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张赢的左眼皮一直在跳,他总觉得这个被阴谋笼罩的京城,即将发生一件捅破天的大事。
惴惴不安的抚了抚胸口,张赢自嘲一笑,他最近安分守己,这些天一直都是闷在京兆府衙,从未踏出一步。
自己总是吓唬自己做什么。
摇了摇头,张赢端起茶杯,正要饮上一口,耳边便是传来极为密集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越发的响亮,直至京兆府衙门前,方下停下。
“来人!将京兆府尹张赢抓起来!”商柯大手一挥,刑部衙门的捕快蜂拥而入,将整个京兆府大堂包围的密不透风。
啪嚓!
茶杯摔碎的声音传来,张赢大惊失色的望着商柯,随即强壮镇定的说道,“下官张赢,见过商大人,不知商大人带这么多人包围京兆府,意欲何为?”
“你是聋了还是怎么着。”许星洲笑眯眯的从商柯身后站出,“没听到吗?好,本少爷再给你重复一遍!”
许星洲笑容褪去,露出一丝冷冽,“来人!将京兆府尹张赢抓捕归案!”
众捕快一听,顿时将枷锁扣向张赢。
张赢一脚踹开最前方的捕快,朝着许星洲怒吼道,“许星洲!你凭什么抓本官!”
张赢他不明白,完全摸不着头脑,京城发生的两起大案与他无关,刑部有什么理由,又有什么权利扣押他堂堂京兆府尹!
许星洲二话不说,抬脚便是朝着张赢踹去。
张赢的腹部宛若受到重锤一般,因为颇为大力的冲击,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砸向大堂之上的一排排木椅。
张赢痛得瑟瑟发抖,牙关也是直打着颤,想要反驳,却又由于方才的重击,牙齿磕到了木椅,一呼一吸之间,痛入骨髓。
“本少爷殴打你,不为别的,只因为你动脚踹了这位小兄弟一脚。”许星洲扶起那位捕快,旋即冷声道,“张赢,咱们两个账,今日也该做个了结了。”
张赢缓了半天,等痛楚不再那般强烈的时候,方才阴着脸道,“许星洲,你不过一个小公爷,有什么资格号令刑部?又有什么资格抓捕本官?你有逮捕令吗!”
许星洲瞥了一眼张赢,懒得多费口舌去解释,直接大手一挥,冷冷道,“带走!”
被架起来,走向大门的张赢,回头怒喝道,“许星洲!你这是先斩后奏,欺君罔上,本官要到皇上那儿参你一本!”
许星洲并未理会,而是拱手朝着商柯道,“多谢商大人肯冒死相助,星洲感激不尽。”
商柯见状,紧忙陪笑道,“小公爷言重了,方才听了您所列的一条条一状状,已经够诛他九族的了,想必皇上也定不会怪罪本官。”
“既然如此,星洲便不再客气了,商大人请。”许星洲摆手道。
“小公爷先请。”
......
白府。
“大人,张赢落网了。”管家匆匆赶至书房,恭敬道。
闻言,白方行脸色一变,阴沉的脸颊似是滴出墨水来。
张赢毕竟为他鞍马劳累多年,就算是一条狗,也有他的价值。
譬如,替死鬼。
如今落网,白方行在寻不到许星洲之时,便已料定是这般结局。
张赢必死无疑。
不过,许星洲乃是在逃要犯,这越狱天牢......
冷哼一声,白方行吩咐道,“备轿,本官要去一趟大理寺!”
......
明明才时至傍晚,日头还未落山,可京城的天却是阴沉沉的,令人感到无比的压抑。
许星洲一行人,很快便是将张赢押回至刑部。
“堂下何人?”商柯按照流程,问道。
“商柯,你个狗贼!你凭什么抓本官!”被按在地上的张赢挣扎欲起。
许星洲笑眯眯的看着张赢,二话不说便是一巴掌扇在张赢的脸上,“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商大人为什么抓你?”
“本官无罪,你们这是谋害朝廷命官!”张赢怒视许星洲,“许星洲!等本官无罪释放之时,本官定会想尽法子令你生不如死!”
“从本少爷断了你的财路之时,咱们二人可不就是你死我亡的关系了吗?”许星洲淡淡道。
顿了顿,许星洲又道,“你在任京兆府尹十余年,有八年都在做着拐卖妇幼的皮肉生意,死在你手下的女子不计其数,本少爷说的可对?”
张赢心中一惊,旋即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凡事都要讲究证据,许星洲,没有证据便想加害于本官,你未免太天真了吧。”
许星洲皱了皱眉头。
他可以容忍别人说他可爱,说他英俊潇洒,可他无法容忍别人说他天真。
他活了几千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说他天真,岂不是在说他智力低下?
许星洲忍不了。
所以捏着拳头砸在了张赢的胸口。
张赢再一次吃痛,那种令人窒息的疼痛感,顿时遍布全身。
“你要证据是吧?”许星洲笑了笑,拍拍手,说道,“来人,将张重给本少爷带上来!”
闻言,张赢瞳孔骤缩。
张重不是死了吗?
怎么可能还活在世上!
不可能,这一定不是真的!
张赢不可置信的兀自摇头。
“舅舅,我的好舅舅,你可愿回头瞧我一眼?”张赢的身后传来一阵颇为尖锐的声音。
张赢瞪着大眼,吞咽了一口唾沫之后,方才机械般的回过头去。
顿时呆滞在那儿,一时之间都是回不过神来。
轮椅上的张重除了样子变得有些娘娘腔之外,并无任何变化。
愣了半晌,张赢激动道,“侄子,太好了,你没有死!舅舅这些天里,整日都在忏悔,为何当初将你送走之时,没有多派些人手保护你。你一定要原谅舅舅......”
张重沉默,旋即目光平静的望向许星洲,“小公爷,可以借我一把刀吗?放心,我不会叫他死。”
许星洲望着张重许久,方才掏出前几日为了防身,从徐谦那儿弄过来的,切菜用的匕首,丢给张重。
张重抽出匕首,转动轮椅朝着被死死的按在地上的张赢行去,温和笑道,“舅舅,您从我小的时候便教导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可你没教导我,为达目的,连亲情也可以抛弃啊!”
“舅舅,我那么相信你,你命我去杀人,我便绝不心慈手软,你命我去毁尸灭迹,掩盖你勾结左晟的证据,我便毫不犹豫......”张重眉宇之间似是有些难过,语气也颇为唏嘘。
顿了顿之后,张重面部突然变得极为狰狞,他恶狠狠的将匕首刺入张重的脚掌,怒吼道,“但,你为什么想要杀我!”
“啊!”
张赢撕心裂肺的吼叫着。
他面如土色,嘴唇苍白,豆大般的汗珠,滚滚落下。身子也是因为剧痛,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舅舅啊!以前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怎么就忍心要杀我灭口呢?”
匕首拔出,张重毫不迟疑的再次刺入另一只脚掌,旋即再次抽出。
张赢惨叫一声,直接便是疼晕了过去。
“我因你断了双腿,我现在又断了你的脚掌,舅舅,这次我们算是扯平了。”张重恍惚的看了眼张赢,随后将匕首丢在地上,说出这般话,仿若抽空了他身体的所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