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阳住在阁楼上。

屋子里面阳光很充足，却并没有什么华贵的摆设。

几个花瓶玉器都看着好看，其实并无多少价值，桌椅板凳皆是普通木料，跟顾老夫人那里的没法比。

相比芍药的惊喜，顾清阳就没什么感觉了。

前世小郡主的院子不知比这大多少，屋子里摆放的随便一件东西拿出去卖了都够人家过几年衣食无忧的生活了。

小郡主对这些东西都无所谓，现在的顾清阳就更是了。

“大小姐可是回来了”屋子外传来一名陌生婆子的声音。

顾清阳领着芍药下了楼来。

就见院子里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婆子和四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

刚才出声的正是当先站着的那个婆子。

婆子见顾清阳看着她，便接着道，“奴婢是夫人院子的佟妈妈，奉夫人的命给大小姐收拾院子，不知道大小姐看了是否满意，可有要添加的东西”

顾清阳知道这个佟妈妈，她是高如兰的陪嫁丫鬟，很受高如兰重用，一般小事也都用不着佟妈妈，自会找下头的丫鬟去办。

今天佟妈妈亲自来给她这灵犀阁收拾院子，虽然用不着她亲自动手，但传出去也是高如兰贤惠，爱护子女，顾老夫人也会夸赞她几分。

顾清阳笑着让芍药搬来一把椅子给佟妈妈坐，一边道，“辛苦佟妈妈了，院子我瞧着很好，倒是劳烦佟妈妈替我谢过母亲”

佟妈妈笑了笑，却如同高如兰一样，皮笑肉不笑。

她道，“夫人贤惠，担心大小姐没有人使唤，还给大小姐打发了四个人伺候”说着指了指身后站着的四个小丫头，“紫竹，雪竹，铃儿，若儿”

说完四个小丫头跪下来齐声道，“见过大小姐”

顾清阳忙叫她们起身。

“还是母亲想的周到，我身边只芍药一个丫头，还真有些不方便”顾清阳笑着道。

“那不知大小姐要怎么安排这几个丫头，这四个都是夫人精心挑选出来的，尤其是紫竹和雪竹，聪明伶俐，夫人也是夸赞过的”佟妈妈句句离不开夫人，明显是要拿夫人压顾清阳。

顾清阳哪能不明白高如兰的打算，不就是告诉她，哪怕她病好了，做了这顾府的大小姐，这顾府依旧是她高如兰说了算么。

“既是母亲选的，那必然是好的，只是芍药伺候我日久，我身边伺候的人自然还是她，紫竹雪竹两位姑娘就管着院子里吧，铃儿若儿就管着洒扫吧”顾清阳道。

佟妈妈笑容一僵，她刚才那番话的意思就是想让紫竹雪竹做这灵犀阁的一等丫头。

本以为顾清阳能明白她的话，她才没有说的那么明白。

倒是没想到这大小姐竟然无视夫人的意思，佟妈妈再跟顾清阳说话语气都不如之前了，“芍药虽是自小伺候大小姐，但府中的规矩学的甚少，奴婢瞧着实在是难留在大小姐身边伺候”

顾清阳笑容不减，眼神却微凉，“妈妈可有听过一句话”

佟妈妈一愣，不知道顾清阳要说什么，“什么话”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顾清阳道。

佟妈妈不解，“大小姐什么意思”

“芍药自小伺候我，我病的时候她也守在我身边不曾离开，她虽是丫头，却也于我有恩，父亲以礼治家，我身为他的女儿自当孝义为先”

顾清阳说的大义凛然，倒叫佟妈妈一时无话可说。

佟妈妈一时不明白，这大小姐疯了十来年，怎么一朝病好，变得这么能言善道了，连老爷都搬出来了。

佟妈妈见事情再无可能了，只得作罢，临走时还恼怒的看了顾清阳一眼，并道，“夫人吩咐，大小姐如今住在灵犀阁，同二小姐一样是这顾府的小姐，该有的规矩自是不能少，请大小姐明早去一趟芙蕖院”

“自然是该去向母亲请安的”顾清阳道。

送走佟妈妈，顾清阳才吩咐芍药安置那四个新来的丫头，只要她们四个不惹事，顾清阳是不会管她们的。

芍药刚听自家小姐一番话，心中十分感动，自然是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也得拿出小姐身边一等丫鬟的架势来。

顾清阳这一晚倒是睡了安稳觉，许还是舒适环境住惯了，在摇光院就总是噩梦不断。

梳洗完毕，顾清阳垫吧了几口早饭就带着芍药前往芙蕖院了。

芙蕖院在顾府的东边，穿过花园，走过石头小径，转过一道月亮门就到了。

一进门顾清舞的声音便传了来，“大姐姐怎么到的如此晚，府中没人告诉大姐姐的请安的时辰吗”

顾清阳抬头看了看天色，并没有晚，“是二妹妹来早了，灵犀阁与凌月阁相近，倒是没听到二妹妹出门的动静”

“顾清阳，你的意思是我故意躲在你之前来母亲这里是吧”顾清舞气道。

“我并没有这么说”顾清阳对顾清舞露出一个微笑。

顾清舞还欲和顾清阳争辩几句，从里屋就传出一道柔和的声音，“清舞，清阳是你大姐姐，怎么直呼其名”

说着，帘子撩起。

高如月携着一名男子出现在花厅。

正是恰巧休沐的顾勤学。

顾清阳忙向顾勤学请安。

顾清舞假装没听见高如兰的话，跑到顾勤学身边，抱着顾勤学的胳膊撒娇道，“爹爹今日休息吗，女儿最近练习您的字进步不少，爹爹要不要看看”

顾勤学拍拍顾清舞的头，玩笑道，“你那字进步了怕是也难看，等会去书房爹爹再给你几幅字帖”

顾清舞耷拉下脑袋，嘴巴一嘟，“女儿已经练了一个月的字了，能不能不练了呀”

顾勤学摇摇头，“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大家族的女孩儿却还是要通晓诗书的，读书使人明理，写字能让人静心，我看你就是静不下心”

顾清舞便摇顾勤学的胳膊撒娇说不练。

高如兰看了顾清阳一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走上前拍了顾清舞的手，道，“你爹爹难得休沐，你两个弟弟都还没得你爹爹指点呢，你倒还不愿意”

顾清舞这才放下顾勤学的胳膊，高如兰命人摆早膳。

顾清阳一直站在那看着面前的一家三口，不得不说，这三个看着倒真是一家人的样子。

父亲严格，妻子温顺，女儿乖巧。

若是不知道顾清阳和她娘亲的存在，怕是人人都要赞一声顾勤学。

只怕这画面就是高如兰想让她看到的吧！

“清阳也没用早膳吧，一起用一些吧”高如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