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啊……”阿怂站在后院里,从下面往上面看,“竟然是粉红的。”
“这就是你的遗言吗?”茅野栗子抓着刀,准备翻过围栏跳下来。
“慢着!”
“怎么?”
“其实……”阿怂想找点话题,不然以崴脚的他绝对跑不赢这个家伙。
“对了!你应该很好奇,为什么北上会拟那份卖身契吧?”
“不好奇。”
“那你不好奇为什么我和北上长的一样吗?”
“不好奇。”
“你猜猜如果南北极突然颠倒会全球会发生什么事吗?”
“你说够了吗?”茅野栗子又一次抓上了围栏,那架势是真的要翻下来了。
阿怂那本就处于危机意识严重超载的大脑,好不容易腾出点空间来思考,一个女性到底对什么感兴趣,对什么话题最有好奇心,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了。
“停停停,你听我说!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啊!”
“……”茅野栗子愣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你觉得我会对这些事感兴趣吗?”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钱。”
“早说嘛!”阿怂长吁一口气,“我给你白白打工好吧,你包我吃住怎么样?我以后不交女朋友,宁愿被你压榨一辈子,社长,您看,意下如何?”
“我拒绝。”茅野栗子站在阳台上蔑视着阿怂,“我不觉得你是这种甘于服从的人,还有,我更不觉得你的话有信服度。”
“社长!你和我相处了这么久,竟然不相信我的人品!我太失望了!”阿怂愤懑地喊着。
茅野栗子握着围栏的手忽然又紧了几分,她不怎么喜欢吵闹,所以阿怂从一开始的吼声就让她有些不适。
“茅野小姐!请让我为你打一辈子工!”阿怂又大喊。
“你该不会……”茅野栗子忽然皱了皱眉,“哦~我就说你为什么从开始就一直在大喊大叫,原来是想吵醒隔壁的心上人啊。”
“……”阿怂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该死,计划竟然被识破了。
“既然你都这么在意她,那我不介意让你们一起死。”
茅野栗子那精致的脸上忽然浮现一抹诡异的微笑,这一次她真地翻过围栏跳了下来,并且一个缓冲卸力,身子没有半点停顿,阿怂一看情况不妙,就撒腿就跑,可这崴脚的腿是不可能跑得过一个明显是训练有素的家伙。
阿怂觉得背上挨了一下子,他的脸朝着地面摔了下去,还没多想,赶紧翻身,眼前出现了一把水果刀划着银光刺来,阿怂突然爆发惊人的力量,架住了茅野栗子握刀的双手手腕。
因为摔了一下,手部向上使力,让手上的供血慢慢减缓了下来,肾上腺素早就在刚刚的聊天过程中慢慢消失了,这个时候阿怂感受到一股无力感,只能看着那把刀正在一分一毫地下降。
“来个人啊!”阿怂突然大声吼着。
“哟,看来你需要帮忙啊。”后院门口,站着一个家伙。
阿怂的眼珠子往那个方向瞟了一眼,忍不住又骂了出来:“曹!来了个最没用的!”
李普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也对着阿怂破口大骂:“要不是茉莉半夜喊我起来,我会来帮你一个杂碎?等等……这样看着你死好像也不错。”
阿怂又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他就真的在旁边站着,“你怎么就只是在看着!我曰!”
“为什么呢?我自己也在找原因呢。”李普接上了阿怂的梗,笑着说。
在场的三人里就茅野栗子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她的想法很简单,先杀了北上,再去把这个目击者给杀了,还有楼上那个女生也跑不了,今晚将会成为一场家用电器爆炸起火引发的事故,三具看不出任何痕迹的尸体直接送去火化场。
阿怂真的对李普没有再抱着什么幻想了,这个家伙恐怕就没把阿怂的命当回事,不知道为什么,阿怂真的觉得他就会这样看下去。
老实说,今天换任何一个人来都能救阿怂,偏偏来了一个对阿怂最没用的。
“李普!我恨你!”阿怂红着脸说道,他的顶着茅野栗子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不止了,因为血液流通不畅也开始变得涨红。
“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李普忽然说道,“为什么茉莉的主体会认识你?回答我,我就救你。”
在大脑极度供血不足的情况下,阿怂依旧在想着,要不要将茉莉背着李普做的事说出来,可他短暂了想了一下,还是一口咬定:“什么本体,有两个茉莉?”
“是嘛?”李普的笑容消失了,他开始靠着墙思考,“算了,今天我救你一次,你把这份恩情分期一百年来报答我吧。”
“那你快啊!我坚持……”
阿怂说道一半,一个身影掠过李普,茅野栗子甚至没有听到那人的脚步声,侧边的小腹就传来了剧痛,她的身体被撞出去几米远,在地上滚了又几米才缓过来。
消失了全部的压力,阿怂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双手涨红着瘫软在地上,他也站不起来了,可他还是借着外面渺小的路灯看到了来救他的人的脸。
“佐伯,如果你是女的就好了。”阿怂苦笑着说。
“滚吧你。”佐伯无键回了他一个白眼。
在看到佐伯的脸后,阿怂就决定了,佐伯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再是第一,而是第零。
“佐伯?”茅野栗子在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忽然抬头看到了那张脸。
“……大师姐?”佐伯无键也歪着头看向了她。
“???”阿怂原本疲惫不堪的身子,立马坐直了起来,“大师姐?”
