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君仙骨无寒暑，千载相逢犹旦暮。”

——《木兰花令·次马中玉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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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

十一月的第二个周末——实际上万圣节刚过去一周。早晨，克里斯被室友喊醒，来到窗前，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霍格沃茨在一夜之间换上了冬装，天地之间一片素白。

很快，雪景中出现了三三两两的学生，跑进雪地的人越来越多，不时爆发出小规模的雪仗。

“走吗?”泰瑞提议。

“走!”克里斯飞快响应。

“等等等我换下衣服……”迈克尔还穿着睡衣，他有点起床气——倒不至于脾气会怎样，但刚醒时总有些呆头呆脑的，张口好像还在梦呓……

“玩雪的话得多穿点……你们有手套吗?”安东尼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用不着啦，戴手套还是会手凉的，直接抓雪反倒……呃……”泰瑞很有经验地说到一半，然后卡主。

“促进血液循环。”克里斯帮他接上——他一开始想接的是「活血」……

“对!就是这个……但为什么你也在戴手套！”

“因为我有手套啊……不戴多浪费……”克里斯理所当然地，一边说着，一边握了握带戴好手套的双手……

“回去！回去！全都先去吃早饭！”

四个人兴冲冲跑下塔楼，结果迎面撞上正在驱赶学生的麦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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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他们再次回到了雪地里，克里斯随便吃了点东西，但泰瑞依然还在咀嚼……

“砸们碗点什末……?”泰瑞转头问道。

“打雪仗?”

“堆个雪人吧?”

克里斯提议打雪仗，安东尼和迈克尔倾向于堆雪人。

泰瑞咽下食物，小手一挥，表态道:“先堆雪人，再打雪仗!”

“反正今天没课……”迈克尔没意见。

堆雪人的时候，泰瑞开始打嗝……

堆雪人最麻烦的步骤在于收集积雪，当最初的挖掘雪坪带来的新奇感消退之后，漫长的重复劳动就成了一个相当枯燥的环节。

克里斯并没有循规蹈矩，直接用魔力聚集起大量的积雪……起初他只是老老实实地伸手一吸，积雪狼烟而起，盖得他满头满脸……接着他渐渐找到了手感，双手虚捧，周遭的积雪不断汇入身前漂浮旋转的雪球当中。雪球不断压实，很快还是到了西瓜大小。

扎马步，怀中抱月——

“三分歸元氣!”

他很中二地喊了起来。

“哇……嗝，这招不错，嗝，你怎么做到的?”泰瑞一边打嗝一边问起来。

“小时候学会的一些小技巧……没有魔杖乱折腾的。”

“听说非洲的巫师本来都不用魔杖……说不定都是和你一样……”安东尼若有所思。

「你才非洲!你全家都是非洲!」克里斯在心中猛烈吐槽，不过转念一想对方并不知道欧皇非酋这些梗，也就戚戚然放到一边。

话说安东尼好像是犹太人吧……他这样想着，然后回答:“非洲的巫师应该能做到更多事情，而且可能有一些配套的手势和道具……而我只能做到一些念动力一样的简单操作……”

「为什么有一种我还不如非酋的错觉……」

“念啥?”安东尼显然没听过这个单词。

“……就是类似于漂浮咒的效果。”

“中国功夫?!”路过的某个赫奇帕奇陷入了震惊。

“哈。哈。哈。哈。没错!正是如此!”

停止收集，他一边忽悠着，一边捧着雪球，安到了众人堆起的雪团上。

这样好像就快堆完了，几个人面面相觑，若有所失……

“说起非洲……要不……”克里斯提议道，“要不我们堆个狮身人面像?”

“我没意见……”迈克尔看着刚堆出来的葫芦状物体，点了点头。

“狮身人面像?嗝，听起来很有意思……”

“那我们需要更多材料……克里斯，你负责这个吧。”

“没问题。”克里斯迈开腿，说做就做……

“克罗威尔先生!”斯蒂芬·识货的·科恩福特突然喊到。

“额……叫我克里斯就行了……”

“好吧……克里斯，我想跟你学功夫!”

