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

虽然心里一直在打鼓，但阿怂也有那么一丝的期待，著名物理学家爱因斯坦都觉得时空穿越是不可能存在的，那不成风见月是在挑战权威？

“到了。”风见月快速地踩刹车降档，手刹拉起在平地上来了一个漂移刹车，越野车扬起了一大片尘幕。

阿怂推开车门下车，他们只是从山里走了出来，来到了临海的一个郊区，在这里看过去，就是曰本海的一角。

广阔的大海上波涛淋漓。

在阿怂的印象里，他好像从未真正看到过大海，东京湾也只是一叶障目的港口罢了。

而眼前的曰本海，以及整个地球上的海洋其实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一望无际，因为按照海面做直线过去，一定会穿过大陆，大陆就像是一个牢笼将本该无边的大海给禁锢了起来。

即便如此，人的视野无法装下一片海域，所以阿怂一直觉得海就是无边无际的。

“又在思考什么哲学问题吗？”风见月提着工具箱走了出来。

“没有。”

“海很漂亮吧。”风见月忽然走到阿怂旁边。

“喂喂，为什么要用‘漂亮’，大海也许是男的呢。”

“漂亮也可以形容男性啊。”风见月微笑着说。

忽然蹿起一阵恶寒，阿怂的身子抖了抖，“好恶心。”

“行了，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这里吗？”风见月又变回严肃脸，认真地说道。

“有什么秘密吗？”

“不，因为这里景色好，这样我可以在等你的时候看海。”

“……”阿怂先是揶揄，然后就是疑惑：“你真的能让我回到过去？”

“是的。”风见月无比肯定地说道。

“你说说。”

风见月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手环，“用这个。”

“什么玩意？”

“穿越的方法。”

“这个手环？可以穿越？我在电影里看到的时间穿越机器比一间房子还大！”阿怂说道。

“嗯……看来我需要对你进行一些科普，关于相对论还有光。”

“你能说人话吗？”

“我尽量。”

“只要是人话，我觉得我听懂应该没问题。”阿怂很认真地说道，他已经开始准备接受风见月给他的信息轰炸了。

“首先，光是到底有没有质量，其实一直都还没有被彻底证实，普朗克E=hv里都假设了光的静止质量为零，但爱因斯坦质能方程E=mv2里又算出了光其实有一定质量，现在，我们假设光是有质量的，光子的质量趋近无尽小。

目前主流的穿越时空的说法，就是将你的速度超过光速，这样你在超高速的行驶状态下，你所能观察到的世界将会是十几年前的。就像你晚上看到的星星其实是几十亿光年外早就爆炸的超新星，如果你的速度够快，你也能看到古代时的地球。”

阿怂对于这种科幻片的设定倒是略知一二，“我以前学过一个公式，m=m0/根号下（1-v2/c2），这是爱因斯坦在相对论里提出的，老师还特地跟我们说明，速度越大，质量就越大，所以趋近光速时质量接近无穷大，但在这限制条件里，再让这个速度加大，就要再给一个无穷大的力，而我们无法给一个接近光速的物体更多的力，所以加速这一条路应该是行不通的吧。”

“嗯……你懂这个公式啊……真是谢天谢地，我可以少讲一章的内容了。”风见月松了一口气，忽然露出了微笑，“穿越时空的办法，就在你提的这个公式上。”

“？”阿怂满脸问号，难不成他刚刚是跟风见月对上节奏了？这件事他绝对可以吹一年啊！

风见月抄起路边的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根线，“这是数学平面几何。”

“我知道。”

“在你的小学知识里，一根线段，从一到三，一定要经过二，对吧。”

“对啊。”

“但我们生活在三维空间，欧式几何已经是过去式了，在现实生活中，有xyz三个轴，所以要用到流形几何。”

阿怂觉得他说的太过于人话，于是吐槽：“所以呢？公式呢？”

“这是很重要的一环。”风见月继续说道，“在m=m0/根号下（1-v2/c2）里，你也说了，无法通过加速的方法，将一个速度已经接近光速的物体再加速进而超过光速，是吧。”

“嗯。”

“所以啊，你认为从一到三，必须要经过二。你的思维是，物体要经过三个阶段，从‘接近光速’，到“等于光速”，最后到‘超光速’。”

“不是吗？”

“那为什么不能直接从‘接近光速’跳到‘超光速’呢？从一跳到三，真的不可能吗？”

“……”

“你的想法是对的，这个公式就已经说明了人为什么不能回到过去，因为人不是光子，理论上是不可能等于光速的，目前的理论知识还停留在接近光速一环，所以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一定要经过‘等于光速’这一环节，直接跳到‘超光速’不就行了？”

“不可能从一直接跳到三啊。”阿怂无语地回答。

“这是一个果汁盒。”风见月在旁边的垃圾桶里翻出来一个盒子。

“这是牛奶盒。”

“别抬杠。”风见月说道，“一只蚂蚁，如果要从这个盒子爬到底面，它从正面出发，一定要经过侧面，最后就是底面。正面是一，侧面是二，底面是三。”

“对啊，所以怎么可能不经过二呢？”

风见月拿出了一张纸条，将它翻着一个面，然后首尾相接，“莫比乌斯环，将蚂蚁放在正面，它只需要一直往前走，就能走到底面，不需要经过侧面，也就是，不经过二。”

“……”

