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阿怂开口。

他身后的电线杆竟然将菱江梨花那娇小的身子隐去了大半，但只要有眼睛还是能看到的。

“那个……”菱江梨花苦笑着走出电线杆。

“让我猜猜，你该不会是跟菱博文一起离开你们老家的吧？”

“差不多……”

“那为什么他的账户上的数字位数那么多？你呢？”

“我，我，我，我减肥啊。”菱江梨花估计是觉得这话实在太离谱了，竟然也软了下来。

“你以前睡哪里？”

阿怂倒是不担心她的饮食问题，毕竟是C班的成员，ABC班都是那种学习上的天才，学校为他们开了专门的食堂就能看出。

“班主任是一个好人，她说随时可以去她家睡觉的。”菱江梨花低头摆弄着手指，嗫嚅着开口。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为了找一个住的地方出卖什么东西呢。”

“我才不是那种人好吧！”

“那你为什么不回那个班主任那里？”

“我不想麻烦她啊。”菱江梨花抬起头。

那你就心安理得的来麻烦我？

如果是阿怂一个人走的话，半个小时就到出租屋了，但菱江梨花跟了上来，他只好叫了一辆出租车。

阿怂的钱终于有了实质性的支出。

刨开寄回杂货铺的二十万円，房租近三万，还有每个学期的学费十万，他剩下的钱基本都没有可以用的地方。

睡觉有学校，吃饭有耕山渡礼，购物**也极其低下。

而且，经历了女拳风波以后，电台的人气简直可以和其他二线的电台同台竞技，他之后的收入应该还会多一些。

过几天好像就发工资了，阿怂计划着是不是该买些啥，不然总感觉……

就像是玩我的世界不去杀怪、升级、探索、建造房屋、打末影龙、玩黑科技……反而是挖一个凹槽把自己埋起来，然后度过一晚又一晚，特别空虚。

“要不买辆车好了。”阿怂想了一下说道。

“嗯？你这突然诡异的发言是怎么回事？”

“停车位电台里有，这一整个出租屋虽然是两层可是只有我和樱泽千雪，前院就是茅野栗子的私人地皮，用来停车也可以……”

阿怂自言自语地说着，“而且还可以去旅游什么的……回杂货铺也方便……就决定了！买一辆吧。”

菱江梨花不知道他突然间为什么就坚定了决心。

“等等，好像要考驾照……岛国的驾照么？会不会有些难啊。”

“你说完了没，先让我进去吧！”菱江梨花在门口急的跺脚。

阿怂下意识地让开位置，菱江梨花打开门后把鞋子一踢，径直跑向房间拉起被子躺着。

“……”

等阿怂来到房间门口查看的时候，对方已经睡下了。

阿怂自己用昨天熬夜来给菱江梨花找借口，不然他一定要把这个把别人家当自己家的人给揍一顿。

电台请假了的阿怂此时也不知道该干嘛，这时候的他突然又觉得，有一辆车就可以去兜风了！

不过短暂的思考后，他觉得好像有些不妥，因为岛国就这么大，去哪基本电车都可以到，就算是北上的老家，也有几乎是直达的巴士，交通还算便利，但买车的话又堵又要费心保养。

他的思维还停留在天朝，如果天朝有一辆车，想旅游想去哪里就开车去当然方便，毕竟比岛国大的多，景色还优美。

想了一会，还是决定暂时先别买了。

这个念头从出现到取消，才用了几分钟。

叮叮叮——

阿怂打了个寒颤，接起手机一看，还好不是谁谁谁出事了的短信。

但发信人还是那么的让人心惊。

是上衫榊发来的。

自从阿怂和他认识了以后，每次见到他都感觉会出事。

短信里他叫阿怂出来吃一顿烧烤。

这货会这么好心？

可就算知道他没安好心，阿怂也还是要出去，毕竟民不与官斗。

“这里，赶紧的，烤串要凉了！”上衫榊在烧烤店的角落位置朝阿怂挥手。

“什么情况？赶紧说吧，有什么事解决不了了？”阿怂抓起一串羊肉往嘴里送。

“那个男的，叫啥来着？死者她老公。”

“你是负责人你都不记得？叫田中！”

“哦哦，对，田中，我刚刚去查了一下他最近的行踪轨迹，我发现了，他最近经常出入一个神社的后山。”

“神社？”

“是神社的后山！”

“什么意思？”

“田中那个家伙，他每次去神社，既不是参拜，也不是参观，而是直接进入神社的后山里，那里没有监控，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上衫榊语气一顿，接着开口：“但是他每次出来，口袋里都塞满了东西。终于有一次掉了出来，是一个小草人。”

“后来通过放大比对校准，我们才确认那个小草人身上写着的是‘小宫雅’这三个字。”

“你说的这个小宫……”

“就是那个死的女人。”

街道外的霓虹灯还在闪烁，那些社畜们在灯红酒绿的社交场合里成群结队地走出来，脚步歪斜，看样子酒没少喝。

阿怂足足等那些吵闹的喧哗声远离后，才缓缓开口，“意思是，你们要把后山给端了？”