李普也走了过来,听到有八卦,刚刚丑陋的嘴脸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变脸这一专长上,阿怂也甘拜下风。
“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谁呢?”佐伯无键走过去,伸出手。
茅野栗子的眼神忽然变得尖锐,她把刀指向了佐伯无键,“我饿了,给我削个苹果。”
“好的好的。”佐伯无键把她拉起来,“当做赔礼了。”
“不是赔礼,是见面礼,好久没见了,佐伯。”茅野栗子眼里的杀气终于放了下来,像一个在外面征战多年的将军,衣锦还乡看到儿女绕膝的场景。
“我倒是经常看到你呢,你果然成为了一个很好的企业家啊。”佐伯无键笑着说,他忽然转过头看向阿怂和李普,“一起吃个宵夜?”
阿怂忽然想起杯面被打炸了,他看向茅野栗子,“你赔我杯面!”
茅野栗子选择无视他,“他是你朋友?”
“是的,他们两个都是。”
“嗯,看来是我误会了。”茅野栗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吧,吃夜宵去。”
阿怂就这样和李普蹭了一顿莫名其妙的夜宵。
晚上附近只有一家烤肉店,四人过去点了一些肉,正好阿怂也确实需要补充一点能量,崴脚的他还是一蹦一蹦着去的。
“话说,北上到底怎么了?”茅野栗子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佐伯无键用最简单的话描述了阿怂穿越的过程,“大概就是这样。”
“哦,原来是白血病啊,北上一家每个人的决策都很正确。”茅野栗子喝了一口清酒,“父亲不想连累家人,选择牺牲自己骗保给儿子生活。妻子遵循父亲的决定,为了守护这个家一同赴死。儿子不想看父亲放弃治疗,宁可借高利贷也要付医药费。这活脱脱的家庭伦理剧啊。”
“他们一家已经走了,就别谈了。”佐伯无键看到阿怂的脸色有些暗淡。
“所以你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杀我呢?”阿怂问。
“北上目睹了我杀人的过程,所以我用了一些手法,让他住进了便宜的出租屋,第一个晚上我就准备灭口的,可他竟然来我的电台面试了,并且还知道了我另一个身份,为了保险起见我觉得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然后北上就利用这个让我签下了卖身契……嗯,北上比你这个家伙机灵多了。”茅野栗子如此说,“不管是骗保的水平,还是心理博弈的意识,以及敢忤逆前辈借高利贷威胁我的胆识,啧啧,死了确实可惜。”
阿怂不置可否,算到这一层,他才真正发觉这个一心为了家庭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少年有多聪明,也许这就是天赋吧。
他曾经在报纸上看到过一篇十分细思恐极的凶杀案,花了五年才将犯人定罪,事后有记者和警察问他,到底看了多少侦探小说,可他却说这些都是一时间就想到的。
李普在旁边喝着小酒吃着烤肉,“谢谢夸奖。”
“我们在夸北上……”阿怂忽然说道,然后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下来,因为李普,也是在利用北上的死,那他到底在中间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他真的就是为了那一点保险金吗?
“行了,你再怎么想都是没用的。”李普笑着说,“你现在应该想的是,没有我们的搀扶,你怎么跳回去。”
“那我还懒得想呢,佐伯,你说她是大师姐,什么意思?你们是从山里修道回来的?”
“不是,我和她都是出自一家打着福利院旗号的特务培训机构,现在知道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反正我刚到那里的时候,人生地不熟,是大师姐一直很照顾我们。”佐伯无键说道,“其实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她也说以后如果不再干那些事,就白手起家做一个慈善企业家。”
其实抛开北上的卖身契来说,茅野栗子对待手底下的员工,比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资本家要好得多,而且她也确实利用知名度发起过很多募捐。
虽然阿怂一直对募捐没啥好印象,可他也会去称赞那些捐款的人。
在天朝,有一种十分畸形的饭圈,有明星捐款,他们会骂虚伪,自己家偶像没有捐款,他们又会说,反正捐款都会被贪掉,我们家哥哥有自知之明。
也许捐款会被贪掉,可这份递出去的情谊,也许会让贫困地区的感受到,这份“虚伪”也正是那些孩子们需要的。
对于饭圈,阿怂只有一个字送给他们:爬。
虽然他也当过饭圈的水军。
“女人在这个岛国可不好往上走啊。”茅野栗子说了一句。
“你应该没有……那啥吧……”阿怂借着酒劲嘴贱地说了一句。
“没有,所以这时候我的杀人技巧就用得上了。”
“还杀人技巧呢,还不是跟我打得有来有回。”阿怂吹起了牛。
有来有回,指从一开始哪怕防备着还是被打趴在地板上,然后逃跑跳楼摔断了腿,只敢隔着一层楼比中指。
茅野栗子也不屑于跟他争辩,“明天继续来上班。”
然后这场夜宵就匆匆结束了。
佐伯无键哪怕是打了个哈欠,还是搀扶着阿怂跳回出租屋里。
如果将佐伯的性别换成女的,这个时候来次告白,那将会是绝杀,阿怂肯定立马点头,可惜换不得。
阿怂的今日总结:如果佐伯是女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