最后，这场看似枯燥的辩论，以风见月的一句话结尾：

“只要是有质量的物体，都无法达到‘等于光速’这一阶段，但可以跳过，直接到达‘超光速’，也就是，回到过去。”

“……”

“再回归这个公式，m=m0/根号下（1-v2/c2），为什么不能大于等于光速？因为等于光速c时，分母为零，数学模型不存在，大于光速c，根号里出现了负数，数学模型也作废。可你别忘了，提出这个公式的是爱因斯坦，可说出‘超越光速就能回到过去’这句话，也是他说的，难道他也是双标佬？这本身就是自相矛盾的。”

“可当我看着这个公式发愣了很久，我决定相信这位伟人，于是我在寻找突破点，为什么他会如此矛盾，直到前不久，我才顿悟。分母不能为零，所以不能等于光速，根号下不能出现负数，所以不能超光速。

分母确实不能为零，可根号下真的不能为负数吗？不，根号下可以为负数，因为高中课程有学到一个篇章——虚数（i2=-1）。”

“把虚数代入这个公式里，约分，再把分母有理化，我得出了这样一个公式。”

风见月在平地上又操弄起树枝，“E=-i*M0*c2”

“我看不懂……”

“反比例函数，两根线没有经过原点，但这个函数也能不断递增。”

“……”这一回，阿怂听懂了。

“你要知道，数学是物理的根基，现代物理学的所有定律都需要数学模型来推算，如果你想拿物理奖，你应该做的并不是把物理学家的著作读一遍，而是去数学的海洋里溺死，随手写出一个公式，再去想方设法求证公式。”

“行了行了，我对物理奖没有兴趣，我只想知道，理论是存在了，但你公式里的这个虚数怎么找？这本来就是一个定义的概念数字而已。”

“巧了，我对这个公式就是卡死在了如何找到一个虚质量的物体。”

“你找到了吗？”

“没有。”

“？”

“骗你的。”风见月朝阿怂的肩膀上搭了一手，“别紧张，在前不久我刚刚找到。”

“虚质量的物体？”

“对的。”

“哪？”

“我从菱博文身上找到的答案，我当时在做光速的论文，这个家伙跑过来和我拌嘴，我说这个世上根本没有虚质量的物体时，他蹦出了一句我觉得至今都无比震惊的话。”

【五月初，学校被炸前，风见月在下雨天路过学校，进来躲雨顺便代写论文，和菱博文发生了争执。】

【风见月：所有能被观测的物体，都是有质量的，你上哪去找虚质量的物体？】

【菱博文：你自己不都解出来了？你都说了被观测的物体都有质量，那虚质量就存在于那些无法观测的东西里呗。】

【风见月：你个**，既然都观测不到，那你怎么证明它存在？】

【菱博文：无法观测，但你知道它一定存在着的，我们每个人都有啊。】

【风见月：那你说什么东西？】

【菱博文：灵魂，或者说，‘意识’。】

“我当时没有听信他的话，因为我觉得这就是一个神棍话术，直到李普跟我说，你是从另一个平行宇宙穿越过来时，我觉得，这个世上可能确实存在一些连我都无法揣测的玩意。”风见月意味深长地看了阿怂一眼。

“我一直对唯心一类的玩意嗤之以鼻，但阿怂，你的出现让我有了改观。”

“是么，那我岂不是很厉害？”

“听好了，虚质量的物体，很有可能就是灵魂，或者说，意识。”

“这是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阿怂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们无法观测灵魂，意识也是，生物学上普遍认为只是大脑里不断传输的电信号，可我现在已经不那么想了，阿怂，闭上眼睛，你想象一下你站在太阳上。”

“哦。”阿怂照办，“想象到了。”

“嗯……两秒钟。”风见月说道，“光从太阳到达地球，需要3.8分钟，可你的意识从地球到太阳，只用了两秒钟。所以，意识可以超越光速，但有一个限制范围，其一，意识受物质的束缚，不能轻易离开，其二，认知边界。如果你没有见过太阳，那么你无法让意识到达，同时如果你的反应力慢的话，在一定距离里也超越不了光速。”

阿怂沉默了很久，他觉得一个可能颠覆现代物理学的观点就这么被风见月给带过去了。

“理论存在，实践开始。”

“等等……实践？”

“是的，你是第一个，即将证明意识是否能够超越光速回到过去的第一人！”

“这个手环……”

“只是个电流脉冲装置，里面存放的电流能够让脑电波趋于平缓，这个平缓数值，就是那天北上死的那天，你刚刚穿越过来那一刻的平衡点。”

“你想让我再死一次！”阿怂忽然意识到了他所谓的实验。

“是的，所以，等你再次挣开眼睛的时候，你可能还是阿怂，但也有可能是北上，当然，也可能永远也睁不开眼了。”风见月笑着说。

“你！”阿怂急的想拉下那个手环。

可已经晚了，风见月点开了开关。

阿怂只觉得冲上来一股清流，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风见月把他放在地上，朝他的眼睛挥舞了一下手。

“不会吧……我不觉得菱博文那个混蛋的理论可以实践成功啊！”风见月看着阿怂躺在地上的身影，喃喃自语，“难不成……真的可以穿越？”

要一个物理学子向神棍区服，这是不可能的！风见月今天的胡言乱语就是为了让阿怂知道菱博文的可笑猜想。

但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阿怂……该不会真的穿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