上去还要走八尺高的楼梯,像是为了安放中间挖下去那个巨大的长方形水池似的,一眼望去,足以容纳百人之多。

到处都是薄纱,苏昀站在门口,恰好能透过薄纱看遍整个地方。

泳池里站着许多男男女女,男人大多光裸上身,女人多是搭着一层薄纱或者干脆什么都不穿,两人或三人抱在一处,姿态极近暧昧,四周是一圈长长宽大的椅子,铺了精致柔软的垫子,上面情形与水池里不谋而合。

一旁还有几张赌桌,赌徒们正玩的面红耳赤,拍桌吼叫。

还有一部分人手里拿着弓箭,对准的是奴隶拿在胸口上的果子,残忍又奢靡。

而正对着门口的,也就是苏昀正对面的位置,是一张极大的没有架子的檀木大床,苏昀透过水池里的男男女女看过去,薄纱后影影绰绰洒下两道人影,姿态暧昧。

看轮廓似乎就是顾绯期,他侧躺在床上,右臂支起半边身子,右腿屈起,红衣铺散在床上,薄纱朦胧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看他的身体便感觉到非常危险的煞气。

他正把玩着左手上的链戒,左腿边跪着的妖娆女人想左起来靠着他,被他伸手拒绝。

女人有些不满,跟他说了什么,他不答,只是勾起了半边嘴角,邪邪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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