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找茬(1 / 1)玉兴阑珊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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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以后,无论是为楼里姑娘们采买衣物胭脂,还是给各府官员送礼往来,丽娘都将云澜带在身边,云澜聪明好学,做事从没出过疏漏,丽娘对此十分满意,越发信任起她来,云澜俨然成了丽娘身边的红人。

对此,楼里不少姑娘颇有微词,云澜来到楼里才五年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才十三岁,她一没资历,二没手段,凭什么能得丽娘如此看重?

丽娘虽然平时在楼里说一不二,手段也是一等一的厉害,对于楼里姑娘们待云澜的态度却并不打算多管,云澜以后是要跟在她身边办事的,处理人际关系是最基本的能力。

最近云澜明显感受到了楼里姑娘们对她的孤立,楼里姑娘们闲时都爱聚在一起聊天,现在一看见云澜走来,立马就禁了声,云澜离开,又立马热闹的聊起来,云澜也知趣,再不凑这热闹。

这几日楼里好几个姑娘都反映说常用的胭脂没了,要云澜去采买。云澜按她们平时的喜好买了来,她们却说颜色不对,颜色对了又说质地不似平时用的样子,涂了没往日鲜亮。云澜心知她们是故意找茬,还是好脾气的按照她们的要求反复的为她们更换。

云澜脾气好,又没向丽娘告状,找茬的人胆子越发大了起来。

这日,云澜从抄手游廊路过,若柳和兰娟两位姑娘正站在廊边聊天,看见她走过来,若柳向兰娟使了个颜色,兰娟会意,把脸转向外面,佯装没有看见云澜走过来。看她们如此,云澜也懒得跟她们打招呼。

走到她们身边时,却听若柳故意大声的跟兰娟说:“这楼里个别乳臭未干的臭丫头,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想管起老娘来了,最好乘早给我滚蛋,不然别怪老娘不客气。”

云澜从来也不是脾气好的人,听了这话头也没回的继续往前走,只边走边说:“中秋都过了,怎么还那么热,这路边的苍蝇叫得真是烦人。”

若柳气得七窍生烟,伸手就想去撕云澜的嘴,兰娟赶紧拉住了她,朝她摇了摇头。她们平时说话挤兑挤兑云澜自是没什么,要真对她动了手,丽娘那里可不好交代。

若柳气呼呼的回到房里,越想心里越气,挥手砸碎了桌上的茶杯,嘴里不停的咒骂着云澜。

“云澜这个贱蹄子,我迟早让她好看!”若柳想着要找个方法整治整治云澜,最好是让她永无翻身之日,不然她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面前的胭脂水粉,突然眼前一亮,忙唤了身边经常伺候的秋菊过来,在她耳边耳语了一阵。秋菊听罢,按她的吩咐出了门去。

过了没多久,秋菊就鬼鬼祟祟的回来了,因走得匆忙,还跟红樱撞了满怀。红樱呵斥道:“你走路不看路吗?怎么这么宽的路也会撞到我。”

秋菊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看前面,红樱姑娘饶了我吧。”

红樱也没打算跟她一个小丫头计较,“下次走路注意些,撞了旁人可没我那么好脾气。”

秋菊连连称是,向红樱福了福身,匆匆跑开了。

红樱觉得有些奇怪,感觉秋菊看着有些慌慌张张鬼鬼祟祟的,但是她也没多想,照着原路走了。

秋菊跑到若柳的房间,没有敲门就推门而入,紧张兮兮的来到若柳面前。若柳正在画眉,看她这样眉头微促,斥道:“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秋菊白着脸说道:“我刚刚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红樱姑娘。”

“遇到就遇到了,她又不知道你去干什么。你慌慌张张的,可是露馅了?”

秋菊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我像往日一样跟她见了礼,然后就回来了。”秋菊不敢告诉若柳,她撞到了红樱身上,若是让若柳知道了,她肯定会受到责打,她们这些伺候人的小丫头,被姑娘拿着撒气是常有的事,而且若柳脾气向来不好,秋菊非常怕她。

若柳听到秋菊的话,放下心来,“把东西给我吧。”

秋菊忙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递给若柳,若柳接了东西便让秋菊退下了。

没过两天,就听说若柳脸上起了红疹,搽了好些药都不见好,云澜便请了大夫来揽月楼为她诊治,若柳却不让大夫近身,声称她是用了云澜买进府楼里的胭脂才起的红疹,定是云澜要害她,闹着要见丽娘。

若柳哭哭啼啼的吵闹不休,旁的姑娘乐得看热闹,便纷纷来到她的房间。秋菊看人来得差不多了,便想悄悄跑出去请丽娘,丽娘却已经来到了门口。

丽娘走进屋,柳眉一竖,问道:“怎么回事?”

若柳哭诉道:“这云澜不安好心,我用了她买进楼里的水粉,脸上便起了红疹。前些日子我不过随便说了她几句,她就这么害我,妈妈,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丽娘看向旁边的云澜,云澜道:“不如让大夫先给她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丽娘点了点头,旁边的大夫便上前来给若柳诊治。大夫仔细把了脉,又仔细看看了她脸上的疹子,沉吟道:“这位姑娘应该是中了毒,这毒并不罕见,常有人农家作驱虫之用,接触多了脸上才会起红疹,但并不致命,用两剂药红疹就能消了。”

“妈妈!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就说是这云澜害我!我们揽月楼又不是寻常农户家,怎会有这种药,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竟然想毁了我的脸!这揽月楼以后要是落到她手里,我们这些楼里的人可怎么过活啊!”若柳哭哭啼啼,配上她那一张红肿的脸,倒颇有几分可怜。

丽娘转过脸看向云澜,“你怎么说?”