“哈?那个……你已经是巫师了……”

“可我还是想学中国功夫，啊哒——”赫奇帕奇做出一个高抬腿，往后一仰，克里斯赶忙把他扶稳。

“是这样的……中国功夫是不能随便传授的……首先要看对方有没有天赋……额，就像是不是巫师也要天赋一样……”

“那你看我有吗？”

「当然是没有!」

“那个……”克里斯看着对方希冀的眼神，措辞道，“我水平有限，没法一下子看出来你有没有天赋……”

“好吧……那你的师傅能看出来吗？还是说，我需要通过什么考验?像背着乌龟壳跑一天之类的?”

「你是赛亚人吗？」

克里斯看了看对方淡黄色的头发，尽量用很随便的语气说道:“等我圣诞节回去请教一下师傅再说……”

然后硬着头皮，扎马步，

“海納百川——吸星大法!”

“啊，踹你死功夫……”

他渐渐感到羞耻……

“材料应该够用了，克里斯，你也来这边帮忙吧。我去图书馆找找有没有斯芬克斯的图片……”

克里斯如蒙大赦。

“带我一个……”斯蒂芬也跟来帮忙。

他们以原有的雪人为基础，堆出了一个更大的锥形，渐渐越铺越高。克里斯将一团雪糊在上面，然后隔着手套拍打起来，很快将两者合为一体——又厚了一层。

魔法最直观的优势就是便利，既然可以用魔力跳过枯燥的步骤，那就没必要拘泥于单纯的劳动。

但如果全都用魔法来实现，那堆雪人的乐趣就没有了，不亲自触碰，那还叫玩雪吗？

这样一想，他索性把手套也摘了下来——手心传来冰凉而松软的触感，握实后又有些通透而清脆……克里斯顿时有一种格物致知的满足感……

十分钟后，双手通红的他默默把手套戴了回去。看了眼泰瑞，泰瑞两只手都揣进了袖子里，袖口合拢，一脸尴尬地回望过来。

“嗝～”

安东尼带着一本书走了回来，还带着一群小姑娘。

“听说你们要造狮身人面像?”曼蒂·布洛贺有点嫌弃地打量着那坨和狮身人面相距甚远的堆状物……

“算我一个!算我一个!”丽莎·杜平开心地跑过来。

“她们说要来帮忙……”安东尼解释了一下。

“这是脑袋吗？或许我们可以堆得再高一点……”帕德玛·佩蒂尔走上前，在疑似脸部的地方画了一个笑脸。

莫拉格·麦克道格安静地捧起一团积雪，有样学样地铺在了“雪人”上。

“我再弄点雪过来……”克里斯站起来，摘下手套，递给莫拉格——她也没有手套，正在对着拳头呵气。

“手套先借你……”

“嗝～”泰瑞一脸哀怨地看过来。

“我的借给你!”丽莎·杜平很热心地摘下了粉红色的毛线手套，递到泰瑞面前。

“嗝……那个……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

莫拉格也接过了手套，动了一下嘴巴，克里斯好像听到了一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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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协力，作品渐渐有模有样起来。几个二年级的学生也加入了进来。

“早上好，秋·张，你看你看，我就说中国功夫都是真的吧，你怎么可以不相信呢？”

克里斯再次托着一个“三分归元气”转身时，突然听到斯蒂芬的喊声，双腿瞬间僵硬。

“这……功夫?”

秋·张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这么明显的魔力变化感觉不出来吗!

“早上好。”克里斯注视了一下秋张的侧马尾，然后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等一下，你说的是中文?”大他一岁的萝莉突然反应过来。

“我从小对中国文化感兴趣……是不是很标准?”克里斯捧着雪团走回来。

“比我说得还像……”秋·张有些惊奇。

“——那个雕像……是斯芬克斯吗？早上四条腿的那个?”

“是斯芬克斯，但不是猜谜语的那个，沃尔特，你不会不知道它们的区别吧？”

“一个是石像，一个是神奇动物，但不都是斯芬克斯吗!”

“埃及的斯芬克斯是长翅膀的——和金字塔边上的那个不一样——那个实际上是法老的雕像。”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法老的雕像，说不定那个法老养了很多外地来的斯芬克斯呢?也许雕像本来也有翅膀……”

“那只是你的猜测。”

“你说的难道就不是猜测了?”

“我说的是书里的观点，是公认的猜测!”

“公认的猜测也是猜测，迷信权威是不好的!”

“强词夺理!”

“顽固不化!”

