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时中被毒杀了!”
“何人所为?”
“尤长安!”
秋入九月,障目山悬崖断壁,风扫黄叶,残阳如血。
一声马嘶响彻山顶!
十五岁少年梅霖煜身着一袭紫衫,骑在马上,手牵缰绳,高昂着头,怒视前方的地面。
那地上趴着一少女,年仅十二岁,双目微闭,身形纤秀,发辫散乱,脖颈被麻绳勒出血痕,背上的衣裳一道道裂开,血肉模糊。
身旁丢弃着一把短刀和一条断成两截的麻绳,绳上沾了血迹。
方才梅霖煜一路追赶至此,见她逃跑,便用麻绳套住她的脖颈,将她拖在马后,驱马疾奔。
少女被拉扯至五丈远,砾石划过脊背,扯破衣裳。其间,她极力挣扎,从怀中掏出短刀,翻身割断麻绳。
梅霖煜狠狠瞪着她,想到父亲被她毒杀,心中掠过一阵撕裂般的悲怆,恨不得将她碾成碎末。
梅霖煜的父亲是当今梅氏宗主梅时中。今早,梅时中被发现蹊跷死于客栈客房内,同时遇害的还有随行的四家十三口。
经查验,他们均为中毒身亡。而天底下只有一人有此毒物,即尤长安。
梅霖煜等人赶到客栈,恰巧看见尤长安正往其中一人嘴里灌药。
事迹败露,尤长安慌忙逃窜,一直逃到这障目山上。
山顶马蹄声阵阵,松氏宗主松全孝率众人赶来。
梅霖煜想起父亲的惨状,心里唏嘘,怒目圆瞪道:“尤长安,我梅家对你有养育之恩,父亲更是待你不薄,你对他怎下得去手?”
“小小年纪,竟有这般蛇蝎心肠。那四家十三口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狠心?”
“杀人偿命!何况你欠的是十四条人命!”
“这孽障不可留!否则遗祸无穷!”
尤长安已动弹不得,几乎疼昏过去,迷糊中听到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呼喝骂声,不绝于耳。
半晌,她睁开眼睛,望向众人,一脸稚气,神色却透着几分倔强。霞红把人脸映成血色,剑光闪耀。
梅霖煜调转马头,问松全孝:“松叔叔,该如何处置她?”
松全孝瞧了一眼地上的尤长安,思忖片刻,道:“她年纪虽小,却犯了滔天罪行,既是你梅家人,就由你来处置吧!”
人群里响起一阵骚动。众人望向前方,面露惊疑。
“她……”
梅霖煜回头看,目光一颤。尤长安手抠地面,指如雪嫩,指甲陷入泥土里,抓出五根手指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片刻之后,有人瞧见尤长安伸手从腰间摸出一个白色药瓶,立即大喊:“不好!她研制的毒药,即使相隔百步,也能无形中置人于死地!”
话音刚落,众人惶恐。
这时人群中倏地掷出一把剑,朝尤长安飞去,直插她的腹部。手指一松,药瓶掉落,砸在石头上,碎片和药丸四处飞散。鲜血染红了衣裳,血水沿着剑刃,滴落在地。
梅霖煜拧了拧缰绳,跳下马,疾步上前。
尤长安的嘴角挂着一抹血,闷哼一声,嘴里呢喃:“我……”
话未完,梅霖煜扬起手,朝尤长安重重一掌,将她往身后的悬崖推出去。
尤长安双脚悬空,嘴唇动了动:“……没杀梅叔叔!”随之往后一仰,倏忽之间,坠落障目山,身子隐没在幽深的悬崖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