“端什么端，你知道那个神社是什么神社吗？我不好动手！”上衫榊说道，“所以我接下来要以个人身份来调查，而你，就是我的助手了。”

“别擅自给我安排职位！”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们需要搞清楚那个后山里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现在的办法只有一个，你潜入进去搜集情报！”

“我？为什么是我？”

“你别管那么多了，不想让你干的事公布出去，你就安心听我的就行了，我也只是想把这背后的玩意给端了而已。”

阿怂越听越玄乎，“你就那么肯定后山里有东西？”

“废话，你没有看到最近在SNS上火起来的话题吗？”

“什么话题？”

“鬼菩萨！”

“什么鬼菩萨？我最近没有上SNS。”

“是有很多人在网上爆料说自己是鬼菩萨的信徒，他们在网上宣扬自己的宗教理念，吸引很多人前去围观，可这些地点我们也蹲过，都是假的，后来才知道，他们是线下亲自接待见面，并且最后都会走向那个神社的后山里，你跟我说这些是巧合吗？”

上衫榊的语气越来越凝重，“北上！不，阿怂，你知道的，岛国基本都是神道教的人，可其中当然也有因为生活不如意然后甩锅给神道教的人。但民间一直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宗教，连教条都没有，就靠着坑蒙拐骗来欺骗那些生活不如意或者精神匮乏的人，这种人往往也最容易上当受骗。”

“可是，这种事情很危险的吧？”

“没事，这个手表你拿着。”上衫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十分普通的机械表，“上面有信号装置，如果遭到破坏就会触发，到时候我会扛着枪进去救你的。”

阿怂犹豫了一下，“什么时候出发？”

“五分钟后。”上衫榊看了看手机的时间，正好是十一点五十五分，五分钟过后就是午夜十二点，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这个时间总是那么怪异。

“在刚刚，我用了一个高中生的社交账号跟那些人交谈了一下，对方把约定的时间和地点都定下来了，就在这附近。”

阿怂的脑子也开始运转了，“在附近？这附近可没有神社……难道……”

“是的，那就说明这个邪教其实在东京有着大量的根据地，并且人数可能很多，他们能在东京的任何一个角落约见人。”

“妈的，这么猖獗？你到底是不是警察啊，给他们拉进去啊。”

“我也不好做，主要是……那个神社有点特殊，是用来祭拜那些畜生的……你懂吧？如果那个什么鬼菩萨能在那个神社后山的话……说明是有后门的。”

“靠，原来是这么一层关系，狗东西，看我进去不给他们揍一顿？不对，我还是不想去，我家里还有那个菱氏的要照顾……”

“你放心去吧，我来照顾她。”

“！”

阿怂恨不得掀桌，但还是把肉串全部吃完了。

“所以呢，已经快没时间了，你的决定是什么？”上衫榊用牙签剔牙，悠哉地开口。

犹豫了一会，阿怂忽然想起绘里纱莫名其妙自残的场景，还有菱博文独自一人准备抗下一切的分别场面，以及今天最后一次看到的小宫女士在厨房里的凄惨身影。

他觉得自己的理由和动机从未如此充分，上一次发现有这样支撑着他行动的还是海堂秀襟的自杀事件。风川京子的事情则是完全出于他的私心。

“上衫，一定要把他们送入监狱，给他们最为公正的判决！”阿怂站起来拍着上衫榊的肩膀。

“放心吧，成年的全部送到我的监管范围里，让他们感受一下菊花残的痛苦！”

“够了，你这个臀控！”

付完账后，上衫榊开着车来到了两个路口外，一家居酒屋侧边的小巷死胡同里。

“祝你好运。”上衫榊在驾驶座上朝他点头。

“记得帮我给电台请个假。”

阿怂说着，戴上了手表，嘴里叼着牙签信心满满地走向小巷中。

车子开走了。

阿怂赶忙把牙签丢了，要是不小心怼到自己就不好了。

黑暗里，站着两个人。

中等身材，只是因为光线昏暗，阿怂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你就是那个‘大孝子’北下？”其中一人开口了。

这什么破名字啊，上衫榊那货是故意的吧？

“对，我是北下。”阿怂上前了一步。

“请允许我向你传播我们的教义，那是无与伦比的至高神明，与世界灭亡之时带领人类走向曙光的神灵……”

“行了行了，别跟我整那些宗教词汇，我要入教！”

“我们不会让一个不虔诚的家伙入教。”另一个人开口，“你必须拿出诚意。”

诚意？

阿怂默默地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钞票，那两个人准备上前来拿，然后阿怂笑了一声，在两人靠近之前，用打火机把钞票给点燃了。

灰烬零星地飘散落下，阿怂透过火光看着面前的两人，“我视金钱为粪土，这算不算诚意？”

“……”

那两人沉默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一起上前把阿怂给揍了一顿。

就这样，阿怂在两人的围攻下逐渐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天翻地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