两个高年级的学生一边争执一边走近。男生叫沃尔特，女生叫伊蒂丝，经常一起出现，出现并争吵。克里斯觉得，这两个人可以是CP……

“嗝～”

“新生，你还好吗，我知道一个对付打嗝的咒语——呃逆立消。”

“嘎——”泰瑞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好些了吗?”

“好像……好了?”他一脸茫然地回答。

“额……伊蒂丝，你怎么连这种咒语都会?”

“我家里就是这么帮我止嗝的，”伊蒂丝·德文特收起魔杖，跑到新生中间，“我可以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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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个小时，众人围成一圈，欣赏着他们的作品。

白色的狮身人面像高达三米，蓝宝石一样的眼睛闪闪发光——来自伊蒂丝的咒语，雕像有着法老的脑袋和精致的狮子一样的身体——安东尼找来的是神奇动物的图鉴，这让狮子的部分显得很逼真，而头颅的部分全依赖于想象力，准确来说，是秋·张的想象力——高处的结构全靠她骑着扫帚来完成。

——这违反了校规第二百四十五条，但克里斯决定保持沉默。

“实际上……我从刚才一直想说的是，”沃尔特·斯帕文盯着斯芬克斯的蓝眼睛，突然问道，“我们全是拉文克劳——还有一位赫奇帕奇——可为什么要雕刻一头狮子?”

“这是你们的作品吗？很不错很不错，”一米高的弗立维出现在他们身边，仰视着法老的脑袋，接着抽出了魔杖，“不介意的话，我刚好知道几个用在雪人上的咒语……”

“院长……你有办法给它添上翅膀吗？”克里斯提议道。

“翅膀?好主意!”沃尔特赞同道，其他拉文克劳跟着点点头。

“当然。”

一连串的咒语之后，雕像忽然站了起来，两只眼睛发出魔法的闪光，扑打着刚刚得到的巨大羽翼，迈着爪子来回踱步起来，接着突然腾空而起——又落下——将斯蒂芬扑倒在地，张嘴道:

“早上四条腿!中午两条腿!晚上三条腿!是什么!”

“人!是人!”斯蒂芬尖叫一声，然后赶忙回答。

“回答正确。”雕像点点头，然后看向下一个人——安东尼又被扑倒在地。

“早上四条腿，中午两条腿——”

“人，答案是人。”安东尼连忙回答。

“先听我说完!——中午两条腿，晚上三条腿!是什么？”

“人。”

“早上四条腿……”雕像又扑倒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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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悠闲的周末。哈利一觉睡到了九点。

昨天他进行了高强度的魁地奇训练，一直持续到十点半，甚至梦境中他也在魁地奇场上飞行，凛冽的寒风吹在他的脸颊上——他睁开高度近视的双眼，清楚地看见一片雪花从眼前飞过。

“下雪了吗？”

他缩在被窝里，转头向窗口看去，光线中有一个朦胧的人影。

“下雪了，哈利，下雪了!”他听见好友的声音。

“太好了罗恩。你可以先把窗户关上吗，我希望多穿几件衣服再体验下雪的乐趣……”

走出礼堂，入眼一片寒光，风雪中有许多学生，或散步，或打闹，哈利抬起头，银灰色的云层散射着清冷的日光。接着，一个巨大的物体遮盖了他的视线。

“——早上四条腿!中午两条腿!晚上三条腿!是什么!”耳畔响起一个严厉的声音。

“……是人?”

哈利险些大叫起来，接着听见了一个耳熟能详的谜语。

扑倒他的怪兽有着雪白的身躯，法老一样的面孔有些粗劣，两颗蓝宝石般的眼睛威严地闪闪发光，冷眼下瞰，巨大的翅膀遮住了天空。

“——回答正确。”怪兽后退两步放开了他，忽然转身将罗恩扑倒在地。

“早上四条腿……”

缓过神来，哈利这才注意到对方的身躯好像是由冰雪组成的——这是学校的恶作剧吗?

“嘿!哈利!”

他听见克里斯的声音，寻声望去，一个雪球糊在了他的脸上。

“早上好，克里斯……”哈利语气平静地蹲下来，擦去眼镜上面的积雪。

“额……早上好……哈利……”

克里斯有些茫然地看着哈利——戴好了眼镜，并对他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剧本不应该啊，我都糊你一脸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淡定，这时候不应该大怒并且奋力反击吗……

接着，他看见哈利一跃而起，手里攒起一团白雪，猛地向他丢了过来。

横跳，闪开。

“罗恩，帮我干他!”