云澜却只是轻轻一笑,说道:“既然是中毒,自然要看看是因何中毒,虽说是我采买的胭脂,也不能排除有人栽赃于我,只凭某人的一面之词,就说是我下的毒,怎可让人信服?”

“楼里最近的胭脂水粉都是你经手的,不是你还能有谁!你就是报复我前几日在游廊里说了你几句!”若柳哭叫。

“前几日又是怎么回事?”丽娘皱眉问道。

兰娟走上前来,“回妈妈,前几日我跟若柳在游廊聊天,若柳看云澜走过来就说让云澜好生学习楼里的事务,先别想着管理楼里的姑娘,云澜不服,还骂了若柳。”

丽娘不置可否,若柳平常和兰娟交好,楼里的人都是知晓的,丽娘转过脸对大夫说:“麻烦大夫帮忙检查检查那边妆台前的脂粉,看看到底是何物让她中了毒。”

大夫欣然答应了,来到桌前,将盒子一一检查了一遍,然后拿来一盒玫瑰珍珠粉递到丽娘面前,“毒物应该就是这盒。”

丽娘接到手里仔细看了看,确是楼里常用的水粉,于是看向云澜,“你还有什么话说?”

云澜斜眼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若柳,说道:“虽然这水粉是我买进楼里的,但是也不能断定就是我下的毒啊,分发出去的玫瑰珍珠粉可不止这一盒,怎么别的姑娘没事,偏偏就若柳中了毒。”

若柳眼里闪着恶毒的光,指着她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都这种时候了还不肯承认!”说完又看向丽娘,“妈妈,我看她是不到黄河不掉泪,不如鞭打她一顿,看她承不承认!”

云澜笑起来,“姐姐被着急啊!”然后转头看向丽娘,“妈妈,可否将这盒珍珠粉拿给我看看?”

丽娘顺手将珍珠粉交给云澜,虽然现在情形对云澜很不利,但是丽娘却不相信这事是云澜干的,而且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有办法证明自己。

云澜打开手里的珍珠粉看了看,只见一盒珍珠粉已经用去了三分之一,盒面上也沾上了不少粉末,盒子却还很新。云澜说道:“我们楼里的胭脂都是统一采购,统一分发,虽然会因姐姐们的喜好不同胭脂的颜色上有些差别,但质地却是完全一样的。而这玫瑰珍珠粉可是妆面的必须品,所有姐姐都会用到,因此所有姐姐都有配备,每月姐姐们领取的数量都是一致的。”

说完将手里的盒子打开给众人看了看,继续说道:“前几日我们楼才刚进了一批珍珠粉,我按每人两盒的定制发给了各位姐姐,按时日来算,应是还没用掉多少才对,而若柳姐姐这盒,珍珠粉却去了三分之一,显然用的了有些日子了。”

若柳急急的说道:“谁知道是不是你在以前买的珍珠粉里掺了毒,故意拿给我用。”

“姐姐说的是,近段时间水粉一直都是由我负责采购,我在以前的水粉里掺了毒再拿给你,也是有可能。可这珍珠粉已经用掉了三分之一,若一开始这珍珠粉里就掺了毒物,姐姐的脸应该早就烂了,怎么会等到这两日才发作?不如姐姐先将这两日领到的珍珠粉拿出来,让大家看看还在不在。”

“说不定是你乘我不在房里时,悄悄将毒药放进我的水粉里。而且我只管使用,平时都是丫头管理这些胭脂水粉的琐事,我怎知每月翎了几盒还剩几盒,丫头偷偷拿去用了也未可知。”

若柳开始心虚的胡搅蛮缠起来,她自然拿不出新买的珍珠粉,以前的珍珠粉早就用没了。她就是用近日新买的珍珠粉掺的药,但她掺少了又怕没效果,掺多了又怕真让自己烂了脸,来来回回弄了几次,浪费了不少,因此盒子里的粉才比正常用量少了不少。

秋菊听到若柳的话却不干了,不愿当这替罪的羔羊,赶紧说道:“姑娘明鉴,我在楼里都好些年了,从没干过偷鸡摸狗的事,断不会偷拿珍珠粉的。”

云澜不理会秋菊,说道:“姐姐说的这个倒也有可能。不过空口无凭,有理有据才能让人信服。这个毒药虽说十分常见,但店家为了防止出了事情别人找上门来,都会在卖出时登记上卖出日期和购买人的样貌特征,谨慎的还会在卖出时问明购买人的姓名住址及用途。现在不是农忙时节,买这药的人不会太多,要查这位买药人应该不难。只要派人去查查近段时间有哪些药铺售出过这种药,再查查我们楼里谁在这段时间出过门,想来真相就该大白了。”

云澜说到这,丽娘朝外面的人吩咐道:“去查!”

马上就有人应声而去,若柳这会却有点着急了,她起初只想着买个普通的毒药,让自己脸上起些疹子,然后咬定是云澜下毒害人。最近水粉都是云澜采买,她定是百口莫辩。谁知道她还能分析出这些门道来。要是查出这毒是秋菊买的,为了自保,她只能把秋菊推出去了。

再看那不远处的秋菊,已是脸色苍白,冷汗直下,要是一但查到是她去买的药,若柳定不会承认这事是她自己的主意,她一定会成为替罪羊,到时丽娘一定不会放过她,揽月楼最忌讳这窝里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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