“师福(走调的中文)，我来帮你……”

一旁，斯蒂芬掸掉头上的雪块——来自哈利——然后毅然助阵。

克里斯一边团雪球一边点着头。

“好，但我什么时候收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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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恶战——最后发展成了两个学院低年级间的火拼——并表现出向四个学院扩大的趋势。空地上，并不是所有的拉文克劳都愿意参战，但被双胞胎袭击之后就不见得了……马尔福本来在看热闹，但克里斯给他来了一下——马尔福大怒，奋力反击——不自觉地加入了格兰芬多的阵营，并喊着让两个跟班过来帮忙。克拉布和高尔面面相觑——这不太合适吧？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站在马尔福身边划水。

“波特!我是你们这边的!打我干什么!”

“抱歉，下意识的。”

马尔福气急败坏，又开始进攻格兰芬多……

“德拉科……咱们到底帮哪边?”

“全都干掉!”

赫奇帕奇倒是两边都有人，退可围观，进可参战，打着打着还能换个阵营……也没人针对，其乐融融……

斯芬克斯依然不停地将学生扑倒，提问，放开，然后物色下一个……

开饭了，战斗突然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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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求必应屋，实际上克里斯一直好奇能不能用来练习骑扫帚——门打开，最后他还是来到了画中的图书馆。

没有人。他在书架间走动着。

“罗伊娜?”

他在迷宫般的书海里绕着圈，不时发现一些没见过的区域。塞满零食的柜子，高高堆叠的木桶，冒着气泡的坩埚，各种各样的金属仪器，吊在五芒星上的秋千——五个角的光团浮在半空……这里不仅是图书馆，也是实验室，是客厅，是休息室，是储物间和厨房……

眼前忽然一亮，他看见绚丽的玻璃窗——教堂式的彩色玻璃上，两个骑士一般的形象正在激斗，光线缭乱，但没有声音。

虚掩的大门，寒风不断涌入，夹杂着零星的雪片。

他走进一个落着雪的园子里。

走过葡萄架，路过苹果树，他径直走向远处，雪地里平躺着一具“尸体”。

“中午好，罗伊娜。”

他看见拉文克劳眨了一下眼睛，于是松了口气，径自在一旁坐下，问候道。

“中午好，克里斯，我正在赏雪。”

“你赏雪的角度很神奇。”

克里斯双手后撑，看了眼天空——感觉和外面差不多，又看向拉文克劳。

雪花点在冰蓝色的瞳孔上，飞快融化。衣领上，脸上，睫毛和发梢，结着冰，又掩盖着一层白雪。

“当然，你们那些平庸的角度我早就看腻了。”

“不冷吗？”

“我有对抗温差的魔法，咒语是寒暑不侵，你要学吗？”

“这块地方有多大？”

“你往前走。”

克里斯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一头撞在空气上。猛地倒退，用手捂住鼻子，仰倒在拉文克劳旁边。

积雪灌进衣领，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银灰色的天空。

虽然早有猜测……近千年的独处吗。

“换成我早就疯了吧……”

“独处使人深刻。”

齐妙逞强时一样的语气。

“拉文克劳——我是说，你活着的时候，不对，留下这幅壁画的那个你，有考虑过这些吗？”

“叫她罗伊娜一世就好了。”

“好的陛下。”

“罗伊娜一世临死之前，决定让自己的智慧，还有她快乐的部分，年轻的那一面永生下去，然后就有了我。”

“快乐的部分吗……”

“所以我被定格在了她十四岁零两个月又三天的年龄，以及心智状态……要不然我大概也疯了吧……”

“……零两个月又三天?”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所以你大概就是各种意义上年轻版的拉文克劳?”

“不要小看了时间，我才是最年长的拉文克劳——而且，虽然是她分裂出来的灵魂，也继承了她的知识，但我是我，她是她，要明白，后天的经历也是人的一部分。”

“分裂灵魂……这好像是黑魔法才能做到的吧？”

“看来足够的痛苦也可以做到这点嘛……”罗伊娜·拉文克劳·二世，轻笑起来，用事不关己，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语气自嘲着。

“学校里那些图画好像可以互相串门?”

“我是黑魔法，当然不一样……”

“黑魔法?”

“虽然无害，但要归类的话，也算是黑魔法吧……和那些画像不一样的。”

“分裂自己的灵魂，然后将自己关在这里一千年……”

“很奇怪吗？”

“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你想啊，我这么聪明，这么博学，这么好看，这么难能可贵的一个人，要是和其他凡人一样的衰老而死，不就太可惜了吗？”

“啊……你真……坦诚……所以……为了永生?可是，那位罗伊娜一世，还是像凡人一样死去了。”

“永生?斯莱特林才会有这种想法吧，”拉文克劳否认道，“不是为了永生，而是为了永恒。”

克里斯想着两个单词之间的区别，又听见拉文克劳继续讲述着。

“人类本就是一种会死去的动物，这是很自然的，人类也配不上永恒……精神或躯体，总是会老的，活着会越来越累。但这只是作为动物的那一面。我们总会诞生一些配得上永恒的品质，比如我的美貌，又比如我过人的智慧……所以，我让该永恒的部分永恒，该死去的部分死去，不是很合理吗？”

过人的智慧是人类最大的财富。

“人类最大的财富指的是你自己吗!……但你又把自己的才智雪藏在这种很难被发现的地方，不可惜吗？”

不孤独吗。

“你会把钻石放在路边展览吗？宝藏当然应该藏在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虽然很有道理，可你这么自夸真的不觉得害臊吗。”

“要是不自恋一点，你以为我怎么活下来的。”

凭借自恋就活了一千年啊。

“罗伊娜……”

“?”

“……太冷了，回去吧。”

“扶朕起来。”

“……”

“躺麻了……”

目光闪烁的样子。

你这是被冻住了吧……

克里斯有点吃力地将罗伊娜扶起来，冰棱断折，积雪滑落。

“你躺在这多久了？”

“也就一晚。”

现在是中午啊……

“自杀未遂总是会有点后遗症的……”

拉文克劳终于解释道。

“自杀?昨天晚上?请详细展开一下……”

“不是昨晚啊……大概是第四个还是第五个一百年之后吧，一个人真的太累了，所以我尝试结束这件事。”

“我在听。”

“自杀对于一幅画像来说还是太困难了，我并没有完全成功——当然，再多尝试几次应该是有希望的。”

“不过你改变主意了?”

“对，再不怕死的人，最后还是会害怕的……尤其是我这么自恋的一个人，临死之前很后悔啊……这种结局太愚蠢了。”

“愚不可及。”

“你这种小孩子懂什么!总之，还好没有成功，虽然损失惨重——我再也没法通过许愿屋获得外界的知识了，而且这个身体也变得很不好用。但我决定再活一段时间。”

“很荣幸见到你。”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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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自杀失败后的第一个世纪里，我常常想，谁要是在这个世纪里发现这里，我就帮他长生不老。

“第二个世纪开始的时候，我说，谁要是在这个世纪里发现我，我就帮他统治世界。

“第三个世纪开始的时候，我说，谁要是在这个世纪里发现我，我就实现他的三种愿望。

“可是又是四个一百年，你们这些学生真不争气，我非常生气，决定，接下来谁要是发现我，我一定要杀死他，不过我允许他选择怎样死。”

“你是瓶子里的魔鬼吗？”

拖着拉文克劳走了一路，也听了一路的盗版故事，克里斯一边打开门一边吐槽着。

“总之你居然就这样把我拖过来了!我已经是尸体了吗?快点选一个死法然后我来送你上路……”

“我也很想公主抱之类的啊，可我只有十一岁啊……而且你这样连自杀都做不到吧？”

“公主抱?想得真美!你还是个巫师吗？你不是有两根魔杖吗？”

“啊……你早点提醒多好……”

克里斯将罗伊娜安置在一张椅子上。

“壁炉旁边，我的冠冕拿过来……那个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那应该一直戴着啊。”

“会戴腻啊，小孩子懂什么。”

片刻后，克里斯带回了拉文克劳的头饰。

“帮忙……”

于是又帮她带上头冠。

罗伊娜好像恢复了些行动力，轻轻把他搂住。

“别误会……一个人太长时间的话……再看见同类就会激动……别误会……我看见谁都会很喜欢……这是我的局限性……”

“没关系，我可以把你当成姐妹——我是指妹妹。”

“好……”

“你居然同意了？”

“目光短浅。我又不会变老，不过你也慢一些，别长大得太快。人类……”